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半,张楚开车回到家中,刚刚离开高山资本时,一出大门,他便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奔向停车场,每一步都带着迫不及待的逃离感,一路上都没敢回头,生怕康雷突然追上来。
“你这是去哪里了,一大早就没看见你这个人?”客厅里,苏明月正和闺蜜们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一档热门综艺,时不时传出嘉宾们夸张的笑声和欢快的背景音乐。苏明月眼角的余光瞥见张楚进门,便扭过头,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和关切问道。
“我去了一趟公司,一大早有事需要我去处理。”张楚一边回答,一边顺手将车钥匙放在玄关的实木柜子上,走进客厅时,还松了松脖子上那条略显紧绷的深蓝色领带。
他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额头上还带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这一上午并不轻松。
“什么事啊!这么早。”苏明月站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张楚身边,眼神里满是关心。闺蜜们也纷纷将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好奇地看向张楚。
“下面公司发展上的事。”张楚微微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些凝重。实际上,这次去公司处理的事情远比他描述的要复杂,涉及到多方利益的博弈,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影响公司未来的走向。
“你们早饭吃了吗?”张楚走进客厅,目光扫过众人,试图转移话题。
“吃了,你做的早饭。”苏明月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你走之前准备的早餐,我们几个吃得可香了。”
这时,王悦忍不住调侃道:“我们啊,真是沾了明月的光,睡醒就有这么丰盛的早餐,这待遇,我都羡慕了。”
“你找个男朋友也是这种待遇。”苏明月回怼道
“你们上午没出去玩吗?”张楚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一个抱枕放在腿上。
“有人没见到你,整个人上午都无精打采的,所以就没出去。”王雨卿眨着眼睛,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那调侃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没有!”苏明月一听,连忙摆手否认,脸涨得更红了,像熟透的番茄。她轻轻跺了跺脚,“别听她乱说。”
“是我的错,没有提前告诉你我去哪了。”张楚看着苏明月那着急害羞的模样,心里满是愧疚,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
“这样吧,吃了午饭,我带你们去逛逛,就当陪你散散心。”张楚看着苏明月,眼神里满是宠溺。他想着,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放松一下,也弥补早上不辞而别的疏忽。
“午饭就去外面吃吧,来不及做了。”苏明月点了点头,想到能和张楚一起外出,心情瞬间变得格外美丽。
“走吧,带你们去下馆子。”张楚刚在沙发上坐下没多久,便再度起身,脸上挂着热忱的笑容,“带你们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去尝尝正宗的魔都海派西餐。”
“海派餐饮?”苏明月和她的三位闺蜜,一共四人,脸上带着清一色的疑惑,六目齐刷刷地看向张楚,眼中写满好奇与不解。
“对。”张楚点点头,“魔都是国内最早接触西方的地区之一,魔都人也是最早吃上西餐的人。这里的西餐啊,跟你们印象中的可大有区别。”
张楚继续说道:“海派西餐不是简单地照搬西方菜谱,而是在西餐的基础上,融入了魔都本地人的口味偏好和饮食文化。”
众人听闻,瞬间被勾起了浓厚兴趣。西餐大家都吃过不少,不管是法式的精致料理,还是意式的经典披萨意面,都曾品尝过。可具有魔都特色的海派西餐,对她们来说却完全是个新鲜事物。
“快走吧!”苏明月满脸期待,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其实,打从张楚一进门,她那原本心不在焉的状态就烟消云散了,此刻更是因为能和张楚一起去品尝美食,整个人都焕发出别样的光彩。
张楚笑着点点头,带着几位女士出了门。
不多时,张楚带着几人来到了一家藏在老街巷里的西餐厅。店面不大,门口挂着一盏复古的灯,木质招牌上刻着简单的店名,透着一股浓浓的老魔都韵味。
推开门,一阵悠扬的爵士乐传入耳中,店内的装修充满年代感,墙上挂着泛黄的老照片,桌椅摆放整齐,处处都彰显着这家店的独特格调。
这是一位魔都爷叔开的西餐厅,在附近小有名气,许多老食客都是冲着这地道的海派西餐和怀旧的氛围而来。 几人刚一落座,服务员便热情地递上菜单。
张楚对此地十分熟悉,根本没看菜单,就自信满满地点起菜来:“各来一份三件套,咖喱牛肉、葡国鸡,甜品来个栗子蛋糕。”
点完菜后,没过多久,服务员便端着托盘,稳稳地走来,托盘上是一份刚烤好的面包,金黄酥脆的外皮泛着诱人光泽,热气腾腾,香气瞬间在餐桌上弥漫开来,这便是他们这餐的主食。
“这里的装修有种电视剧《繁花》里的感觉。”点完单的苏明月,像只好奇的小雀儿,眼睛亮晶晶的,脖颈微微伸长,兴致勃勃地四处张望着。
店里的每一处细节都散发着浓郁的年代感,木质的地板带着岁月摩挲的痕迹,墙上挂着的黑白老照片,诉说着往昔的故事,昏黄温暖的灯光倾洒而下,将整个空间烘托得格外温馨怀旧。
苏明月的目光扫过店内的食客,发现大多是有些年纪的,他们或轻声交谈,或悠然品味美食,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老上海的韵味。
“这里的老板是位爷叔,也是一个老克勒。”张楚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上,面带微笑,声音不高不低,透着几分熟稔与亲切,向大家介绍着。
“老克勒是什么意思?”苏明月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疑惑,脑袋不自觉地偏向张楚,眼神里写满求知欲。
“老克勒,你可以理解为有腔调的人。”张楚耐心解释着,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笑意,“他们讲究生活品质,对吃穿用度都有自己独特的品味,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和讲究,热爱生活,注重细节,不管时代怎么变,都保留着骨子里那股精致劲儿,就像这家店,从装修到菜品,处处都透着老克勒对生活的态度 。”
“你是不是老克勒?”苏明月微微歪着头,目光明亮而专注地望着张楚,眼神里带着一丝俏皮的探究。
“我不是。”张楚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我可没那份讲究和精致,老克勒们对生活的品味,我还学不来。”
……
鹏城南山区,鹅厂总部那栋高耸的大楼里,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在铺着昂贵地毯的走廊上。
鹅厂投资部门跟游戏部门的负责人,神色严肃地走进了鹅厂老板pony马的办公室。办公室布置得简洁而大气,墙上挂着几幅艺术画作,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与学识。
“马总,今天上午高山那边在二级市场大肆收购土豆厂的股票。”鹅厂投资部门负责人微微弯腰,脸上带着谨慎的神情,向pony马汇报道。
“我知道了。”pony马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微微眯起眼睛,听后淡淡地回了一句。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可手指却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扶手,显示出他内心此刻并不平静,似乎在若有所思地权衡着什么。
“马总,土豆厂已经在我们的整合计划当中。”鹅厂游戏部门负责人向前迈了一步,补充道。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急切,对土豆厂的情况十分在意。
“高山,高山。”pony马呢喃道,目光望向窗外的城市景色,眼神深邃而复杂。
“马总,高山明显是有备而来的。”鹅厂投资部门负责人皱了皱眉头,语气肯定地说道。
“你们说,高山是不是在释放善意?”pony马突然开口,目光从窗外收回,看向两位负责人,眼神里带着一丝探寻。
“马总您的意思是,这是高山故意为之?”鹅厂投资部门负责人微微一愣,随即猜道,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若我是那个人的话,我不可能释放消息出来。”pony马微微摇头,眼神坚定,“这么大的动作,若是有意释放善意,没必要这么高调。”
“马总说的有道理,但是高山为什么要这么做?”鹅厂游戏部门负责人一脸疑惑,眉头紧锁,“他们收购土豆厂的股票,对我们的计划肯定会有影响。”
“高山意图在土豆厂。”pony马目光深邃,缓缓说道,仿佛已经看透了高山资本背后的目的
鹅厂游戏部门负责人眼睛瞪得滚圆,满脸惊恐地说道:“马总,你是说……他们也想把土豆厂收入囊中?”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颤。
pony马神色凝重,身体微微前倾,不紧不慢却又语气笃定地纠正道:“不,应该说是时代想吞并土豆厂。”
短暂的沉默后,pony马靠向椅背,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继续分析道:“时代想通过收购土豆厂的方式,实现自己实力的快速增长。土豆厂在游戏开发的创意和技术储备上都不容小觑,一旦被时代拿下,他们的实力将更上一层楼。”
鹅厂游戏部门负责人皱起眉头,满脸疑惑,下意识地反驳:“马总,时代应该没这个实力吧?咱们都盯着土豆厂好久了,他们怎么可能有足够的资金和资源来完成这么大的收购?”他一边说着,一边摊开双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pony马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负责人,语气坚定:“你说错了,时代有这个实力,也做得到。”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给对方时间消化这个信息,随后话锋一转,“扪心自问,你觉得你们跟时代相比,谁更像游戏公司?”
听到这个问题,鹅厂游戏部门负责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嘴唇动了动,却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但又不得不承认:“时代。”
确实,时代在游戏领域的创新和发展有目共睹,他们推出的几款游戏爆火,吸引了大量玩家,相比之下,鹅厂游戏部门近来却创新不足,渐渐没了优势。
pony马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既有对往昔辉煌的追忆,又有对当下状况的忧虑。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与反思:“我们快钱赚多了,已经忘了游戏公司该做什么了呢。” 他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上。
顿了顿,pony马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会议桌旁的每一个人,继续说道:“你们看看现在国内的游戏市场,像时代这样的游戏公司太少了。他们从始至终都是将目光盯着国外同行,一心钻研技术创新和玩法突破,努力在全球游戏舞台上争得一席之地,而不是把心思花在跟国内同行恶性竞争上 。”
说这话时,pony马眼中满是对时代的赞赏与对鹅厂现状的无奈。
鹅厂游戏部门负责人坐在位置上,听到这番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会议桌上轻轻敲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与纠结。他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来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心里清楚,pony马说的句句属实,鹅厂这些年过度依赖一些热门游戏带来的快速收益,在创新研发上的投入和关注远远不够,逐渐迷失了游戏公司的初心,和始终放眼国际、专注创新的时代相比,差距越来越明显。 但要他当面承认这些,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只能沉默地坐在那里,承受着这令人尴尬又沉重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