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贵妃弑君
出乎意料的,柳采蘩摇了头,道:“不是,妾身离开谢家后,去寻了景将军,说相爷遣散,妾身没办法留在谢家了,求景将军给解药,给妾身一条生路,景将军给了的。”
姜婠惊疑道:“他给了?那你为何……”
“是……是玉清郡主。”
姜婠闻言,很是吃惊,怎么又跟玉清郡主有关系了?
柳采蘩许是因为恨极玉清郡主,说的咬牙切齿的。
“妾身见过景将军后,就被玉清郡主派人抓了,原来她让人盯着景将军,知道景将军见了妾身,就抓了妾身盘问,”
“得知妾身的来历,她问妾身和夫人关系怎么样,又试图从妾身这里问出夫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包括夫人中毒的事情,妾身不说,她便折磨妾身,”
“后来,她让妾身为她所用,想留着妾身等夫人好了可以出门了,利用旧情引出夫人对夫人不利,妾身说宁死也不会这样,就算她用毒控制也绝不屈服她恼了,就派人将妾身……送去了暗娼馆。”
姜婠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若柳采蘩没说谎,那也算是和她有关了。
她看着柳采蘩,几度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只化作一句,“你受苦了。”
旁边的谢知行也是惊讶极了,又见姜婠露出愧色,忙伸手来抚着她置于桌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的手,给她安抚。
柳采蘩抬头看来,见姜婠心疼又愧疚的,当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欣然无畏的笑,明明面容不堪的人,此刻却好似多了一份别样的美感。
“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妾身不后悔这样,妾身宁死,也不会伤害夫人,妾身也是没想到,妾身费尽心思逃出来,也叫夫人给救了,夫人从来都是妾身的贵人,当年是,如今也是。”
说着,她泪水流出,看姜婠的眼神,只有无尽的感恩。
姜婠心口堵得慌,挺难受的。
她忍不住落了泪,又忙抬手擦去了,侧头问谢知行:“现在,没有什么要审问的了吧?”
谢知行道:“没有了,至于她说的是不是实话,过后我会尽量验证。”
姜婠点头。
她看向柳采蘩,轻声道:“该问的都问了,你刚落胎没几日,身体还弱,先去休息吧,你放心,你遭受的这些,迟早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她吩咐容月:“容月,送柳姑娘去她以前住的院子,让她好生休息。”
谢知行和容月都忙看向她。
柳采蘩也惊道:“等等,夫人为何让妾身去以前的院子休息?”
姜婠道:“都把你带来了,总不好折腾着又把你送回去,让你留在府里养着,也能照顾得好些,总不好再收拾别的地方,你住过的总归熟悉一些,”
“等你好了,你若还想染布,我再让你回染坊就是,当然你若改了主意想做别的,我再给你安排。”
柳采蘩急忙拒绝道:“不,妾身不要留在谢家,还请夫人让人送妾身回染坊,妾身在染坊养着就很好了,妾身现在没有前几日那么弱了,不怕折腾一些。”
她已经不是谢家的人了,不好住在谢家。
何况,她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即便夫人不嫌弃,她也觉得自己脏了,若非是相爷让人带来的,今日踏足已经是不该,决不能住在这里。
姜婠道:“你不用在意别的,只当是客居而已。”
柳采蘩用力摇头,坚决拒绝:“不,还请夫人成全,让妾身回了染坊去,不然妾身……妾身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她还真从椅子上滑落,跌跪在了地上。
姜婠一惊,“你这是做什么?容月,赶紧把她扶起来。”
容月应声,赶紧上前扶人。
但柳采蘩不肯起,只红着眼恳求的看着姜婠。
姜婠无奈道:“好了,既然你不肯,我让人送你回去就是,别跪着了,身体不好的人哪能跪?地上可凉着呢。”
柳采蘩这才起身。
姜婠道:“那我让人现在送你回去,你好生养着,我之后再去看你。”
“是,多谢夫人。”
姜婠让谢知行派人原样把人送回去了,还让容月一并送她回去的。
待容月带她离去后,姜婠垂着脑袋喃喃道:“没想到,她是个这样有心的人,也算是我没救错人,只是可怜了,遭受这样的事情。”
谢知行起身走来,站在她面前弯腰下来,看着她的眼睛道:“阿婠,你没有错,不要引咎自责,错的是害她落得如此境地的人,你做得很好了,当年救了她,这次也救了她。”
姜婠点头,然后咬牙问他:“这次的事情,能收拾得了齐王府么?”
谢知行沉默了一下,道:“那就看陛下的意思了,而且这件事牵涉最深的是钟家和万家,就算掀出来,齐王府也损伤不了多少,更别说玉清郡主了。”
姜婠点头,眼底压着恼恨,低声道:“既然不能,那我只能另想办法了。”
一而再再而三,玉清郡主总不肯放过她。
如今,竟然牵连了柳采蘩沦落如此境地,受到这般耻辱和伤害,她不自责,但必得想办法出了这口气。
谢知行知道她忍不了这次的事情了,也不劝阻,只道:“想做什么,要跟我说,我什么都能帮你。”
姜婠笑笑,并不拒绝,因为她不管想做什么来报这个仇,确实都得不好自己单打独斗,她没那么自负,觉得自己可以对付一个郡主。
“那我得好好想想了。”
谢知行点头,思忖片刻,他苦笑道:“其实我刚才,有点被你吓到了。”
姜婠有些不解,“被我吓到?我做什么了?”
谢知行道:“你说让柳氏留下,我还以为你因为愧疚,想要把她留在府里安度余生了。”
姜婠:“……”
她无语又好气,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想。
“你想什么呢?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我是那么会作践人的人么?我若这样,不仅作践了你,也作践了她,也作践了我自己。”
谢知行苦笑,是有点。
姜婠道:“我自会安排好她的将来,让她余生无忧,但我也是有原则的人,哪能因为这种事有愧,就乱来?莫说她也不会愿意,就算她想,我也不会同意,一码归一码。”
她很认真的看着他道:“你是我的丈夫,以前的事儿我不管了,但从我跟你交心的时候开始,我就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哪怕你以后有了二心,我宁愿不要你,我也不会将就。”
若不交心,只做等闲夫妻,相敬如宾的那种,她自会温柔贤惠,他想要纳妾也好,哪怕是娶平妻,她也不在乎,只要自己和孩子的地位不受威胁。
但他们现在是交了心,两心相悦并毫无保留的,她就容不得他被别人沾染丝毫。
不然,宁为玉碎,绝不瓦全。
谢知行坦然又安逸,抚着她的鬓发,笑道:“那我放心了,你也放心,绝不会有那样一日的。”
姜婠郑重点头,“嗯,我信你,那你也要信我。”
“好,我信你。”
。
问清楚了柳采蘩这里的问题后,谢知行便把心思放在了暗娼馆的牵扯上。
费心梳理清楚这些事情后,他拿着暗查而来整理好的卷宗证据,入宫去见皇帝,告知了此事。
皇帝听了,也挺震惊。
但因为涉及万贵妃和万家,皇帝没立刻下决断,谢知行也没催他。
总得给点时间,但谢知行知道,最终,皇帝都会有决断的。
但,意外,总是来的这样猝不及防。
当天深夜,宫里传来消息,皇帝被刺了。
这次是真的。
万贵妃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