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乔汐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倒映出她紧绷的侧脸。
小洋楼里暖气开得很足,却驱散不了她骨子里的寒意。
"乔汐,乔明景毕竟是你的弟弟。"
乔振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刻意放软的语调里藏着算计。还试图用亲情想要来说服乔汐。
乔汐没有回头,只是透过雨幕看着楼下匆匆走过的行人,每个人都撑着伞,像是背负着自己的秘密。
"你把他送进去有什么好处?"
乔振海继续道,皮鞋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走近了几步,"到时候大家都会说你有个蹲过监狱的弟弟,这对你也是有影响的啊。"
乔汐终于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身上穿的还是在医院季宴川给的外套,黑色的西装宽大,遮住了乔汐的半个身体,衬得肤色更加苍白,眼睛里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乔明景不是我的弟弟。"
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从你上次在医院把我妈带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了。齐振海,难道你忘了吗?"
她向前迈了一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所以乔明景就算是一个全身都是污点的烂人,也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说到"烂人"二字时,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眼前闪过唐月苍白的面容。
所以乔明景的名声是否能影响到乔汐,乔汐根本就不在意。
她只想要乔明景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样才能对得起唐月。
乔振海的脸色变了变,眼角细微地抽搐了一下。
他今天穿着考究的深灰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但鬓角的白发比上次见面时又多了几根。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那是他和江慧婷在一起的时候,两人没有办法办婚礼,所以只好买了婚戒。
乔汐顺着乔振海的动作看到了婚戒,更加嘲讽的冷笑一声。
她妈妈才是乔振海名正言顺的妻子,甚至都没有一个像样的戒指。
"小汐,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乔振海叹了口气,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东郊那个项目对公司太重要了..."
"迫不得已?"
乔汐猛地提高了声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我妈当时高烧39度,医生说不宜移动,你就那么强行把她从医院带走,就为了逼我去找季宴川要项目?"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乔汐还是忘不了,乔振海对她们母女有多么的绝情。
乔振海上次为了东郊的项目,竟然不顾她妈妈的死活,就这么把杨佩云带出医院,还逼着她去找季宴川把东郊的项目给他。
乔振海做的这些事情,乔汐都没有忘记,都一笔笔的在心里给他记着呢。
乔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乔振海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很快又软化下来:"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明景他年轻不懂事..."
"不懂事?"乔汐冷笑一声,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摔在乔振海面前,"你管这叫不懂事?唐月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要不是发现得早..."
要不是发现的及时,唐月可能就死了。
她的声音哽住了,眼前浮现出唐月苍白的脸和手腕上的淤青。
那个总是笑容明媚的女孩,如今像破碎的布娃娃一样躺在病床上。
乔振海捡起文件,快速浏览着,里面的一张张照片,让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闪烁着不安。
"这...这一定有误会..."他结结巴巴地说,"明景说他只是喝多了,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
乔汐的声音陡然拔高,"唐月身上的伤痕,撕裂的衣物,还有她手机里最后的求救短信,这些都是两情相悦?"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像是一阵阵急促的鼓点。
乔汐走到乔振海的面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乔明景必须付出代价。"
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会亲眼看着他进监狱。"
乔振海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乔汐!你别太过分!就算乔明景进去了,也会有出来的一天,你不怕……"
"我怕他什么?他出来也是一个废人了。"
乔汐记得季宴川答应过他,他会让乔明景在监狱里生不如死。
所以乔明景能不能完整的从医院出来,乔汐也不知道。
但是这些事情,乔汐是不会和乔振海透露一点,她就是让乔明景生不如死。
乔汐直起身子,毫不退缩地迎上父亲愤怒的目光,"我过分怎么了?你还能再把我妈抓走?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把我关在地下室?"
记忆中的黑暗和寒冷再次袭来。
八岁那年,因为乔明景来家里闹,乔汐把乔明景打了。
她被关在地下室整整一天。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恐惧,至今仍会在噩梦中重现。
乔振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他没有想到小时候事情乔汐记得这么清楚。
他猛地站起身,沙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但当他看到乔汐眼中燃烧的怒火时,又强压下怒气,转而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杨佩云。
杨佩云坐在轮椅上,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她穿着素雅的米色针织衫,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感受到乔振海的视线,她犹豫地开口:"小汐..."声音轻柔得像一片飘落的羽毛。
乔汐立刻转向母亲,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妈,这件事您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