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定大队。
村民们加紧时间忙完了夏收,正在争分夺秒的种下一季的作物。
于大哥现在在采石场当司机,大柱和二柱放暑假在家也没闲着,和于大嫂一起下地。
他们年纪虽然不大,可大柱也是到了能挣六七个工分的年纪,二柱一天也能挣四五个,这样一来,倒是抵了于大哥不在的缺。
“到点了!到点了!大家把手里的活儿停一停!回家吃饭休息!下午再忙!”
大队长拿着喇叭,冲着地里的村民喊。
有些人家中人多,倒也不缺做饭的人,喊了家中的几个丫头片子,就能把家里的午饭给做出来。
于大嫂一家却是干完了活儿之后,回家还得做饭。
撑着身体,于大嫂对两个儿子说,“你们先去洗手喝点水,妈一会儿就把饭菜给做出来。”
大柱道,“爸今早走的时候不还弄了一些吃食?把那个热热吃了就行了,妈你就别忙活了,这几天也够累的。”
于大嫂也觉得累,听了大柱的话,点点头说,“行,就听你的。”
二柱没干多少重活儿,倒不觉得有多累。
他往周家家后的林子里跑,那林子里长了好多地泡子,这会儿正是最好吃的时候,田垄上的他抢不着,这里的地泡子他可不能让村里的其他小孩儿抢先了。
二柱一摘就是一大捧,抬头看着周家,叹了一口气,嘀咕说,“要是周叔还在家就好了,我就能跟着周叔下河捞鱼了。”
二柱他爸于大哥很显然和鱼没什么缘分,自从周明礼走了之后,他们家就捞不着多少鱼了。
得亏周叔给他爸介绍了一个工作,家里的进项多了一笔,他爸回来时还能从别的城市买到终墨镇没有的东西,过的比以前的日子好多了。
二柱嘀嘀咕咕的,余光一瞥,却是瞧见好几个陌生人,往山上去了。
二柱仔细看了看,发现并不是他们大队的人。
他摸摸自己的脑袋,又不嫌脏的往嘴里塞了好多地泡子,慢悠悠回家去了。
四个不属于山定大队,也不属于终墨镇的人一路往山上走。
他们依循着记忆,很快就寻到了当初杀死黄致远的地方。
寻找半天,却没有发现黄致远的尸体。
“被啃干净了?”
“就算啃的再干净,也得留有骨头吧?”
“四散开再找找,我记得就在这附近。”
“好。”
四个人分开,在附近寻找半天,没多久,他们发现了一个类似于坟头的土坡。
那里什么碑也没立,看上去就像是孤坟。
“老大,你快过来!”
发现孤坟的人这么一喊,其他人立刻围了上来。
“这是什么?坟头?”
“谁家的坟能埋在这儿啊?!”
听上去像是一句嘲讽,却引得另外三人一阵沉默。
他们彼此相视一眼,想了半天,最后一致分别找了一根坚硬的树枝,齐齐将这孤坟围住。
他们准备挖坟。
……
当天夜里。
郭臻接到了来自终墨镇的电话。
“我们找到黄致远的尸体了,他的尸体不在我们杀他的位置,而是被人给埋葬了,根据衣服上的刀痕,我们能确认,被埋的人就是黄致远。”
有人给黄致远收尸!
郭臻瞳孔一缩。
没有得到这个消息之前,他心中的那个念头或许还是怀疑。
现在这一通电话,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就是江瓷!
江瓷收养黄折月是因为黄致远,而她更知道玉玺的来历!
她百分之一千是卧底!
郭臻没有停留,趁夜就去了单家,将这一消息告知单生铄。
单生铄并没有因为郭臻的贸然闯进而生气,在听完他的话之后,他对此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电报还没拍出去吗?”
郭臻皱眉,“早在我们说过话后第二天电报就拍了,他们在船上,恐怕没有那么快得到命令。”
这意思就是就算是拍电报,船上接到的话,时间也得延迟好些天。
听到这个消息的单生铄冷笑,“让江瓷多活两天,真是我的罪过。”
郭臻眼皮子动了动,说道,“既然拿黄折月来不了的硬的,那就让他自己出来。”
单生铄侧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郭臻笑一笑,说道,“他亲爹的坟都被挖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人,能坐得住吗?”
“此事你心里有计较就好。”单生铄对郭臻的安排并没有太大意见,“明天开始会就要开了,你不要忘记正事。”
“我知道。”郭臻低声,“我知道轻重。”
七月中旬,京市又一次召开了为期四天的会议。
饶是单生铄联合自己的同盟竭力反对,奈何大势所趋,不论如何激烈的反驳,在面对历史的滚滚浪潮前,都如蚍蜉撼树,不值一提。
京市的治安又加强了好些。
周明礼心知肚明,他做不了整个国家的主,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结果。
他叮嘱黄折月不要乱走动,以免又发生被人尾随的事情。
人有预防的心,可奈何不了这坏人,心眼子八千个,明面上的门路走不通,那就想其他的法子。
黄折月没有什么亲人,他的叔叔黄工也被送进了笆篱子,没有五六年根本出不来。
可他还有一婶子,一个堂弟。
周阳周苗也放了暑假,黄折月和俩小孩儿与院子里的其他孩子一起玩,他们也不跑远,就在大院附近跑来跑去,大夏天的,热了一身的汗,依旧相当乐此不疲。
黄折月的婶子和他堂弟,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黄婶子牵着儿子,目光在这四合院打量了一番,眼底涌现出了嫉妒。
该死的黄折月,占了一套房子也就算了,还能住在这么干净人少的四合院里!
真是走了狗屎运!
黄婶子面容扭曲,走进了四合院。
“哎,你找谁?”
一大妈拦住了黄婶子,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小妇人。
黄婶子露出笑,“我是找我侄儿的,他姓黄,折月,黄折月!”
大妈是江瓷和周明礼住的这套二进四合院的管院,闻言噢了一声,冲着院子里喊,“折月啊!你亲戚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