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运点点头,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我累了,不想再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了。我现在也没有当年的热血,我现在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陈默,“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我离开铜城,让我消失在这座城市,我要以新的身份去生活。”
陈默和张援朝对视了一眼。昏暗的矿洞中,两人眼神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
他们知道黄运的手上可能不止一条人命,而且就凭他做的事情也足够被判终身在牢狱里度过,现在答应黄运这个条件无疑是为他开托,让他逃脱法律的制裁。
但如果不答应他,陈默和张援朝两个伤员真的能制服得了黄运一个人吗?如果他们不能活着走出这个矿洞,那他们付出的一切都是徒劳的,甚至会让所有人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矿洞顶端,水珠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时间流逝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在两人的心头,更增添了此刻的紧张气氛。
再三考虑过后,张援朝率先说道:“我想好了,黄运,我答应你的要求。”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但我也有一个要求,就是如果之后老三他们还有后续的行动,要立即告诉我们。”
黄运略微沉吟,随后点了点头。“可以。”他答应了下来。
双方达成了统一的意见,陈默便决定立刻下山,他们要即刻将这些事情报给萧家人和警方做出行动改变,并且通知还在外面的林悠柔等人。
“我山下有了一辆车,这是我藏起来用作逃离用的。”黄运突然开口,指着矿洞外隐约可见的山路,“不过,现在我可以将你们送回铜城,但是后续的一起事情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陈默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知道黄运此举也是为了尽快脱身,但眼下也只能如此。
三人互相搀扶着,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缓缓而行。陈默走在最前面,用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张援朝走在中间,黄运则走在最后。矿洞外的空气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与矿洞内浑浊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几十分钟后,他们终于走出了矿洞,来到山脚下。
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山坳里,黄运撕开了这辆车的保护罩,瞬间这辆车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黄运打开车门,示意陈默和张援朝上车。两人坐进车后座,黄运发动了汽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下驶去。车窗外,树影婆娑,夜风习习,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黄运将陈默和张援朝拉到了离公安局只有一条街的路口。
路灯昏黄,将街道照得影影绰绰。他停下车,转头看向后座的两人,示意他只能送到这了。他还是对陈默和张援朝是否帮自己开脱抱有怀疑,当然,陈默和张援朝也明白这一点。
于是,他们只是看了一眼黄运,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这一切三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只凭眼神和动作就足以明白一切。
黄运目送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夜色中,才发动汽车,以最快的速度驶离了铜城,融入茫茫夜色。
陈默搀扶着张援朝,一步一步走向公安局。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孤寂。值班的民警看到陈默后立刻大声喊道:“陈默,是陈默!是越狱的那个陈默!”
不到一分钟,众多警察带着枪将陈默和张援朝团团包围。警笛声划破夜空,红蓝色的警灯闪烁,将街道照得如同白昼。
张援朝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高声说道:“我是张援朝!我要见你们领导!陈默同志是无辜的,他没罪!”
张援朝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洪亮,回荡在街道上空。包围圈中的警察面面相觑,握枪的手略微松了一些。一个年轻的警察跑到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导模样的中年警察身旁,低声说了几句。中年警察眉头紧锁,快步走到张援朝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就是张援朝?铜城有色的张援朝书记?”中年警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张援朝点点头,忍着肩膀的疼痛挺直了腰杆。“我是。”他指了指身旁的陈默,“这位是陈默同志。”
中年警察的目光转向陈默,眼神锐利。“陈默?你不是越狱了吗?”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中年警察,眼神中没有一丝慌乱。他身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衣衫褴褛,看起来十分狼狈,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张援朝见状,连忙解释道:“陈默同志是被冤枉的!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们领导汇报!”他顿了顿,补充道,“事关重大,必须尽快!”
中年警察犹豫了一下,挥手示意身后的警察放下枪。“先把他们带进去。”
两名警察上前,将陈默和张援朝带进了公安局。一路上,陈默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跟着警察走。他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公安局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盏昏暗的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进了审讯室,陈默和张援朝被分别安排在两张椅子上坐下。中年警察坐在他们对面,翻看着手中的文件,眉头紧锁。
“说说吧,怎么回事?”中年警察放下文件,抬起头看着张援朝。
张援朝深吸一口气,将矿洞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从发现黄运的踪迹到最终的谈判,事无巨细,一一交代。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平静,条理清晰,没有丝毫的慌乱和掩饰。
中年警察认真地听着,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他时而皱眉,时而点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思考。
陈默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张援朝的讲述。他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目光注视着桌面,一言不发。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嗒嗒”声,仿佛在表达着他内心的焦急和不安。
他在等萧家人,等待能将这一切终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