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贤哲只觉得耳边响起刺耳的嗡鸣。
想他？
是吗？
那么这些年他对她的恐惧和憎恨，以及深深刺入她心脏的那一刀，又算是什么呢？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状态越来越差，仿佛随时都能晕倒。
千映雪眼中满是心疼，她咬紧牙关，将他强硬地从椅子上拽起来。
“好了老公，我们该回去了。”
“等一下。”
夏烬霜连忙喊住，将手伸进衣兜，取出一个物件。
“这是小雅的随身听，告诉她，下次别再丢三落四了。”
千映雪接过随身听，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夏烬霜的手，那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随身听塞进衣兜，搀扶着文贤哲转身离开，临走前留下一句：
“门会替你修好的。”
随后，空荡荡的房间陷入死寂。
夏烬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痛苦。
她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右手紧紧捂住心脏的位置，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比你当年捅我的那一刀，不知痛了多少倍呢……”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
泪水无声地滑落，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道晶莹的痕迹。
……
返回的路上，黑色的轿车平稳行驶。
自动驾驶的【superman】状态正常，后座上的千映雪抱着手臂，气鼓鼓地瞪着文贤哲。
“你知道我早上起床发现你不在身边，然后在卫生间看到一滩血时有多害怕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我差点就要报警了！”
文贤哲轻轻握住她的手：“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的眉头微蹙，叹了口气：“说实话，昨晚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到那里的......”
“不过......”
他忽然停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太阳穴。
千映雪：“不过什么？”
文贤哲的指尖在额角轻轻按压：“这么一闹，我的头好像没那么痛了。”
更关键的是，那些如影随形的记忆片段，似乎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当文致礼倒下时，夏烬霜并没有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分明看见，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丈夫染血的衬衫上。
而她转身看到他时，眼中的惊慌如此真实。
“小哲，你怎么在这里？”
这些模糊的画面，究竟哪一段才是真相？
而记忆被扭曲的原因，又到底是什么？
千映雪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你觉得白妍，不对，是夏烬霜说的都是真的吗？”
文贤哲一愣，沉默片刻后，目光投向窗外。
“我不知道......”
斑马线上，一个小男孩正牵着母亲的手过马路，仰着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那位母亲温柔地笑着，时不时点头回应。
“但我希望是真的。”
……
……
文贤哲坐在玄武科技的资料室里，全息投影屏上不断滚动着关于滨城战争的资料。
他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一张泛黄的电子地图。
“滨城.……”他低声喃喃。
这座临海城市与三国接壤，曾经以和平着称。
投影上的时间轴显示，20年前滨城治安开始恶化，15年前全面战争爆发。
文贤哲翻开下一份资料，是当年滨城卫生局发布的病毒特性报告。
报告用冷静的医学语言描述着：kd病毒主要通过体液传播，潜伏期3-5天，发病后72小时内死亡.……对免疫系统发育完全的成年人几乎无效，主要攻击对象为12岁以下儿童和65岁以上老人。
文贤哲的眉头骤然收紧。
父亲去世时正值壮年，一个专门攻击老人儿童的病毒，怎么会要了他的命？
他调开另一则档案，手指突然僵住。
《滨城晚报》的社会版角落，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正在临时医疗站为儿童抽血。
配图文字只有简短的一行：“文氏药业三少爷文致礼亲赴前线支援”。
当时的仁大药业还叫文氏药业，几乎垄断了滨城药品供应。
最后也是通过文氏药业研究团队研发出的特效疫苗，才彻底消灭了这种病毒。
而研发团队的首席研究员，正是文致仁。
作为抗战抗疫的大功臣，文氏药业受到了全国人民的赞扬和褒奖。
一举跻身全国十强药业集团。
而在此次战争前线死去的父亲，却连个讣告，甚至是正式的死亡日期都没有。
何其可笑。
另外，按照文致仁的说法，夏烬霜是在滨城战争中与文致礼相识的。
但15年前战争爆发时，他已经9岁了啊，那他是哪来的？
更诡异的是，关于夏烬霜的一切信息都被抹得干干净净，连父亲遇害的新闻都找不到。
文贤哲想起文致仁提起夏烬霜时咬牙切齿的样子。
如果他真有那么恨她，为什么不在她逃跑后发布通缉令抓住她？
还有夏烬霜，消失的这12年，她又去了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偏偏现在才出现？
他还发现了一个消息。
白妍，也就是夏烬霜现在用的这个假身份，曾经和她的丈夫也参加过滨城战争支援。
白妍不是伪造的身份，那真正的她又去哪了？
文贤哲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谜题太多了……
看来他父亲死亡的真相，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
除夕夜。
文贤哲带着千映雪和文贤雅，来到了文家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