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设局
莫雷德的大脑还在咀嚼许愿刚才的话，便看见对方素白的手，竟径直覆上自己手中的人骨十字架。
他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得逞的暗光。
十字架边缘设置的细针，就是为这一刻准备。此刻，那根细针必定已然划破许愿的指尖，而藏在其中的咒印，也会顺着那个小小的伤口，渗入她的经脉。
许愿将十字架还回去，垂眸望向指尖沁出的血珠，那一点殷红，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但她的神情却毫无意外，相反，她抬眼时唇角微挑，眸中流转的冷光仿佛在无声反问。
【这就是你要的？】
不等莫雷德细究许愿眼神里的含义。
身旁的叶长空看到这一幕，眸色陡然一凛，如利刃般的眸光扫向莫雷德：“莫雷德教主，请你解释！”
莫雷德面上闪过虚伪的惊诧，随即轻笑出声：“不必惊慌，我早说过，这是圣物在将祝福赐予她。”
见对方敷衍的如此轻描淡写，玄组众人的眼底纷纷浮出怒意。
在场各位都是玄术师，都清楚鲜血在玄术领域所代表的意义和潜藏的危险。
叶长空的脸色愈发阴沉，刚要开口斥责。
许愿却先一步冷笑，抬眸时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既然贵教盛情难却，那我便收下这份‘祝福’。但夏国还有一句古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希望等下我的回馈，贵教也能够承受的住。”
莫雷德听到这句话，看着眼前小姑娘淡然的神情，不知为什么，心底竟无端掠过一丝心虚。
他眸色暗了暗，定下心神，故作歉意道：“看来玄术无国界，文化却有隔阂。这位小姐似乎不适应我们的赐福方式，是我的冒犯。这哥圣物便由我的学徒暂时保管，等你愿意接受的时候，随时可以来取。”
说完，他便将手里的十字架递给身边跟着的莉莉丝。
“很快就要中场休息，我就不多做打扰，期待等下的切磋，能好好领教夏国玄术的魅力。”
莫雷德疤痕横亘的嘴唇微微一咧，笑着说出这句话，便带着莉莉丝转身离开。
叶长空盯着对方仓促离开的背影，心头涌起不安。
许愿沾染在十字架上的血迹，让他心底不免升腾起不祥的预感。但许愿凝过来的沉冷眸光，又分明是在示意他不用做什么。
中场休息的铃声适时响起，直播画面随之暂停。
莫雷德与莉莉丝的身影消失在后台转角，叶长空终于忍不住开口：“莫雷德显然是在蓄意设局，我们可以暂停交流会查明真相，以免你……”
“不用。”许愿唇角微勾，眸底掠过不屑，“没人能影响我。他既然想动手，就随他去好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完，许愿也缓步走下擂台，准备去休息。
此刻的莫雷德，身着的鸦青长袍裹挟着丝缕阴风，正出现在各国后台休息室的通道交汇处。
黑弥撒教会的成员捧来一只纯黑的短毛猫，他接过时，泛着青黑色的指甲轻轻抚过猫头，随即松手让黑猫落地。
墨色身影一闪，黑猫便消失在拐角阴影里。
东瀛阴阳师的休息室内。
惠子正守在昏迷的裕次郎与英二身前，用夜岚家特有的方法，帮助两人慢慢恢复元气。
“喵——”
一声细碎的猫叫忽然从门外传来。
惠子的指尖微顿，抬眸时眼底掠过一抹暗色。她随即便起身整理和服腰带，缓步走出休息室。
她踩着木屐迈出细碎的步子，经过公共休息区，前往不远处的道医馆。在旁人眼里，她是打算为受伤的裕次郎和英二取药。
但走到走廊转角处的监控盲区时，她却忽然驻足，和服的袖子里，看似不经意的滑出一张符纸。
惠子轻轻俯下身子，似乎在捡东西，实则指尖却在迅速结印。符纸上的咒文随之一闪，很快变成与她外貌一致的傀儡纸人。
纸人倚着墙角做出远眺窗外的姿态，远远看上去，与她本人的神情状态分毫不差。
等傀儡纸人站稳，惠子轻挥折扇，淡青色烟雾裹住身形，片刻后，原地只剩那具只能维持一刻钟的傀儡纸人。
腐尸混合着硫磺的腥臭气息突然在前方弥散开来，戴着兜帽的莫雷德，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的阴影里。
惠子抬眼，白色脂粉覆盖的面容藏在折扇后，只剩下一双泛着冷光的眸子。
“莫雷德教主倒是准时。”
“守约是交易者的美德。”莫雷德往前走到光亮处，脸上狰狞的笑意清晰起来，“毕竟现在整个会场，只有我们能替你们解决那个麻烦。”
惠子没再说话，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莫雷德：“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莫雷德接过纸条缓缓展开，写满阴鸷的眼睛睨在上面，字条内容正是他想要的。
“这么短的时间，你确定你给我的东西完全正确？”
惠子的面上划过一丝不耐：“莫雷德教主，如果你有了解就应该知道，对于这种东西的推演原本就是夜岚家擅长的事情。何况夏国玄组的出场名单，早就在我们掌握中，那个许愿不过是被我们暂时忽略的意外而已。”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逼近半步，扇尖几乎抵住莫雷德胸口：“你要的东西我们给了，现在就看教主的诅咒，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效？”
莫雷德扯动嘴角，将纸条收好：“夜岚家大可放心，你们狼狈下场的时候，我的准备就已经完成。现在你们只需要等待，等我解决你们的心头大患，别忘了答应献给黑弥撒的祭品。”
他说完这句话，便一挥鸦青色长袍，转身离开。
等到对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拐角后，惠子轻挥折扇，窗边维持幻像的纸人骤然崩解成碎片，只剩几片樱花状符纸飘落在地。
黑弥撒教会的后台休息室里。
祭坛上的逆五芒星阵正在燃烧着幽蓝色的磷火。
莉莉丝双手捧着人骨十字架，向着走进来的莫雷德跪下，人骨十字架精心设计的凹槽里，还凝结着许愿指尖的血珠。
“老师，祭坛已准备妥当。”
少女的声音混着磷火噼啪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