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凶神的意图
柊昼子。
百介也猛地吃了一惊。
他实在没有料到，这位大御巫会出现在这里。
“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听闻了关于占据了北陆奥的凶神‘寇坦寇罗卡姆伊’引发的骚动，麻帆良也嘱咐我，有必要趁着凶神离开巢穴，对津轻半岛一带进行调查。”
柊昼子小声地解释。
“就算如此，也没有必要亲自来一趟。”
百介声音低沉：“大御巫可是千金之躯，实在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还是有这个必要。”
柊昼子微微一笑，说：“一方面，我有这个责任，凶神‘寇坦寇罗卡姆伊’既然盯上了各地的灵脉，那么扫平了黑姬山一族后，谁也无法保证，它的下一站，会不会是出羽国……毕竟，天神樱麻帆良就占据了包含出羽三山在内的最大灵脉。”
她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也是神樱本社的担忧。
“不能对夜啼之神引发的骚动弃之不顾，对方是相当危险的存在，一定要提前做出防范。”
柊昼子复述了麻帆良的原话，她又继续补充说明：“另一方面，要调查这位堕神的巢穴，我认为，身为麻帆良的巫女的我，是可以帮上一些忙的，要知道对于神灵的相关情报，我确实知道不少。”
这位神樱本社最尊贵的“大御巫”说的有理有据，百介也找不到什么反对的意见。
再者，柊昼子的战力很强，她要是提供助力的话，对于己方而言，算是一大助力。
然而，这位柊昼子还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日轮的巫女”，比起她的“战力”，百介更看重她的安全。
而且，万一这位大御巫与自己同行出了什么事，难免会导致神樱本社那边对自己发难。
“那个，我冒昧的问一下，代宫司芙美小姐对这件事是否知情”
他连忙询问。
“芙美吗”
柊昼子愣了下神，她点了点头。
“她知道啊……芙美在我临行前，还嘱咐我向你问好，说这次要给百介阁下添麻烦了。”
“好吧。”
百介在心中斟酌了片刻，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昼子小姐的理由很充分，不过，莲丈先生，你怎么也跑过来了……这件事，应该和莲丈商会没什么关系吧”
“鄙人没有解释的意图。”
莲丈仙十郎挑动了一下眉毛，接着将视线看向百介，他摇了摇了头，淡淡地说道：“算了。要真找个理由的话，也只能说我肩负朝廷方面的使命，有必要跟你们同行，前往那个凶神的巢穴进行调查。”
他的说法透着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不是我自己的意图，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就算你不愿意，我也必须要插一脚。”
百介也知道，莲丈仙十郎的身份并不简单，他似乎除了“御用商人”的身份，还是朝廷里某个大人物的“亲信”，这次行动要是没有合适的理由，确实难以拒绝他的要求。
“我知道了。”
百介与夜明互视一眼。
夜明思索了一番，平静地说：“莲丈先生，您要加入进来，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这一次行动的领队是我，您要是能够答应我，会按照我这个领队的指令行事的话，我也可以允许你加入进来。”
“好吧，这也没什么问题。”
莲丈仙十郎眉头微蹙，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时间不早了。”
夜明宣布道：“我们差不多该启程了！”
……
透过水晶球，还有用监视的式神，葛能够看到百介一行人的队伍，正在开始在布满雪的荒野中前进。
“我现在的话，倒是能够理解送孩子远行的母亲的心情，”她喃喃自语：“一方面，本小姐并不希望他受到伤害，但是另一方面，我也清楚这是他自身所决定的事，我并不想要抹消他的意志，强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真要是那么做，葛也只是获得了一具空壳。
她并不是想要一具人偶。
要是那么做，或许早就能够得到“他”。
然而，那没有任何意义。
那个愚蠢的家伙、月伽罗夜明的话确实刺痛了她，说到了她的痛处……
可是，少女寂寥地露出苦涩的笑容。
葛也有自己的难处，她过去因为过于任性、以及相信自己的力量，对“他”的身心做出过难以挽回的事。
‘要是没有那件事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懊恼地咬住嘴唇。
那个该死的咒印，少女当时获得新的力量，她对于自己的力量是那么的自傲，觉得无数不能。所以，她染指的禁术，还尝试对“他”大脑里的那道咒印进行解咒。
结果，少女自食其果，受到前所未有的反噬，还害得“他”大脑中的咒印险些失控。
最终的结果，她和那个人数年时间里建立的“羁绊”，两人的共同回忆都被扭曲了。
从那天起，“他”变得如同一个陌生人，对她所有的回忆都受到了篡改。
两人之间行同陌路，双方过往的一切都被扭曲——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无法接受，自己和“他”共同记忆，那些甜蜜的过去回忆，受到这样的篡改。
她想要夺回过去的一切。
夜明说她只是单方面的爱情，那并不正确。
她比任何人都更接近他，两人之间亲密互吐衷肠，彼此吐露爱意的地步。
“我……才是他的第一个……”
抬头望着外面的月亮，少女心中一酸，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母亲大人。’
一个非常细微的声音缓缓响起。
‘您还好吗’
站在少女背后的黑暗气息“嗤嗤”地发出声音——那是一团恍若黑暗组成轮廓，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漂浮在空中婴儿的形象。
“我没事。”
葛摇了摇头。
‘需要我去把父亲带回来吗’
婴儿向自己的生母提出这个问题。
‘……是您的愿望的话，我马上就能够办到。’
“不，并不需要你这么做。”
葛叹了口气。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纱月，还是麻烦你去一趟，不需要露出真身，在暗中保护他就行了。”
‘了解。’
黑暗中的婴儿点了点头，听从了母亲的命令。
就在下一刻，黑暗的团块仿佛黑墨一般流动，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
“来迟一步。”
退魔师们中的一员叹了口气。
他们是从清晨时间，就骑着马迅速赶到这个村落附近，然而，赶到现场时，只能够见到一片狼藉。
村落仿佛遭到了洗劫，幸存的房屋大概十间左右，屋顶剥落，墙壁崩塌，模样甚是凄惨。
他们调查了一番，也没有发现幸存下来的村民，空气里却弥漫着血的臭味。
领头的一位退魔师，推开一扇尚完好的门，进入村落中的一间屋子。
血沫横飞，房间染上了凄惨的血色。地面上散落着肉片和内脏，所见之处都是鲜红色，浓重的腥臭与血腥弥漫在空气中。
“情况非常不妙，这是今天的第九个村落。”
说话的是个年老的退魔师，他发髯斑白，脸上刻着许多皱纹，身上穿着和服外褂，腰际配刀，给人的感觉像是旧时代的武士。
“村子不算大，但是，应当也有六、七十人，按常理来说，就算受到妖怪的袭击，也不至于连一个活口也没有。”
“也许，”另一个退魔师说：“是因为妖怪们袭击村落时，把人全都吃光了。”
“妖怪吃人我们都见识过。”
老退魔师摇了摇头。
“残肢断臂什么的，总是能够留下一些，从我们检查过的现场来看，痕迹太少了。”
之前的几个村落，调查后的痕迹完全一致，退魔师没有发现幸存者，村落中也没有太多被吃掉的残骸——那几个村子里空无一物，仿佛所有的人都消失无踪。
“吉村大人，您老的意思是……”
旁边的另一个退魔师提问：“残存下来的村民们，是被那些半人半枭的妖怪们掳走了吗”
“没错。”
名字叫“吉村”的这个老退魔师点了点头。
“我现在最担心的一点就是这个……据说，寇坦寇罗卡姆伊可以把虾夷人，还有一般民众们，以妖术转化为半人半枭的妖物，受其驱使，它们很有可能还在增加自己的兵力。”
老人深深叹息，脸上的皱纹也变得深刻。
“这是个非常可怕的消息，寇坦寇罗卡姆伊这个凶神，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的多，它会带来的威胁，搞不好要远超过去的人妖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