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府里怕是不得安宁了
“和怡，我想起来还有事，先告辞了。”
崔沐汐看到苏朝颜上来，跟和怡简单地打个招呼，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就打了帘子下了车。
和怡知道崔沐汐的心事，笑盈盈地给友人打圆场。
“你别生气，她就是这副直来直去的性子。”
崔沐汐心慕叶知珩，早晨在猎场亲眼看着叶知珩拔了头筹，正乐呵呵地替人高兴呢，就见叶知珩为苏朝颜求了雪灵芝。
崔沐汐赌了一上午气，这会看见正主当然没什么好脸色。
“无事，多谢郡主搭救。”
苏朝颜知道自己身上是非多，多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想到前日找和怡打听秦夫人的事情没有成功，这会车厢只有两人，正是好机会。
不过和怡摇了摇头，“那日是表哥……哦，也就是睿王提来的点心，具体我也不清楚。”
苏朝颜见和怡确实是不知情的样子，只能再做打算。
两个时辰后，队伍回城，苏淮跟着英帝进宫了，苏朝颜跟和怡道谢下车，两人说定得空再约。
刚进府门，苏朝颜就敏锐地发现府中多了几个不太眼熟的面孔。
得益于她不错的记性，苏朝颜不多时就想起来，那是老太太手底下的人。
苏家的老夫人，苏朝颜的祖母，五年前因为孙子离世伤心过度，离府去寺里清修，如今确实到了回府的时间。
苏朝颜脑壳有些痛，老太太回来，府里怕是不得安宁了。
还不等她回到院子将行李安置好，就接到了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来传唤。
等来到老夫人院中，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苏月见，身上还是回程的那身衣裙，显然也没来得及换。
二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当默契的无奈，又同时收回目光，不相熟似的走进了正厅。
苏朝颜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屋中的人，苏家女眷都在。
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一身绛紫色寿纹锦袍，满头银丝一丝不苟地绾成发髻，面容瘦削，双眼微阖，没有表情，手中的佛珠缓缓转动。
苏月见的母亲秦氏坐在一侧，面若银盘，体态略略丰腴，是个标准的温婉妇人，只是从来都挂着清浅笑意的面上十分平淡。
赵姨娘坐在另一侧，身形单薄，身穿一件半旧不新的衣裙，面容清瘦柔弱，神色有些不安。
她身后站着的是她女儿——苏家的三小姐苏半夏，气质容貌和她有七八分相像。
“苏朝颜，跪下！”
苏朝颜刚踏进门，就听见老夫人的怒喝，那半阖的眸子睁了开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苏朝颜：？
不是很懂为什么老夫人先向她发难。
看苏朝颜不动，有婆子过来按住了她的肩膀，瘦弱的身体不待反抗就被按倒在地上。
“你既攀上了太子殿下，还做出与别的男子私会之事，将苏府的颜面置于何地，你和你娘一样，简直是苏家的耻辱！”
苏老太太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跟着震颤，茶水洒了一地。
她指着苏朝颜怒骂道，“你给我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出来！”
秦氏只当做没听见，仪态端庄地坐在那里；赵姨娘和苏半夏瑟瑟地缩在一旁，降低自己存在感。
“祖母，不是的……”
苏月见想替苏朝颜反驳一句，见母亲对自己摇头，索性闭了嘴。
“你还在等什么，等着老身请你吗？”
老太太被嬷嬷拍着胸口顺过一口气，又冷冷地看着苏朝颜。
苏朝颜本就一路奔波十分疲惫，方才又知道马车是人为损坏的，憋了火气。
如今这老太太不知道打哪听来的消息，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发落她，还捎带着骂了她母亲。
苏朝颜唇角噙了嘲意，声音冷淡地质问苏老夫人。
“孙女行的正做的直，洁身自好，营地的事有睿王殿下作证，皇后娘娘都说臣女无罪，祖母是在质疑他们吗？”
“放肆！谁教你这么跟老身说话的，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了，跟你那娘亲一样目无尊长！”
苏老太太被苏朝颜的质问一怼，顿时恼意更加一层，但又不能公然说睿王皇后的不对，只能指责苏朝颜。
苏朝颜听她句句捎带上自己母亲，眸中满含霜意，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杀人是要偿命的，为了这老太太不值得赔上性命……
她盈盈笑了，“我身上可是苏家的血脉，祖母怎的不说，我是随了祖母。”
“孽障……孽障，来人，给我拖下去！”
苏老太太一听苏朝颜骂自己，连连拍桌叫人。
苏朝颜眼见着婆子过来，不紧不慢地咳了两声，虚弱地扶着脑袋。
“大家都知道孙女在营地大病初愈，祖母就要罚跪祠堂，明日怕是会传出祖母不慈的流言了，祖母可是吃斋念佛了五年……”
“你在威胁我？”
“孙女不敢。”
不敢？
她有什么不敢的！
苏老太太眼睛微微眯起，看着苏朝颜一副虚虚弱弱的模样，却丝毫不怀疑她会让自己名誉扫地。
跟她母亲一样歹毒！
苏朝颜面含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与老太太半步不退地对峙。
“母亲，朝颜她们刚回来定然疲惫，让她们歇息一下再来跟您叙话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氏中规中矩地打了个圆场，她的声音平和温婉，如一汪泉水浇在了两个剑拔弩张的人中间。
浇灭没有暂且不提，但老夫人对着苏朝颜厌烦地挥了挥手。
“你且回去休息吧。”
苏朝颜疲惫得很，不想再跟这老太太纠缠，她对着老夫人敷衍地行了个礼，暗含嘲意地道了句“谢老夫人”，转身就走。
连祖母都不叫了。
赵姨娘和苏半夏哪见过这阵仗，只垂着头不敢多言。
秦氏平静的脸色反倒有了些许得体的笑意。
“你们也都回去吧。”
老夫人威风没耍成，还觉得她们看了自己的笑话，气得脸色铁青，巴不得赶紧赶了人走。
苏月见松了口气，她要被屋里的压抑氛围憋死了，跟在母亲身后正要离开。
“月见，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