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以十年枯坐,窥天机一线,终见白门倾覆之象。
紫微晦暗,贪狼犯煞,盛氏女者,命带七杀,克尽亲缘。她若入世,白家必遭血劫。
故吾取北疆火浣纱一匹,制荷包送与盛女为生辰之礼,待他日因果轮回,此物自会现世,引她入局。
天命不可违,然人力可改。此荷包若现,则白家劫数已至,吾虽身死,亦算尽最后一步棋。——白青逸绝笔」
“哼……”夜瑾辰冷哼一声,咬紧了牙,道,“清儿还未入京,竟就被下了这么一个套。”
他起了身,道:“备马车,入宫。”
“是。”
太子府,正妃殿。
已过戌时,白慕灵坐在梳妆镜前,玲珑将她头上的发钗取下,为她梳着长发。
“今日玲珑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玲珑转了转眸子,道:“老爷说过,柳川的东西处理得很干净,应当是察觉不到的。”
白慕灵轻轻应了一声,道:“许是本宫多心了。”
玲珑扬起唇,道:“娘娘尽管放心就是。”
白慕灵呼出一口气,道:“干得不错,先退下吧。”
“是。”
自从与夜景年圆房之后,近来皇后与太后都对她很是满意。
她打开妆奁,想要再瞧一瞧今日皇后送的对钗,一块熟悉的布料从里面掉落。
白慕灵吓了一跳,倏地起了身,看着上面那“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的字样,缓缓稳住了呼吸,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心脏。
“装神弄鬼……”她冷哼一声,朝殿外怒骂道,“如玉!臭丫头!给本宫滚进来!”
如玉应声小跑而来,低着头站在了白慕灵的面前,一脸无辜的模样。
白慕灵咬着牙将那块残布抓起,丢在了她的面前,道:“为何这样吓唬本宫?!本宫不是说过,这东西不准出现再本宫面前的么?!”
如玉咬了咬唇瓣,低声道:“娘娘,不是奴婢放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松手之际,白慕灵察觉到手指上沾染了些许粘稠,她蹙紧了眉头仔细瞧瞧,竟不是原先上元节看到的朱砂,是鲜艳的血迹!
“啊!”看着手中的血印,她惊呼一声,后退了一步,瞬间汗毛倒竖,脸色一寸寸地白了下去。
是他么?他回来了?
如玉转了转眸子,细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窗外忽然一道霹雳雷声闪过,吓得白慕灵惶恐地望着周遭,额前沁出了冷汗,而后上前几步,将那精致的妆奁摔翻在地上。
“滚出去!别靠近本宫!”
不就是见这妆奁好看才留下这么一个的么?上面并没有写着柳川的名字,便是留下了又有谁能知道呢?!
那妆奁磕碰在了地上摔碎了几个边角,上面打磨光滑的镜子碎裂开来,露出了里面藏着的婚书。
屋内一瞬间寂静了下来,看着那熟悉的字体,白慕灵欲上前抢夺,却被如玉先一步拿了过来。
她匆忙地将婚书打开,上面赫然写着兄长与白慕灵的名字!
她的指尖颤抖着,眼眶瞬间红透,泪水模糊了眼眶,道:“是你!哥哥爱着的人,不是盛云清,是你!害死我哥哥的,也是你!”
白慕灵的脑袋轰鸣,连外面下人惊呼着走水了的声音也不曾听闻。
火光映射在她的脸颊上,将她闪躲的眸光照得晶亮,她紧紧握着拳,道:“如玉,你误会了。”
如玉的声音愈发歇斯底里,仇恨的目光带着浓厚的怨气瞪着她,伸手抽出头上的发簪,便要往她的身上刺去。
只是还未触及之时,忽然脸色痛苦地扭曲,从嘴里吐出一口黑血,便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白慕灵的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
“娘娘!”玲珑快步跑了进来,将白慕灵扶起,道,“这个该死的丫头,竟在外面放了炮仗,引燃了偏殿的门窗,险些酿成大祸。”
白慕灵咽了咽口水,耳鸣的症状逐渐减轻,听到身旁的声音,她轻轻侧首,道:“不是柳川冤魂劈来的雷?”
玲珑看着倒在地上的如玉冷哼一声,道:“竟然装神弄鬼了起来。”
白慕灵指着如玉,道:“她怎么了?”
玲珑扬起了唇,道:“奴婢留了一手,在她的饭里下了毒。”
白慕灵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而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放心了下来,又转了转眸子,道:“她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太子府,要是被烨王追究起来……”
“娘娘尽管放心,她中的是盛云清所开的三生堂之中特有的踏鹊枝,早在三日前便下好了的,只等今晚发作。”
闻言,白慕灵满意地扬起了唇,道:“机灵的丫头,本宫这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玲珑露出未达眼底的笑意,道:“少爷的敌人,就是奴婢的敌人,奴婢便是拼上了这条命,也定要给少爷报仇。”
“没有其他丫头一样的阿谀奉承,你倒是格外地坦诚,不过,有你这份心,本宫也算是放心了。”
她抽出如玉手里的婚书,匆匆看了一眼,便厌弃地肉成了一团,咬着牙道:“快拿去烧掉!”
“是。”
玲珑拿起纸团,走到屋外,左顾右盼一番,便将纸团丢弃在燃烧的炭盆之中,瞬间被火焰吞没。
在玲珑离去之时,被火团包裹住的信纸逐渐展露开,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了下去,原本被烧灼发黑的信纸,黑边也逐渐恢复成了原状。
从暗处走出的栀星竖立手指,启唇念着咒语,她走到熄灭的火盆旁,拿起了成为平整宣纸的婚书。
匆匆看了一眼,她冷冷笑了一声,便收回袖口离去了。
皇宫。
夜瑾风看着桌上的绝笔信和火浣纱,抬手揉了揉眉心,道:“都查清楚了?”
“不错,此物的来历绝对属实。”
“嗯。”夜瑾风沉沉应了一声,还未开口,一位公公便急匆匆地走进殿堂内。
他低着头来到夜瑾风的面前,道:“皇上,如玉姑娘她……死了,是被毒死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