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水看娇 作品

第510章 只记人行恶,不记口中祸

第510章只记人行恶,不记口中祸

“不对!”

肖染心尖一沉,还未来及出手,只见立在尸体上的纸人,飞快向前跃起,纤薄的纸片迅速在郝召文的脖子上一划。

“疼!”

郝劭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脖子上面溢出来,伸手一摸,温热的血液,让郝召文眼前一阵发昏。

“找死!”

这时肖染已经冲在郝召文的身旁,张口吐出一道黑风喷在纸人上。

“啪!”

肖染这一口损神风,并没有蕴藏太久,但威力也同样非同寻常,打在纸人上当场将纸人打的粉碎,一股黑烟从纸人身上脱离,逐渐在空气中结成一枚奇特的咒纹后慢慢消散掉。

“灵媒!”

看到消散的咒纹肖染顿时恍然大悟,但他现在也来不及去计较,看着怀里郝召文脖子上的伤口越来越大,肖染赶忙将他平放在地上,随即从空间里取出银针。

“别怕,有我在!”

肖染说着,一只手轻轻掐在郝召文的脖子上,往下一按,就将郝召文按昏过去。

然后用银针使【二十八道针灸法】先封住郝召文的穴道为其止血。

另拿出一套工具出来。

这一套工具和寻常肖染使用的不同,是一套真空包装的医疗工具。

是肖染采购那套的医疗显微镜设备时候准备的,怕的就是有一天遇到这种情况。

熟练的拆开包装,拿出针线,肖染快速在郝召文的伤口上进行缝合。

还好,伤口虽然切开了动脉,但对肖染现如今的缝合技术来说完全没有一点难度,不过短短的一分钟左右,肖染就已经完成了缝合,再加上激活缝合术轻轻在伤口上一抹,更是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随后摘下银针,让血气重新流通,很快昏死过去的郝召文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哥,我刚才……好像看到我爹了”

郝召文醒来后,脑瓜子昏沉沉的,看到肖染的第一句话,就是看到自己爹了。

“长点心,那不是你爹!”

肖染站起来,回头看向郝老孬的尸体。

“是入门者,灵媒师,难怪看不出痕迹。”

灵媒师可以通过各种诅咒杀人,通过尸体和阴魂,来培养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咒灵,尸体和阴魂都是他们的素材。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灵媒师恰恰正是缝尸人的克制者。

对缝尸人有着极大的克制。

肖染第一时间没能察觉到尸体不对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玩弄尸体的方面,人家同样也是专业的。

“对方杀死了郝老孬,又在身上留下了诅咒,恐怕目标就是要杀郝召文,只是之前家里人多眼杂不好下手,刻意等到深夜人都走了,再下手杀人。”

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甚至警方调查起来,最终的结果可能是郝召文心生愧疚,干脆和自己父亲一样死于自杀。

只不过计划却被自己无意间给打乱了,自己的纸术似乎刚好克制住灵媒师的诅咒,将潜伏在尸体内的诅咒给逼了出来,只能提前动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

肖染双瞳幽光闪动,回溯之眸发动。

顿时间,四周褪去了色彩,浮现出青灰色的影子,时间犹如被倒放的胶卷展现在自己面前。

随着时间快速后退,客厅里人来人往,皆是郝老孬的亲戚朋友,村里的乡里乡亲。

后来法医、警察、村长干部陆陆续续的从房间里退出去。

直至一脸苦闷的郝老孬神色木讷的从上吊的绳子上跳下来,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后退去大门,肖染才揉了揉眼睛,停止继续使用回溯。

虽然没有看清楚郝老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从他进门时的神态,以及身体不自然的状态来看,肖染已经可以断定,在走进家门之前,郝老孬就已经是被人给控制了起来。

“肖哥!这……”

一旁郝召文看着肖染的神态,小心上前询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完全是匪夷所思,直到现在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就总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你爹的情况,似乎和你想的不一样,他好像不是自杀。”

肖染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不瞒着郝召文。

毕竟死的人是郝召文的爹,况且对方刚才下手的情况看,怕是本来就是冲着郝召文来的,这次没能得手,接下来说不定还会出手。

所以瞒着对方,只会让郝召文死的更快。

“我爹,不是自杀!!”

听到这个结论,郝召文郝召文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他的眼神变得瞬间凝固,如同被冰封的湖面一般。

片刻,郝召文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他努力压制住那涌上心头的混乱思绪。他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重心,既是有种从害死父亲的愧疚中解脱的轻松,但更多的,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不是自杀,那就意味着……他杀。

他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郝召文的嘴巴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才压制下内心的惊悚和愤怒,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微弱而哽咽:“肖哥,你确定,我爹是被人害死的”

“八九不离十,刚才你也看到了,对方不仅仅是要杀你爹,连你也是他的目标,今天晚上你侥幸躲了过去,可之后他一定会想办法杀你。”

“嘶!!”

这一刻郝召文双拳紧握,一时之间皱起眉头来,似乎是在思索着和他们家有仇的人。

虽然说自己父亲在村子里的名声并不好,可最多也就是偷奸耍滑,赌牌喝酒。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同乡,现在日子都越过越好了,彼此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到要杀对方全家的程度。

所以他想了一阵,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谁。

想到这,郝召文抬头看向肖染:“哥,我接下来怎么办,如果对方要杀我,我……”郝召文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他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傻瓜,从方才的情况来看,要杀自己的人,同样也是面前肖染一样,都是那种成为入门者的人。

自己这样的普通人,甚至都没有反抗的力量。

哪怕是报警,在缺乏证据的前提下,怕是警方也未必能找到什么线索。

郝召文迅速理清思路之后,就立刻走到肖染身旁,他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命,就看面前这位肖大哥愿不愿意帮自己。

这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面对郝召文投来求救的目光,肖染没有回答,只不过也不需要回答了。

肖染抬起头看向大门外。

眸光所及,只听门外传来一阵阵鬼祟的低语声。

这声音像是猫在叫一样的刺耳,但仔细听里面还有一阵阵尖锐的笑声,听得郝召文一阵头皮发麻。

“那是什么东西”郝召文看向肖染,

肖染却没有解释,只是说道:“回屋去,别出来。”

郝召文不敢迟疑,立刻走进屋里去。

等郝召文进了屋之后,院子里没有由来的刮起了一股凉风。

原本昏暗的夜色,这一刻变得更黑了。

“来都来了,干嘛这样藏头露尾。”

肖染站在院子里,看着周围隐约可见的影子,开口朝着前方喊道。

随着肖染的声音落下,只见大门外,一个枯瘦的身影走出来,来者狗头人身,身上却又长满了青色的毛发。

看上去非人非鬼,像是妖怪一般的模样,可在肖染眼里,完全没有什么好新奇的地方,这就是一具尸体,只不过是被人改造成了这个样子。

甚至在肖染的眼里,改造的十分失败,太糙了,自己甚至都能看到皮肤上被缝合后留下的线痕。

这狗头人,嘴巴张开,里面是一个女人的面孔,眼眶里没有眼睛,而是有一双婴儿般大小的小手,从里面伸出来,掌心张开之后,露出一对眼睛。

“给老子滚!!”

四个字从女人口中吐出来。

肖染闻言也不气恼,他上下审视了这东西一眼,却是反问道:“你也是村里的村民吧,不然不会这么着急的赶过来杀人灭口,既然是灵媒师,你应该是过了监察期,可只要我去报警,公司调阅一下这一片入门者档案资料,就不难把你找出来,杀人灭门,嘿嘿,公司怕是不会放过你。”

说完,肖染笑盈盈的看着面前的狗头女:“现在,你还打算放我走么”

狗头女没有表情,但在背后的操控者明显迟疑了起来,过了一会才说道:“我不在乎。”

“你放屁!”

肖染翻了翻白眼:“你不在乎,你干嘛这么着急跑来杀人灭口,你可以躲在迷城里去,公司对你通缉可能起不到用途,可现实里一张红色通缉令能i跑不了,村里都知道,你是个逃犯,你全家在村里都别想抬起头,你要是不在乎这个,这时候你早就跑了。”

肖染的老家也是村里的,他太清楚村里的鄙视链规则。

在市里,里子最重要,在乡里,面子比里子还大。

这不是肖染在刻意贬低什么,而是两者之间的生存规则不一样。

对方如果不在乎,又怎么会用这么隐秘的方法来杀人,说到底,还是在乎的。

被肖染点破了心事,狗头女身体颤动了几下,随即毫无征兆的突然扑向肖染。

见状肖染本想一刀劈了这玩意,但这时他倒是想到了什么。

索性压住动手的心思,迅速往后退上两步,只等着狗头女扑面而来的一瞬间,迅速拍了拍腰间的【阴兵葫芦】将六目放出来,挡在自己前面。

六目被肖染放出来后,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看到迎面扑上来的身影,也不由得怪叫一声;“什么玩意,这么丑”

说着抡起拳头朝着前方砸过去。

六目夺舍了老虎的肉身,但却没能发挥出自身应有的实力,但要说对方这狗头女这样粗糙的拼接物,那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拳头径直砸上去,看似普通的拳头上却是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火焰,在触碰到狗头女的一瞬间,火焰轰然炸开。

“砰!”的一声闷响,狗头女顿时被火焰吞没,仅仅一瞬间被焚烧成灰烬。

“就这”

看着就这样轻松解决的狗头女,六目不由得一阵错愣,但很快六目就感觉到身后似有一股寒意袭来。

回头一瞧,就看到肖染眯着眼,正盯着他。

“坏了。”

看到肖染的眼神,六目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是出工不出力的防水,这次是被肖染一下抓了个正着。

“老六啊,你这段时间似乎恢复的还不错嘛。”

肖染皮笑肉不笑的和六目开起玩笑来。

六目闻言赶忙借坡下驴的点着头:“是,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才完全和这具肉身磨合起来了。”

“哦,那就多磨合磨合吧,这位就交给你对付了。”

肖染脸上笑嘻嘻,心里已经nb了,心想:“你之前出工不出力老子就忍了,结果今天这一试,你丫的藏得这么深,防谁呢防你爹呢!”

六目心里那个苦,万万没想到肖染这个老六这么贼的,这下再玩出工不出力的那一套,怕是行不通了。

于是只能打起精神,目光扫视了一眼周围,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影子却是瞒不过他的法眼。

脸上生出一抹怒意,一肚子的气,顿时就找到了发泄的窗口。

“我当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些低级的诅咒罢了,和蝗神那一套比起来,差远了。”

说这六目飞身冲出院子,不一会就听到外面连连传来一阵尖锐的惨叫声。

肖染站在院子里,看着接连消失的阴霾,心里却是捉摸着要不要给六目身上再加点保险才行。

毕竟是傩门的魔神,是和蝗神同级别的东西,若不是被霜妃斩掉了一半的元神,恐怕这家伙在就对自己下手了。

也就是在肖染思索的功夫,一道黑影突然从门后冲出来,一个闪身出现在肖染面前。

肖染回眸瞬间,看清楚袭来的身影,那是一个中年人,大概四十出头,但身手却比年轻人还要干净利索。

手中握着一把奇特的诅咒物,一根沾连这血肉的骨头,骨头的一段一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头骨,口中吐出一道光刃,斩向肖染。

男人眼底像是一缕火苗跳动着,虽然那个尸体邪门的厉害,连续破了自己几个邪灵,甚至连自己释放的衰邪之咒,居然都没有起到效果。

但只要将其主人击毙,尸体也会失去了动力。

不管对方是缝尸人、还是接尸人,这个序列本身却没有什么强大的战斗力,一旦被近身,那就是死路一条。

“去死!”男人手中挥动着光刃,在极短的时间,迅速劈出数道残影,快若闪电,势不可挡。

可当男人势在必得杀向肖染的时候,眸光所及,只看到肖染竖立不动的站在那里就和木桩一样,一动不动。

“这家伙已经被吓傻了吧!”

男人心底一阵偷笑,然而也就是在这时,他的目光触及到肖染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时,心尖猛地生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恐惧。

那是什么眼神。

无畏冷漠甚至是……蔑视

没错,就像是一个成年人,看着一个三岁小孩朝着自己会动拳头的目光一样,完全没有将其放在眼中。

“我是不是错了”

这个年头在男人心间生出的刹那,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这个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只见肖染突然上前一步,手掌如电从光刃的缝隙中穿过,竟是一把扣在自己的手腕上,五根手指一捏。

“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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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钻心的巨疼感猛地袭来,让男人身体止不住的猛烈颤抖,甚至手中的光刃也再也握持不住,被肖染的一把夺去。

“你身法不错,但刀法……连三岁孩子都不如。”

肖染看着手上这把奇特的光刃,不禁开口调侃道。

虽然有点过于蔑视,但肖染有这个资格去这样说,刀法如道之后,肖染已然是刀法之中的佼佼者,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迷城之中,绝对是顶尖的高手。

而对方的刀法,别说入道,甚至连超凡的边角都没有触碰到,在肖染眼里确实是上不了台面,且满是破绽。

但仔细想想,这也并不奇怪。

如果不是有【镇厄令】的特殊能力,仅仅是想要在刀法这一门超凡,普通人就要费多少心血和时间。

面前这个男人在短时间内成为d级灵媒师,已经是有这足够强的天赋了。

可若是说,能够在刀法上也修出门道来,那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够通过掠夺的手段,直接获取人家一辈子一辈子的修行。

“啊!!”

男人被肖染一招夺刀,顿时就明白自己这是一脚踢在铁板上了,生死关头,男人嘴里大吼一声,胸口裂开一道口子,紧跟着一股邪祟的诅咒之力就从中涌出。

【损身咒】

消耗自身5个灵媒精华。

以自身为中心,辐射周围半径五米范围内,所有生物为目标。

令其瞬间血肉衰老,气血枯竭,并随机爆发三种以上急病。

持续时间:30秒

冷却时间:七天。

(注:使用者在激活该能力之后,随机永久性扣除自身5点属性。)

作为灵媒师,自身都会有一样压箱底的诅咒,只是副作用很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贸然使用出来,可一旦使用出来,必然是能够造成出其不意的效果。

男人的果断和狠辣,让肖染十分欣赏,自己只是刚刚完成夺刀,男人就立刻爆发出最强的反击。

“难怪能够晋升d级!”

肖染心里称赞了一声,可人却没有马上躲开,反而是上前一步,一拳砸在男人的脸上。

“砰!!”

硕大的拳头,直接将男人砸飞出去,身体重重砸在后面的墙壁上后,一头摔在地上,半张脸都一下被砸裂开的感觉,让男人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蜷缩成一团的抽搐起来。

足足过去了好一阵,才从这个状态中缓过神来。

但这时候,原本释放出来的诅咒之力,也跟着已经消失殆尽。

等男人抬起头,却见肖染的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神色冷峻的盯着男人:“怎么办,现在你落在我手上了,我是报警,还是一刀宰了你!”

男人低着头不说话。

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自己命运的时候。

“等一下!”

这时一直趴在门口偷看的郝召文赶忙冲出来,他举起手电朝着男人一照,虽然男人的脸已经肿胀了起来,可郝召文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男人的面孔:“叔怎么是你”

郝召文满脸不可思议。

当得知自己父亲是被杀时,郝召文脑子里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人,唯独没想到杀自己父亲的,居然是自己的亲叔,郝尚。

他是自己父亲的亲弟弟,当年郝召文考大学时,是他在村里给自己捐助了3200块钱,这件事他一直记得。

虽然他和自己父亲关系不好,可郝召文真的想不到是他要杀自己父亲,还要杀自己

“叔,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是你呢,你杀了我爹,还要杀我为什么啊”

面对自己侄子的质问,郝尚一言不发。

这时候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陆陆续续有村民走进院子。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在旁边偷偷看着。

肖染见状,索性也把刀给收了起来。

村长也跟着赶了过来,见到地上肿着脸的郝尚,又一脸茫然的看向已经情绪崩溃的郝召文。

赶忙上前询问,肖染没说那么详细,只是一句话概括道:“是他杀了郝老……哦,郝叔叔,然后还想要杀郝召文,被我拦了下来。”

“啥子!!这是真的”

村长都震惊了,向郝尚追问道。

可见郝尚不说话,一脸颓废的坐在地上,顿时就红了脸,上前一脚踹在郝尚的身上:“你疯了,老孬再不好,也是你亲哥,你们都这个年纪了,你还有什么好记恨的,你啊……你啊!!”

肖染眼看着村长还要继续打,赶忙伸手将村长拦了下来。

毕竟这家伙是个灵媒师,万一急眼了,随机带走几个人还是做得到的。

“你说,你究竟为什么啊!”

村长喘着粗气的质问道,可郝尚始终不说话。

“我知道!”这时村民里面有人喊了一声,众人回头望去,一个中年人从人群里走出来。

“好像就是上半年吧,他俩在我家饭店吃饭,然后就打起来了,当时打的可厉害了,郝老孬把他按在地上,用酒瓶子砸他的头,要不是我们拦着,指不定死的是谁呢。”

“对对对,有这么的事,还是我送郝尚去医院的,这都有半年了吧,这事不提我都忘了。”

几个村民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半年前的事情,郝尚此刻也抬起头,两眼阴沉的盯着郝召文:“你都听见了吧,是爹先打我的,我差点被他打死,我帮过你们家,他这么样对我,他该死。”

说这,郝尚挣扎着爬起来,看向周围村民:“当年召文考上大学,我拿出攒了半年的钱,三千二,一分钱都没留,我都给他了,你们都知道啊,那天晚上你爹下死手打我,我头上被缝了三针。”

众人闻言,顿时一阵交头接耳。

就连村长都不禁一阵叹气,觉得郝老孬太过分了。

加上郝老孬原本在村里的名声就不好,现在大家反而觉得这家伙死了也是活该。

郝召文一时神色恍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将目光看向肖染。

但肖染对此也没什么话说,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一个外人,这种事情上,最好别随便掺和进去,根本说不清楚。

不过这时肖染却注意到方才站出来说明情况的老板,则是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只是想说什么,又不愿张嘴。

见状,肖染心头一动,走过去:“老板,那天他们打架,有监控录像么”

“啊”

老板一怔,见众人都看过来,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赶忙说道:“有,有,我手机里就有。”

“能看看么。”

“可以。”

老板拿出手机,点开连接饭店摄像头的app,从里面调出当天的录像,点开后正如老板说的那样,是郝老孬突然出手,把郝尚踹翻在地上。

郝召文见状不由得皱起眉头。

其他村民也跟着指指点点起来。

但视频继续播放,渐渐地,人们的表情就变了。

只见郝尚倒在地上,嘴里还在不停的骂着:“你娃子是个贱种,根本就不是你的娃娃,他现在跑出去也不愿意见你,你死了他都不会回来……”

任凭郝老孬不断的打,可地上郝尚的嘴就没停下来过,甚至是越骂越过分。

“他现在外面也是给别人当牛做马的奴才,什么大学生,和你一样也是垃圾,他妈当年就是个贱货,生出来野种……”

一时间村民斜眼看向郝尚,却见郝尚也是一脸呆滞的看着视频里的画面,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骂的,他的记忆里,只记得郝老孬骑在自己身上一直打自己,按着自己的脑袋打,还拿着啤酒瓶砸在自己脑袋上……

视频并不长,大概就到后面老板带着人把人拉开时,郝尚头上流着血,嘴里依旧没停下的在骂。

“我……”

郝尚的脸憋得通红,心虚的不敢去看郝召文。

“哎呦,你……作孽啊。”

村长叹了口气,别看那郝老孬不务正业,可村里的都知道,你骂他无所谓,但你不能骂他儿子,郝尚当时却是抓着郝老孬的软肋去骂,人家怎么能不急眼。

“我……”

郝尚红着脸,不知道是被肖染打的,还是心里羞愧的,余光看向一旁的郝召文:“召文,我……我……我真的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我当时这样骂的,那时候我……”

说着说着,郝尚自己也说不下去了,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公道而已……

不多时,外面闪烁起警灯。

是肖染打的报警电话,电话里肖染特意提了一下对方是灵媒师的身份。

几位穿着制服的警员走了进来,将郝尚戴上手铐。

临走到门前,郝尚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大哥的遗照,噗通跪在地上,朝着照片磕了个头,就被几位警员带上了车。

谁也不清楚,坐在车里的郝尚究竟是什么心情。

如果不是这个视频,郝尚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毕竟,人们的记忆里,往往只能记住别人的恶,却是记不得自己当时言语间招来的祸。

“您好,肖先生,欢迎来到成都,这两天如果有空的话,请到我们那边补充一个笔录。”

一名警员走上前,递给肖染一张名片,上面的地址可不是某某派出所,而是哪都送公司的大楼地址。

“好的,麻烦了。”

肖染接过名片后,对方迅速带着人离开村子。

其他村民也都跟着摇头离开。

肖染走到郝召文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还能挺得住吧。”

郝召文神色复杂的看着肖染:“哥,我……还能给我爹做点什么么”

“可以,陪他说说话吧,他能听得见。”

“能听见么”

“心诚则灵。”

郝召文似是明白了什么,转身走回房去,直到今天看到了这份录像,郝召文才明白自己这个爹对自己是有多自豪,而自己又是对他有多少亏欠。

只是明白的太晚了一些。

这时肖染回头看着院子,骂道:“你还打算看多久热闹,滚下来。”

随着肖染话音落下,只见六目从屋顶一跃而下,落在地上,手上还拿着一只吃剩下一半的鸡。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肖染。

肖染胳膊勾在六目的脖子上,拉着他就往外面走,肖染一边走一边说道:“咱们之间有一笔账,要好好算算了……”

“账我没欠你什么啊”

“这个肉身,可是我的好兄弟的,我答应要照顾好他一辈子的。”

“这是你兄弟”六目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谁把会自己兄弟变成尸奴呢

可肖染一本正经的点着头:“如假包换的好兄弟,我们是有过命的交情。”

“所以呢”六目心底已经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肖染深吸口气,仰起头看着天上星月说道:“所以……要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