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春 作品

第8章 他算哪根葱?

第8章 他算哪根葱?

一个浑圆的老板听到叶知瑜的话立马跑了出来,大呼“使不得使不得啊”。

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叶知瑜,又跑到了崔胜面前去求情,“求您给小人做主呀!”

崔胜为难地看了叶知瑜一眼,“殿下,这不合……”

叶知瑜仿佛看不到他的目光,淡淡地吐出一个字,“砸!”

于是寒蝉带着几个打手上去乒乒乓乓就是一顿砸,间或混着几声尖叫,桌椅木屑满天飞,算盘珠子骰子崩了一地。

浑圆的老板左看看他的实木座椅,右看看他的白玉骰子,心疼一阵抽搐。

等一刻钟过去,叶知瑜见差不多了,开恩似的挥了挥手,叫寒蝉带着人退下。

“这事你们觉得受了委屈,大可以去陛下面前参我。”

觉得这口气散了,叶知瑜才恢复了笑盈盈的模样,指着地上的宁望飞。

“他算哪根葱?也值得我赔上这条命。”

众人觉得叶知瑜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但这句话确实是事实。

叶知瑜是皇子,就算不受宠,一个世子对他也没什么威胁,他犯不上大庭广众地杀人。

但联想叶知瑜的荒唐行径……

叶知瑜又转头看向崔胜,嗤笑一声。

“崔统领来破凶案,怎么连个仵作也不带。怪不得禁卫军那么多冤假错案。”

这一番冷嘲热讽,让崔胜憋红了脸,“殿……”

不等崔胜说话,叶知瑜走到一扇窗前,指了指某处。

“也罢,给你们提供点线索,他死于一根银针,从这个地方射出来的,至于射在哪了……”

崔胜走过去,看到了窗上几不可见的小孔,脸色不禁一肃。

这时,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褐色官服,面容邋遢,胡须杂乱,背着一个仵作用的木匣子。

“老……老夫家中有事来迟,崔统领见谅。”

“无妨,你先去看看世子。”

崔胜看到张仵作来了,还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叶知瑜。

看吧,不是我没有叫仵作。

张老头儿检查了一柱香的时间,擦了擦汗,过来回禀。

“世子头顶部右侧有明显撞击伤,颅骨凹陷性骨折,疑似头部遭受外力重击致死。”

赌坊老板和荷官听到仵作的证词,又支棱起来。

大呼让崔胜给他们做主,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但……”

张仵作话音一转,脸上的表情似有犹豫。

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飞快地跑去在宁望飞的尸体上摸索着。

半晌,从宁望飞的后颈处取出了一根银针。

“这才是世子真正的死因!世子先前喝了酒,这针上又有活血的药,致使世子颅内瞬时溢血而亡。”

叶知瑜冲一旁傻站着的崔胜摊了摊手,“崔统领还不快去追,人都跑出去二里地了。”

外面秋风微凉,绮梦阁里却是裹挟着淡淡酒香和脂粉香的暖意。

叶知瑜在赌坊遇到凶案觉得晦气,又到绮梦阁开了第二场。

光晕摇曳,歌声婉转,水袖轻翻,如身临江南水乡的旖旎风光,叫人在潋滟的水波间流连忘返。

叶知瑜坐在几个狐朋狗友中间,跟人热络地侃天侃地,两个穿着撩人的姑娘一左一右给他剥葡萄喂酒。

他又喝了三两杯后,眼神有些迷离,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举了举杯,饮尽杯中酒。

“今晚我先喝到这,你们尽兴,只管记我账上!”

“爷,您这就走了吗?”

左边身着丁香色衣裙的女子见叶知瑜要走,语气娇羞,留恋地拽着他的衣袖。

叶知瑜神色划过一抹不虞,拨开她的手,“闻莺,听话,我改日再来。”

等叶知瑜走后,另一个女子凑过来讥讽道,“上赶着往前凑,可惜王爷不喜这些。”

闻莺只抿了唇,垂头不语。

叶知瑜坐在马车上展开刚刚闻莺递过来的纸条,上面有近几日秦廷敬接触过的人。

寒蝉也压低声音汇报。

“主子,刚才寒琼他们趁着砸店,只来得及翻看了赌坊的几册账本,发现赌坊每年都有一大笔银子流向食为先酒楼。”

“还有巧的是,今日宁世子也是在食为先跟人喝得大醉。”

叶知瑜收起字条,刚喝的酒起了些醉意,他揉了揉太阳穴。

“派人先暗中去查查食为先,不可打草惊蛇。”

今日本想去赌坊趁机查看账簿,却莫名惹上了平安侯世子的案子。

以后赌坊的账簿想必更不好接近了,先从名单的下一个人入手吧。

阳光轻柔地从窗口钻了进来,照在苏朝颜本就明艳动人的脸颊上。

秋水悠悠转醒,入目是她家小姐的床榻和床幔。

她惊得一骨碌坐了起来,没注意到自己刚解过毒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自觉地就咳了出来。

苏朝颜被咳声叫醒,眼皮轻轻颤了两下,一双明亮的眸子张开,带着些许惊喜。

“秋水,你醒了。”

“小姐!”

秋水看到苏朝颜,叫出来才发现自己哑了嗓子。

“唉,别动别动,你身子刚好不许动。”

苏朝颜看见秋水想要站起来给她行礼,就连忙过去按住她,三指顺势搭上她的脉。

“遇到刺客那天你中毒了,”苏朝颜给她解释,感受着她的脉象,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现下已经无碍了,要抓紧养好身体啊。”

“谢谢小姐。”

秋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苏朝颜,鼻子一酸,就红了眼圈。

她知道一定是苏朝颜救了自己,还让她不合规矩地睡了主屋。

如果她知道苏朝颜为了照顾她劳累过度晕倒,那更要心疼死了。

苏朝颜看到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一阵心软,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顶。

“你本来就是受我牵连,不要想太多,抓紧好起来才能保护我。”

苏朝颜觉得自己最近过得实在不安全,主动来找苏淮帮忙寻些可靠的工匠,要在院中修机关。

却听闻她母家平安侯府来人了。

平安侯一身玄色衣袍坐在正厅,头发干枯蓬乱,眼窝深陷,身形佝偻,仿佛一夜老了十岁。

他眼神空洞地盯着眼前的茶杯。

听到苏淮进来的脚步,眼珠缓慢地转了一下,才有了一些生气,他语气悲愤。

“苏相,我儿昨日被睿王所害,你要与我同心为我儿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