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面色一怔，孙女醒了，她的表情反倒是不好看了。
在她看来，贾小当就是纯粹一个赔钱货，之前有着贾东旭养着，无所谓，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她们家这么困难，再养这么一个女儿，无疑是加大了生活的困难。
多张口，她们就更加吃不饱。
尽管贾小当就三岁，根本吃不了多少东西，但是胃口再小，那也得吃东西啊！
现在正是活生生的孩子变成一张张冰冷的钞票最好的时候。
贾小当突然一咳，吐出不少脏水，无疑是让贾张氏的如意算盘落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贾张氏也不好撂担子，摆出一副“不爽”的神色。
她扯着一副悲伤的表情，哭丧地扑到贾小当的身边，同时还不忘记推开江凡。
然后贾张氏便对着贾小当的胳膊和大腿又是掐又是拧的：“你这个破孩子，不是让你别到水边玩的吗？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
旁边的赵庆山把一切都收在眼里，当即出声呵斥道：“有你这么当孩子奶奶的吗？我都看不下去了。”
贾张氏脸皮厚，权当没听见，抱着还未完全恢复的小当，然后强行掰过她脑袋，对准那边心绪难平的刘大婶，顺势手指了过去：“小当，是不是她干的？是不是她把你推下水的？”
江凡看着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
他还是低估了贾张氏的道德底线，就没想过天下居然有人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即使万夫所指，贾张氏仍旧不理，只顾冤枉他人。
贾小当哇的一下吐了出来，脏水带着胃酸吐了一地，根本没空回答贾张氏的问题。
甚至吐的水不小心沾上贾张氏的手。
贾张氏跟碰到硫酸一样，想也不想的把小当丢了出去，然后在地上使劲擦着她的手，眉宇间的那一抹嫌弃显而易见。
众人瞧见这一幕，也是纷纷当面骂起了贾张氏。
“这种人，能有孩子？后妈都没这么歹毒。”
“说一套做一套，连自家的孩子都这么对待，更别说其他人了，这种人不能跟她有来往。”
“何止这种人不能来往，我看这种人就该被天打雷劈，死了才好。”
“贾张氏是这种人，我之前还跟她说过话呢！我感觉我都有罪。”
贾张氏不理睬。
貌似是知道自己一张嘴，斗不过现场的那几十张义愤填膺的嘴巴。
而且讲道理肯定是讲不过那么多人的。
她只是没素质没道德没底线，又不是傻，深知自己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到底有多么缺德。
但是贾张氏始终觉得自己没有错。
现在这个赚钱的机会不抓住，那以后受苦的可就是她了，她们只能坐吃山空，等把钱花完了，那不得饿死，但别人家不同，他们还能辛苦挣钱，大不了再多打一份工好了，而且就算饿死，那关她什么事情？
贾张氏等小当吐完，又抓着后者，指着那个救人大婶说道：“是不是她，就是她害的你吧？！”
说话的同时，贾张氏搂着小当的那只手，还偷偷地掐着对方。
贾小当哇哇直哭：“奶奶，我是自己下水的，那几个哥哥说要给我窝窝头吃。你别掐我了，疼！”
尽管贾张氏察觉小当说话不如她意思的时候，掐人的那只手已经加大了力气。
但是小当年纪尚小，哪里能懂贾张氏这掐人的意思？只当以为是自己闯祸又要挨打了。
而其余人，也在小当的提醒下，第一时间发现了贾张氏的小动作。
又是一通辱骂。
这已经是不当人了，自家三岁孙女掉水里差点淹死，不管不顾只顾着讹好心人钱也就罢了， 现在孙女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不关心不庆幸也不谈了，第一时间还威胁着孙女跟她一起冤枉别人。
贾张氏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贾小当。
然后把人一把推开。
她站起身来，叉腰道：“你们懂个屁啊？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吗？就在这里说风凉话，那几个混蛋小孩呢，我要找他们父母赔偿！”
人群里忽然出现一道嘲讽的声音。
“那肯定是跑了啊！某个丧尽天良的玩意一直在这里胡搞乱搞，冤枉好人，谁还记得那几个小孩。”
紧接着又有两道附和的声音。
“自己害自己，谁也怪不了。”
“哈哈哈！报应来得这么快。”
贾张氏扯着大嗓门，骂道：“谁说的，谁说的，赶紧给我站出来？那几个小畜生是不是你们的儿子，这才这么袒护他们。”
人群当中又传来起哄的声音。
“散了，散了，免得被某只畜牲咬上一口，那可就不值了。”
“回家做饭去喽！”
“大家别看热闹了，等会像六婶一样就麻烦了，这疯狗逮到谁咬谁。”
几声起哄，瞬间驱散了大半的人群。
水沟旁看热闹的人散了。
那原先几个目击过现场的人，和那个大婶，也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贾张氏顿时傻眼了。
任由她如何叫唤，没有任何人为她驻足脚步，更别提给她透露那几个小孩的信息了。
再者，现在过去大概已经快二十多分钟。
就算是瘸子，早就离开了南北锣鼓巷，想靠着知道的这一点微弱信息，找出那结伴的几个孩子， 根本没有可能。
“自作孽不可活哦！”
江凡看着贾张氏慌乱站在原地，任凭如何求助都无人理会，他心满意足地发出这一句感慨。
这话恰巧也被贾张氏听见了。
她虽然文化不高，但是也能听出来这句文绉绉的话，是江凡拐弯抹角说她作孽，说她要死。
登时，贾张氏又发挥出她那泼妇本质，开始叉腰骂街。
江凡不予理睬，转身就走。
虽说那几个熊孩子确实挺讨厌的，但是能让贾张氏吃瘪，江凡还是发自心底地不想要他们被抓到。
赵庆山见贾小当没什么事情了，也拽着自家老婆离开，走人的时候，她们谈起来教养所的事情。
之前王主任跟他们有提过一嘴。
贾小当的情况确实不太符合规定，并非是孤儿，她的奶奶还在，而且母亲只是进了监狱，也并非是离世了。
按照规则，是不能进孤儿教养所的。
王秀琴还提过一嘴，不能用关系走后门，原本以为要不就是王主任与贾家有关系，要不就是王主任收钱了，反正当初她们是明确拒绝了。
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还是贾张氏的行为太过天愤人怨了。
夫妇两人是恪守原则的人，但是现在也开始松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