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酒 作品
第135章 迷雾激战
汪彻攥着断裂的红绳刚要开口,指甲抓挠石壁的声响骤然变成利刃刮擦琉璃的尖啸。
黎殇反手按住腰间短刀,玄鸟纹在脊背灼烧出凤凰展翅的形状。
他盯着石台上密密麻麻的厌胜钱,突然发现每枚钱币的"五铢"字样都被磨成半片逆鳞——与皮肤下游走的暗金纹路完美契合。
"退后!"古迹学者突然尖叫着扑向青铜灯台。
几乎同时,方形石台轰然下沉三寸,二十八道青光自穹顶星图坠落地面,将三人笼罩在北斗七宿的光阵中。
汪彻颈间铜钱突然凌空浮起,在青光里熔成赤红铁水。
黎殇的刀锋尚未出鞘,浓雾深处骤然亮起两盏幽蓝灯笼。
带着腐木气息的罡风掀翻三丈外的青铜鼎,碎石飞溅中显出四米高的石像轮廓——人面虎身,八条鳞尾如钢鞭抽裂地面,每片鳞隙都嵌着与石台相同的厌胜钱。
"是《山经》记载的陆吾神卫!"学者抱着灯台缩进墙角,"这些厌胜钱恐怕是..."
话音未落,八条鳞尾已绞碎星图青光。
汪彻甩出三枚染血铜钱钉入地缝,爻卦刚成,最左侧的鳞尾突然调转方向轰向自己布下的阵眼。
黎殇旋身挥刀斩在鳞片接缝处,虎口震裂的瞬间,暗金纹路突然沿着血脉游至刀锋。
"坎位!"汪彻抹去嘴角血渍,铜钱串在指尖翻出离卦。
黎殇借势蹬上倒塌的石柱,玄鸟纹在背后凝成虚影,刀光裹着蓝沙劈向陆吾左眼。
守卫仰头发出的怒吼震落穹顶星图,幽蓝灯笼忽明忽暗间,黎殇看清它心口鳞片下埋着半枚玉化的龟甲。
刀锋触及眼皮的刹那,三条鳞尾绞住他的腰腹。
暗金纹路突然暴起刺目金芒,逆鳞锁顺着小臂爬上脖颈,将侵入体内的蓝沙尽数逼出伤口。
陆吾发出吃痛的嘶吼,甩开黎殇撞向刻满巫文的石壁。
汪彻的铜钱串在此时燃起青焰,九枚钱币化作火鸟啄向鳞尾关节。
学者突然举起灯台照向守卫后背:"那些厌胜钱的排列!
是太乙九宫数!"
黎殇咳着血翻身滚开致命一击,发现每片鳞尾上的钱币都在青光里变换方位。
当陆吾再度扑来时,他故意露出破绽引其中两条鳞尾刺向自己心口——在即将贯体的瞬间,玄鸟虚影突然清啼着撞向守卫下颌。
"就是现在!"汪彻将铜钱串甩向星图缺口。
燃烧的钱币精准嵌入天枢、天璇两位,北斗光阵突然扭曲着缠住陆吾四肢。
黎殇的刀锋趁机挑开守卫喉间鳞片,暗金纹路顺着伤口疯狂侵蚀石像躯体。
当陆吾轰然跪地时,三人这才发现它后颈鳞片下藏着拇指大的青铜罗盘。
学者颤抖着举起放大镜,镜片里映出罗盘表面细若蚊足的铭文——正是他们在祠堂地窖见过的巫祝祷文。
汪彻突然按住黎殇渗血的左臂:"你的逆鳞锁在吞噬守卫的力量。"暗金纹路已蔓延至锁骨,与玄鸟纹纠缠成诡谲的图腾。
石台深处传来的锁链巨响愈发急促,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随着纹路生长疯狂撞击牢笼。
墙角突然传来碎石剥落的声响。
九枚竖立的铜钱不知何时已滚到密室门前,在青砖上灼烧出焦黑的卦象。
学者举灯照向门缝时,突然倒吸冷气——两道深达寸许的抓痕横贯门楣,与黎殇左臂的陈年旧伤形状完全相同。
黎殇的指尖抚过门楣抓痕时,青砖里渗出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寒颤。
那些深陷石料的沟壑边缘泛着暗红,像极了七岁那年被山魈撕开的伤口——当时父亲用烧红的匕首给他缝合,说这是黎氏子孙必须咽下的命数。
"这抓痕至少有三百年了。"古迹学者用灯台照着门缝,青铜火焰突然剧烈摇晃。
他慌忙后退两步,袖口沾到的守卫碎屑簌簌落在地上,竟是些掺着金粉的骨灰,"但你们看,门环上的铜绿..."
汪彻用染血的袖口擦拭门环,铜锈下赫然露出半张饕餮面纹。
当他的血珠顺着饕餮独眼滚落时,九枚嵌在门槛的铜钱突然同时震颤起来。
那些先前灼烧出的焦黑卦象正在缓慢移动,如同棋盘上被无形手指推着的棋子。
"别碰!"黎殇拽开差点踩到卦象的学者。
他后背的玄鸟纹又开始发烫,这次的热流竟顺着脊椎窜向天灵盖。
方才吞噬的守卫力量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把锁骨处的逆鳞锁撑出蛛网般的裂纹。
汪彻突然扯开他浸透冷汗的衣襟,倒吸一口凉气。
那些暗金纹路已经爬上喉结,在颈动脉处盘成衔尾蛇的图案。
当密室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闷响时,蛇眼突然睁开一线猩红。
"你的命盘在篡改星轨。"汪彻抓着他的手腕按向石门,青砖表面立即浮起细密的巫文。
这些文字像活物般缠绕着黎殇的手指,将他掌心的旧伤疤映得发蓝,"还记得老瞎子给你批的命吗?
十八场劫数对应十八道星门,这里恐怕..."
学者突然惊叫起来。
他手中的青铜灯台正在急速氧化,眨眼间就锈成了满地铜渣。
失去光源的密室却没有陷入黑暗——黎殇身上的暗金纹路自动发出微光,将门楣抓痕照得纤毫毕现。
那些抓痕深处居然嵌着鳞片。
汪彻用铜钱刃撬下一片,暗青色的鳞片上赫然刻着黎氏宗族的图腾。
当鳞片离开石门的刹那,整座古迹突然发出巨兽翻身般的轰鸣,穹顶星图残存的二十八宿接连熄灭。
"别乱动!"黎殇按住还想撬第二片鳞的汪彻。
他后颈的逆鳞锁正在疯狂抽取密室门后的气息,某种超越疼痛的灼烧感从丹田直冲百会穴。
当最后一道星宿光芒消失时,众人听到门后传来指甲划过玉石的脆响。
那声音与黎殇每次动用玄鸟纹时的耳鸣完美重合。
汪彻突然将铜钱串甩向空中,九枚钱币在黑暗里拼成残缺的洛书图形。
当图形指向密室东南角时,他猛地扯住黎殇渗血的左臂:"坎位生门在流血!"
话音未落,黎殇臂上的旧伤突然自行崩裂。
血珠没有落地,而是悬浮着凝成钥匙形状,缓缓没入门上饕餮的独眼。
当血钥匙转动到第三圈时,整扇石门突然变得透明如琉璃,露出后面盘旋向上的青铜阶梯。
但阶梯尽头仍然笼罩在浓雾里。
学者颤抖着摸出最后半截蜡烛,火苗刚亮就照出阶梯扶手上的抓痕——与门楣上的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密集狰狞。
每一道抓痕里都渗出漆黑的黏液,将烛光染成诡异的幽绿色。
汪彻的铜钱突然全部立了起来,在地面拼出大凶之兆的"泽火革"卦象。
他刚要拉黎殇后退,却发现对方已经踏上第一级台阶。
暗金纹路如同活过来的锁链,正拽着黎殇往浓雾深处走去。
"我的血在沸腾。"黎殇按住狂跳的太阳穴。
那些吞噬的守卫力量正在重塑逆鳞锁,将三百年前的抓痕与新添的伤口编织成网。
当第二步落下时,他听见浓雾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还有自己五岁时的哭声。
汪彻的警告卡在喉咙里——黎殇背后的玄鸟纹不知何时变成了双头凤凰,其中一个凤首正用猩红的眼睛盯着他。
学者早已瘫坐在琉璃门前,手中的蜡烛烧到了指甲仍浑然不觉。
第三步台阶突然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