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虚空之眼（五）
仪式第七日。
伦敦，午夜零点。
伊丽莎白女王站在落地窗前，双手交叠置于身前。
窗外，天空裂开了。
起初只是一道细微的黑色缝隙，像玻璃上的裂痕，横贯在乌云密布的天幕上。
但很快，那道缝隙开始扩张，边缘渗出黏稠的黑色液体，如同伤口溃烂的脓血。
"；陛下..."；
鲍里斯拖着略显疲惫的步伐来到了女王身边。
他手里还攥着半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随着他踉跄的脚步晃出杯沿。
"；陛下，"；他的声音带着醉意，却又异常清醒，"；看来我们输了。"；
女王没有回头。
她的身影在逐渐扭曲的窗前显得格外瘦小，却又不可思议地挺拔。
"；首相先生，也许我们从来就没有赢得机会。"；女王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鲍里斯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
他胡乱地抹了把脸，将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没错...我们在他们的眼里从来都只是些会蹦哒的虫子。”
就在这一刻，整个伦敦的灯光同时熄灭。
不是电力中断的那种熄灭，而是光线本身被某种存在吞噬了。
女王感到一阵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涌出，但她依然保持着那个双手交叠的姿势。
鲍里斯手中的玻璃杯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啊..."；首相发出一声了然的叹息，"；原来这就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人类的语言已经失去了意义。
女王感到自己的视网膜正在溶解，但她拒绝闭上眼睛。
直到最后一刻，她依然保持着那个标志性的、微微抬头的姿态。
在绝对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开始蠕动。
不是在地板上，不是在墙壁间，而是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
那些被称作记忆、情感、人格的神经突触之间，某种更为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
。。。。。。
真理教总部。
萨诞站在的中央祭坛上，脚下是用鲜血绘制的巨大法阵。
七天的仪式已经完成，虚空之眼的降临不可逆转。
但这个仪式早已被篡改，虚空之眼无法以自己完整的实力降临蓝星。
“准备好了吗？”杰克靠在墙边，指尖把玩着一把银质小刀。
影魔女王的影子在地面上扭曲，分裂出无数细长的黑色手臂：“我已经等不及要尝尝‘神’的味道了。”
炎男冷笑一声，掌心燃起幽蓝色的火焰：“希望他别太容易死。”
炎男的话音刚落，真理教总部的大门便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中轰然倒塌。
萨诞迈步而出，身后的影魔女王、炎男、猩红之拥和杰克紧随其后。
街道上已是一片末日景象。
沥青路面龟裂翻卷，建筑外墙渗出粘稠的黑血，空气中弥漫着腐烂与硫磺混合的刺鼻气味。
天空中的眼球忽然转动，死死盯住了萨诞一行人。
“亵渎者……”
低沉的呢喃从裂缝深处传来，并非声音，而是直接在所有人的颅内炸响。
影魔女王歪了歪头，打趣地说道：“哎呀，被点名了呢。”
萨诞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仰头，直视着裂缝深处。
“你们……篡改了仪式……不过即便这样神依然还是神！！！”虚空之眼的声音里混杂着不屑。
“纠正一下。”萨诞轻声开口，“不是‘篡改’，而是‘重写’。”
下一秒，天空中的眼球骤然收缩，随即——
轰！！！
数以万计的眼球在同一瞬间爆裂，化作漫天黑雨倾泻而下。
那些液体并非普通的腐蚀性物质，而是带着神性污染的诅咒，足以让任何凡物在触碰的瞬间腐烂成灰。
然而，萨诞只是抬起一只手。
黑雨在距离地面十米处骤然停滞，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屏障。
紧接着，那些液体开始倒流，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拽回裂缝之中。
“就这点本事？”炎男嗤笑一声，掌心燃起的幽蓝火焰忽然暴涨，化作一条狰狞的火龙，咆哮着冲向天空。
火焰所过之处，空气扭曲，那些尚未爆裂的眼球在高温中瞬间干瘪、碳化，像被烤焦的葡萄般噼啪炸裂。
虚空之眼的愤怒在空气中震颤，整座伦敦城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街道裂开，无数漆黑的触须从地底钻出，每一根都布满吸盘和尖刺，疯狂地朝五位恶魔绞杀而来。
影魔女王轻笑一声，脚下的影子骤然分裂，化作数十条带着倒刺的黑色触手，与那些袭来的虚空触须纠缠在一起。
她的影子触手比对方更加灵活，每一次缠绕都会撕下一大块蠕动的血肉，而伤口处流出的并非血液，而是粘稠的、闪烁着星光的黑色物质。
“看样子半吊子仪式对他的力量削弱很多，就是不知道他这样死了会不会爆出神格。”
杰克一边优雅地旋转着手中的匕首，一边思索道。
而这时，萨诞站在原地，没有出手。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裂缝深处，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天空中的裂缝猛地一颤，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狠狠撕扯，裂口再度扩大了一倍。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由纯粹黑暗构成的“手掌”从裂缝中伸出，五指张开，朝地面狠狠压来。
那手掌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扭曲的触须和蠕动的阴影构成，掌心中央镶嵌着一颗巨大的、血红色的独眼。
“终于认真了？”炎男咧嘴一笑，身上的火焰骤然转为深紫色。
他猛地一踏地面，整个人化作一道蓝紫色的火流星，笔直地撞向那只巨手。
火焰与黑暗相撞的瞬间，空间仿佛被撕裂，刺耳的尖啸声席卷整座城市。
炎男的火焰并非普通的燃烧，而是带着“吞噬”属性的深渊之火，那些构成巨手的黑暗物质在接触火焰的瞬间便开始崩解。
然而，虚空之眼的反击同样迅猛。
巨手猛地合拢，将炎男攥入掌心，想要直接碾碎他。
但下一秒——
“砰！！！”
巨手内部炸开一团刺目的蓝光，炎男的身影从爆炸中冲出，浑身燃烧着近乎白色的烈焰，而那只巨手则被炸得四分五裂，化作无数溃散的阴影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