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止来自门口一个方向。他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林宇原本因极度疲惫而有些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他猛地一把推开还愣在原地的徐小川,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反手,他已经从地上抄起了之前从守卫身上缴获的那支高压电击枪,枪身冰冷,虽然里面的能量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了大半,但此刻,聊胜于无。他另一只手,五指微张,已经悄然摸向了腰间最后一囊、也是他最后的底牌——淬毒的银针。
“小川,带她走!”林宇的声音压得极低,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的身体微微弓起,像一头受伤濒死却依旧凶悍的孤狼,死死锁定着那扇随时可能被彻底撞开的木门,以及侧面那扇同样脆弱不堪的、破了几个洞的窗户。
“从后面窗户!快!”
徐小川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攥住,疯狂地擂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木板上的轩辕清,她才刚刚苏醒,虚弱得连坐起来都异常困难,怎么走?
嘭!!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撞击巨响!
整扇木门如同被无形的攻城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内剧烈凸起变形,老朽的门框发出令人牙酸的、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几乎是同一时间!
哗啦——!!!
侧面的窗户玻璃,被某种坚硬沉重的物体从外部猛力砸碎!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向内飞溅!
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稳稳地握着一支黑洞洞、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枪口,从窗户的破口处,猛地伸了进来!
嘭!!
木屑炸开!
那扇看着就不怎么结实的木门,正中央猛地凹陷,随即爆开一个大洞!
一只蹬着黑色军靴的脚狠狠踹了进来,门框发出垂死的呻吟,彻底散架。
哗啦——!!!
侧面的窗户玻璃跟着粉碎,冰冷的晨风卷着碎玻璃渣子倒灌进屋。
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臂伸了进来,黑洞洞的枪管稳定得吓人,毫不迟疑地开始转动,搜寻目标。
“走!”
林宇喉咙里几乎是硬挤出这个字,声音嘶哑低沉,几乎被门口传来的爆裂声完全盖过。
他根本没回头看徐小川,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
左手猛地发力,身边那张破桌子被他掀翻,挡在自己和窗口探进来的枪口之间,发出一声闷响。
右手那支之前缴获的高压电击枪对准了门口,虽然能量快耗尽了,但有总比没有强。
脚下同时飞快一踢,地上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破铁桶,骨碌碌滚向门口,希望能挡住来人哪怕一瞬间。
他朝着房间最里面那扇同样破烂、通往后巷的窗户吼道:“后窗!通道!快!”
徐小川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脏狂跳和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尖锐耳鸣。
他下意识转头,只看到林宇决绝的背影,还有那扇破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晨光,那里是唯一的生路。
他再低头,木板上的轩辕清刚刚睁开眼,虚弱得连呼吸都费力。
走?
把林叔一个人丢在这里?
这念头刚冒出来。
嘭!
又一声震耳的巨响,整扇门连带门框彻底垮了,碎木块噼里啪啦地四下飞溅。
两个全身裹在黑色作战服里的影子,压低身体,动作快得像两头猎豹,一前一后冲了进来!
他们配合极其默契,手里短促的突击武器枪口喷出压抑的火舌!
哒哒哒!
子弹撕开空气,噗噗噗地钉在翻倒的桌面上,木屑横飞。
林宇身体紧贴着桌子后方,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已经矮身向旁边翻滚,险险避开了第一波扫射。
翻滚的同时,他右手电击枪扣动扳机。
滋——!
一道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蓝色电弧射出,精准地打在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黑衣人小腿上。
那人动作明显僵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但身上的作战服防护性极好,电击效果被大大削弱,只是让他踉跄了半步,没能完全阻止他的前冲。
另一个黑衣人已经迅速补位,枪口死死锁定了林宇翻滚后的落点!
林宇人在半空还没落地,左手五指猛地张开,三根淬了毒的银针悄无声息地甩出,成品字形直奔第二个黑衣人的面门!
那黑衣人反应快得不像话,猛地一偏头,银针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盔面罩飞过,“咄咄咄”钉在后面的墙壁上。
但这零点几秒的耽搁,足够了。
林宇落地,不退反进,整个人像颗炮弹合身撞向那个被电击影响、还没完全稳住身形的黑衣人!
肩膀狠狠撞在对方胸口,闷响声中,他左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截从桌腿上掰下来的尖锐木刺,对着那人持枪手臂的关节连接处,毫不犹豫地捅了进去!
噗嗤!
木刺深深没入,那黑衣人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手臂一软,枪口不由自主地垂向地面。
林宇左肘顺势向上,用尽全力,狠狠砸在对方的下颚!
咔嚓一声瘆人的脆响,第一个冲进来的黑衣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没了声息。
这一切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几乎发生在同一瞬间。
第三个、第四个黑衣人已经从破开的窗口翻滚进来,冰冷的枪口再次交叉锁定林宇。
这狭小的破屋子,成了绝佳的猎杀场,也成了林宇挣脱不出的困兽之笼。
他背后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彻底崩裂,火烧火燎的剧痛几乎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动作丝毫不停,顺手抓起地上一个碎裂的陶罐碎片,看也不看就反手朝着窗口掷去,同时身体再次向旁边那堆积如山的杂物堆扑去,寻找掩护。
后巷。
徐小川背着轩辕清,踉踉跄跄地往前跑。
轩辕清很轻,可他感觉自己背上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屋里传来的枪声、重物倒地的闷响、还有林宇压抑到极点的低吼,每一声都像鞭子狠狠抽在他心上。
他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混着污水浸透了裤腿,每跑一步都疼得钻心。
冷汗和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混在一起,眼前一片模糊。
“林叔……”他声音哽咽,脚步却死活不敢停。
林叔让他走,他必须走,必须带着清姐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