从老金那打听完消息后，我摸出一根香烟点燃，眯起眼睛环顾整个赌场大厅。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甜蜜感，就像腐烂的水果散发出的那种诱人香气。
每一台老虎机都在欢快地吐着硬币，百家乐台面上的筹码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就连平时最冷清的轮盘赌区都挤满了红光满面的赌客。
\"惘哥，这不对劲啊。\"苗武凑过来小声说，\"我刚才转了一圈，看见所有人都在赢钱。\"
我点点头，掏出手机快速计算着。
按照正常赌场的运营逻辑，庄家优势应该在5%左右。
但现在这个场子里，我粗略估算玩家的胜率至少在70%以上。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赌局了，这是典型的\"傻子局\"——庄家故意把赔率调成杀少赔多，让每个进来的赌客都能尝到甜头。
\"你看那边。\"我指了指骰宝区。
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人正把筹码往\"大\"上面推，荷官开出的点数果然是18点大。
中年人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却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运气——庄家早就设定好了这局必开大。
苗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们图啥啊？让所有人都赢钱，赌场不得赔死？\"
\"短期赔钱，长期赚钱。\"我掏出打火机在手里把玩，\"知道渔民怎么养鱼吗？先往鱼塘里撒三个月的饲料，等鱼养肥了养懒了，再一网打尽。\"打火机的金属外壳映出我扭曲的倒影，\"现在这赌场就是在撒饲料呢。\"
我们走到一台老虎机前坐下。
我压了一百，随便按了几下，机器立刻爆出欢快的音乐声——中了五百。
苗武瞪大眼睛，我冷笑一声又按了几次，这次中的更多。
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在这台机器上赢了三千多。
\"这他妈...\"苗武的声音都在发抖，\"比捡钱还容易。\"
\"所以说叫傻子局。\"我压低声音，\"在这种局里，玩的越久赢得越多。
和正常赌场完全相反。\"我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已经玩了七八个小时的赌客，他的筹码盘里堆满了各种颜色的筹码，\"看见没？那老哥今晚起码赢了二十万。\"
赌场里的温度调得很高，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水混杂的味道。
这种环境会让人持续处于亢奋状态，不知不觉就玩上好几个小时。
音响里放着节奏强烈的电子乐，荷官们个个笑容满面，时不时就有服务生端着免费的酒水穿梭其间——整个场子就像个精心设计的捕鼠笼，而奶酪就明晃晃地摆在机关上。
我看了看表，才晚上十一点。
按照这个趋势，如果我们现在开始玩到凌晨，至少能赢个十几万。
而且这笔钱赌场会让我们安安稳稳地带走——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今天这点小钱，而是我们今后会源源不断送进来的全部身家。
\"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我凑到苗武耳边说，\"等过段时间赌场开始收网的时候，这些人明知道庄家在杀猪，还是会忍不住来送钱。\"就像那些被饲料喂惯了的鱼，明明看见渔网了，还是忍不住要去吃最后一口饵料。
我拍了拍身旁的真皮座椅，示意苗武坐下。
这小子刚才在网赌区故意输了两万，现在眼神里还带着几分不甘心。
\"来，试试这个。\"我指了指面前的老虎机，屏幕上五颜六色的水果图案正在欢快地旋转。
机器侧面贴着\"百万大奖\"的闪亮贴纸，在赌场暧昧的灯光下格外诱人。
苗武犹豫了一下：\"惘哥，这...\"
\"随便玩。\"我掏出黑卡塞进读卡器，机器立刻发出悦耳的启动音，\"保证一个稳定的压分频率就行，看看能赢多少。\"说着，我调出下注界面，把单注金额固定在2000，这是最稳妥的中档注码。
苗武的手指悬在按钮上方，有些发抖。
我注意到他衬衫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衣服还是三年前的老款。
这小子虽然现在跟着左家做事，但暗灯的提成加上基本工资，一个月撑死也就万把块钱——在现在这个物价飞涨的年头，这点钱连个好点的单身公寓都租不起。
\"今晚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我笑眯眯地看着他，故意把话说得轻描淡写。
苗武猛地转头，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这种\"傻子局\"里，只要控制好节奏，随随便便就能赢个十万八万。
对现在的我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苗武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可能是大半年的收入。
\"惘哥，这不合规矩...\"苗武的声音有些发干。
\"规矩是人定的。\"我递给他一根烟，顺手帮他点上。
带人做事要懂得给甜头。
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迟早要栽跟头。
烟头的火光映在他年轻的脸上，我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波动。
第一把，苗武小心翼翼地按下启动键。
老虎机的滚轮开始飞速旋转，最后定格在三个\"7\"上。机器爆发出刺耳的欢呼声，屏幕上跳出\"\"的奖金数字。
苗武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都呆住了。
\"继续。\"我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记住，在这种局里，节奏比运气更重要。\"我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满头大汗的赌客，那人正疯狂地拍打着机器按钮，\"像他那样乱来，再好的局也得输。\"
苗武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坐姿，开始以每分钟6次的稳定频率下注。
我靠在椅背上观察着赌场布局，时不时瞄一眼他的战绩。
两个小时过去，账户余额已经从最初的三万涨到了十五万。
苗武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手法已经稳了很多。
\"惘哥，为什么...\"趁着机器自动洗牌的间隙，苗武终于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让你赢？\"我接过话茬，笑了笑，\"知道为什么古代将军打仗前都要犒赏三军吗？\"我指了指他面前堆积如山的筹码，\"这就是你的犒赏。以后跟着我做事，记住两点——\"
我竖起一根手指：\"第一，该狠的时候要狠，但该给的时候决不能吝啬。\"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钱要让大家一起赚，事情才能做得长久。\"
苗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老虎机再次爆出大奖音效，屏幕上跳出\"\"的金色数字。
周围几个赌客羡慕地看过来，苗武的脸上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在江湖上混，光靠威慑不够，还得让人看到跟着你能得到什么。
就像现在这台老虎机，明知道是赌场设的局，但只要你懂得在合适的时机出手，照样能赚得盆满钵满。
\"继续玩吧。\"我拍拍他的肩膀，\"记住这个感觉。等以后你带人的时候，也要懂得什么时候该松这个口子。\"说着，我看了眼手表，距离赌场收网还有三个小时，足够苗武再赢个十来万了。
赌场顶楼的监控室里，肯定有人正盯着我们这边。
但他们不会干涉——在\"养鱼期\"，巴不得多几个像我们这样的\"幸运儿\"出去宣传。
可惜他们不知道，我比谁都清楚，今天撒出去的饵料，迟早要连本带利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