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漩涡般的关系
这是，怎么回事呢。他究竟，在说什么话
百介也傻了眼。
夜明的脸仿佛出现裂痕一般，她的表情消失了，嘴唇歪斜颤抖着，看来像是个难看的伤口。
“痛！！！”
百介发出的惨叫，让她回过神来，她似乎无意识的抓住对方的右手，因为太过用力险些捏碎对方的手腕。
“能、放手吗”
百介一脸苦涩的询问。
“不、不好意思。”
她察觉到了对方害怕的视线。
“没关系……能放手吗”
夜明一边松开手，一边触摸着自己的脸。她似乎样子变得非常可怕，就像是鬼怪一样。
她连忙摇了摇头，按捺住激烈拨动的胸口。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少女的眼眶突然涌上泪水。
她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还有想传达的事情。她想了想，最后，知道了那个答案的意义。
她想逃也逃不掉。这就是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
对方拒绝了自己。
——我似乎，被甩了。
泪水，自然而然地溢出来，然而却挂在了眼角，没有流下来，似乎是感情还没有跟上。
夜明的脑子几近麻痹。没办法，她现在还在对自己能够把感情表达出来而感到欢喜，她还没有办法接收他的拒绝。
“等一下。”
百介一边确认右手恢复状况，一边连忙做出解释。
“我是说，‘现在不行’，我并不是说之后也不行。”
他沉声道：“夜明，我现在真的做不了这种决定，你能不能给我时间，七年后……七年之后，如果你的感情没有动摇的话，我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
“……”
少女沉默了。
她思索了起来。
“七年……为什么是七年。”
“这、这其中有一些原因。”
百介只能略有些狼狈的解释。
“我知道这么说有些过分，可是，我认为七年以后，情况会有所不同……”
他只能用干巴巴的声音解释。
真的，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明。
这算是在吊着对方吗
百介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想法，他不讨厌对方，但是，出于对于未来主线剧情的“担忧”，他也不能直接接受对方。
改变带来的变化实在太多，他实在不想现在的局面变得更加糟糕。
恋爱什么的，对自己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事，他都不知道七年后世界会不会毁来，自己究竟能不能够救世成功——这种苍白的承诺，真的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也许，自己明天就会死去。
或是夜明没办法拯救世界，黄泉之涡爆发后一切都被毁灭。
百介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动漫里的主角，往往在世界濒临毁灭，天下大乱的危机时刻，还有闲情雅致谈什么恋爱——对于这种情节，他觉得真是蠢透了。
老实说，我在这个世界光是活下来，就拼尽全力，现在的聊这个对他来说已经可以说是一种负担。
他，做不出什么决定——
“那么，我的告白，到底是失败，还是成功了。”
夜明又问出一个要命的问题。
“这个嘛……”
百介的眼神深处透露出苦恼之色。
其实，他也可以把夜明是救世主，还有关于七年后“黄泉之涡”爆发，世界会毁灭这个秘密说出来这一招。
然而，这又会陷入一个问题，他要怎么解释自己为啥会知晓这些情报这件事。
这个世界本身就有超凡力量，也有具备占卜和预言力量的人，连他们都对世界毁灭，黄泉之涡爆发这个秘密一无所知，为什么孱弱的自己能够知道。
这件事无法解释清楚，也无法取信于人。
‘就算推托到雪夜叉姬和麻帆良这些神灵的身上，也不好说明……而我身为玩家的秘密，也不可能透露出来。’
百介摇了摇头，回答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不知道。”
“是吗”
夜明眨了眨眼，她并没有生气，只是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那就按你说的好了。”
“啊”
百介听得有点愣住了。
这、这也能够过关。
他还以为夜明会大发雷霆，或是耍脾气又哭又闹。
然而，她只是边叹了口气，边露出微笑。
“七年吗那就这样好了。”
“这，这样可能吗”
百介反过来劝说她。
“你没有必要迁就我。老实说，只能用这种方式敷衍认真告白的你……我对自己也很失望。”
“我知道，你可能有难言之隐，或者说有必须隐瞒的东西。”
夜明仿佛看透了他，浅浅一笑道：“你不想说明，我就不会过问，这一次，我就当自己被你甩了。”
百介又沉默了。
夜明的笑容也维持下去了。
她顿失力气，整个人低下头去，肩膀微微颤抖，眼中浮现出泪水——
“不过，我没有认输。”
她以受伤的表情吐出话语，脸颊上满是止不住的泪水。
“只不过是被拒绝一次，也没什么关系，接下来我也不会放弃，我还会重新对你告白一次，或者是第三次第四次，直到你同意为止——”
“等一下，不是说好七年吗”
夜明的气势也变得咄咄逼人，她承认自己被甩，但是拒绝放弃夜明。
“那是你的事情，我才不管了，就算是这七年的时间里，我也会一直向你告白，直到你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为止！”
“你这也太蛮横了吧”
“我要重新告白，百介，请你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
“不，已经说了在那之后再考虑。”
“你果然是讨厌我吗还是觉得我没有资格当你的妻子”
“我不讨厌你，夜明，但是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对你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随便就答应你……我，还需要时间，请给我时间。”
百介脸色也很难看。
夜明静静地看着他，泫然欲泣的抓住了他，把他抱住了。
“但是，我不想、也不能放弃。”
她黏在百介的胸口前。
“抱歉，我知道我很任性，但是这一次，我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勇气——”
“嗯，我知道的。”
百介没有动，他也只是伸手搂住她颤抖的肩膀。
“谢谢你，让我稍微休息一下，我需要平复心情。”
夜明是这么说的，百介也只能一直陪着她。
过了片刻之后，她擦掉眼泪，露出笑颜。
“好了，我的心情好转了。”
“真的吗”
“我很确信你在想什么，所以，我决定原谅你。”
夜明的双眼像是闪闪发光。
“另外，我也不打算放弃我的想法……之后，我会一直向告白，向你释放爱意，直到你坚持不住，败给了我的爱，我的诱惑，连所谓的七年的想法都放弃，那你就会变成我的人。”
百介也只能苦笑。
“哪有你这么耍赖的。”
“先耍赖的是你。”
夜明反手把他推开，用鼻音轻哼一声：“七年这种话，也只是骗小孩的把戏……我的告白，才不是那么容易拒绝，我会继续试着打动你，直到你彻底服输为止。”
唔……
百介被戳到了痛处。
是的，他之前就用这一招跟叶芽打过马虎眼。
然而，同样的招术在夜明这里明显派不上用场。
“这跟输赢没什么关系吧”
他只能找个借口。
“呵呵。”
夜明没有哭了，她反而露出得意的笑容。
少女能够坦率地面对自己的心。
“恋爱就是战争，我肯定会赢的……百介，你就等着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吧”
“好吧。”
百介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好在少女应该重新打起了精神，就目前来说，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
夜明和百介交谈的同一时间，周围还有偷偷监听着这对男女对话的人。
“这个家伙！”
葛终于意识到月伽罗夜明的难缠，她换上了至今最为凌厉的眼神，透过水晶球看着这一幕。
“……麻烦了。”
百介会正面拒绝她，完全在葛的预料之中，这是她早就能够预测到的局面。
葛本来以为这一次的告白，会彻底把月伽罗夜明击沉。
然而，局面变成了她完全意料不到的发展方向——
“都这个地步，她还不打算放弃吗”
葛咬着拇指。
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月伽罗夜明搞不好是个比阴湿女更难缠的“情敌”。
‘那么，母亲大人，要解决掉这个女人吗’
“不。”
葛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她摇了摇头，冷冷的说：“还不行，她很难缠，但是并不危险，而且我需要借助月伽罗夜明的力量来扼制住那个女人。”
‘明白了。’
女儿顺从地回应着，此时，这个常人肉眼看不见的小女孩，正飘浮在高空中，俯瞰着下方，她能够发动恒定的“千里眼”术法，远视观察着自己的目标——在她那双澄静地眼眸里，如镜面一般，能够看到百介和夜明相拥在一起的身影。
‘果然……不能放过这个女人。’
……
“怎么办！”
放出式神和利用动物来窃听的柊昼子捂住嘴。
‘那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更近了一步……’
巫女的内心顿时闪过一丝焦躁。
对于只在读本故事里，才了解所谓男女恋情的柊昼子来说，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种状况。
只是，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要是自己什么也不做，那么百介和夜明之间的关系，会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我会变成一个外人，一个边缘的人……我连靠近他身边也没办法办到。’
柊昼子难以接受这个想法，她的心隐隐作痛又悲伤，甚至产生了一种心情，无论是整顿思绪，又或是平复心情都办不到，她只想带着一如平常的笑容，和那个待在一起。
可是，少女忍下了这股冲动摇了摇头，这样是不行的啊！
赢不了。
双方根本处于不同的次元。
如果不认真考虑，找到对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现在的月伽罗夜明。
柊昼子回想了起来——
她告白的瞬间，柊昼子能够感受到她整个人都浮现出了金色的气息，她闪闪发光，整个身影光辉璀璨。
这要怎么和她抗衡。
我根本办不到被拒绝后，还那么固执的继续下去……柊昼子甚至不敢想象，要是自己被百介说出拒绝的话语，会陷入多么巨大的打击。
“唔……”
她紧咬嘴唇，陷入像是地藏菩萨般动也不动的状态。
最终，柊昼子只能无奈地取出芙美送给她的式神，打算向这位代宫司求助。
……
同一时间。
“这都什么事啊”
莲丈仙十郎也是烦恼到了极致，他没有料到局面这么复杂。
“月伽罗家的这个小女娃也卷进来了，商会的看板娘叶芽那边也是……这小子到底哪里好”
商人叹了口气，切断了与窃听用的蜂虫型式神连接，他还怀疑，黑姬山家的那个二小姐，对这位下人也是异常的执著。
要是把她也算上，那百介这个年轻人，走的压根就不是桃运，而是不折不扣的女难之相。
“昼子小姐，你喜欢的这个男人，还真是个聚集了各种麻烦的漩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