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办公室。
大概扫了眼桌上新的立项报告,还有夏知若的Ai智能自动化覆盖研究项目计划书,苏云眠就将其推了回去,看着办公桌前的李荣,再一次干脆拒绝。
“不行。”
“李董,我说过很多次了,这个项目技术团队支持不到位,你怎么调整计划书都没用,只会是个吸金的无底洞,你是脑子昏了,没别的项目能做了吗?”
她语气带了点不耐。
好歹是为集团付出多年的大股东了,她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可这固执成这样,怎么都说不通,她也实在是烦了。
这夏知若是给这李荣灌什么迷魂汤了吗?
还是真蠢啊。
“可你也看得出来,这项目想法很不错,潜力很大,总要给个机会还是有很大可能能做起来的,如果觉得前期投入太大的话,我们也可以先投入少量资金把项目立起来,看后期再......”
李荣刚说没几句,
放在他手边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拿起一看本想直接摁掉,再看到之后发来的短信还是对苏云眠说了句抱歉,转出去接电话了。
总算清静了。
让常娜把桌上散乱的文件收起来,苏云眠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再有一会就可以去接孟安放学了。
晚上正好有空,
可以带孩子去外面吃饭玩乐。
她也确实有段时间没陪孩子了,好不容易回趟国,多少也要弥补下,如此想着就摸出手机打算看看最近有什么孩子喜欢的活动,正好带孟安过去。
却在这时,
门突然推开,只见李荣脸色难看走进来,怒瞪着她,“苏董,你看不惯我,不想通过我提议的项目,完全可以直说,没必要搞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欺负到我孩子头上!”
苏云眠:“哎?”
欺负谁?
她刚要问个明白,满脸怒意的李荣已经重重甩门离开了,拦都拦不住。
郎年正好推门进来。
很是淡然地来了一句:“苏董,学校来电话,说是有人和孟安起了争执,好像还打起来了。”
“?”
......
“到底怎么回事?”
赶去学校的车上,坐后座的苏云眠往前探着身子,问正在开车的郎年,常娜则在副驾驶上打电话联系学校那边。
她这些年时常在国外,孟安学校上的事情很多可能处理不及时,就交由孟家和郎年盯着,毕竟是孟家下一代中唯一的继承人,孟家绝对上心。
她也不担心。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争执?打架?
“我也只听了大概,怕拖着出事就赶忙先通知您了,具体也不清楚。”郎年目不斜视道。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吗?”
苏云眠问。
“......应该没有。”郎年道。
“应该?”
苏云眠声线微微拔高。
“苏董,”郎年眼也不眨,声线极稳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小少爷在学校向来成绩各项都好,很优秀,没听学校说过别的,至于小少爷自己......偶尔和我说不想去学校上学,大概也都是些任性的话,别的就不知道了。”
不想去学校上学?
想到昨天孟安说想出国留学,难道不止是想和她经常待在一块?想着想着就满脑子新闻上经常出现的青少年校园问题......难道是被欺负了?
不应该啊。
孟安可不是吃亏的性格啊。
虽然不想承认,但孟安向来很像他那个父亲,不光外貌,不吃亏的性格也是一比一的。
真要被欺负,也不可能不说。
所以这是第一次?
猜来猜去也是徒增焦虑,苏云眠只能催郎年快一点,先赶去学校再说。
......
阳光小学。
苏云眠刚进医务室,看到里面颇为凌乱的场面,还有被老师分隔开的两个同样鼻青脸肿的小孩,脚步下意识一顿。
真打架了!
“妈妈!”
一看到来人,孟安嘴里发着含糊的声音就扑了过来,抱住她腰哇哇大哭,边哭边含含糊糊地告状,“妈妈,他们欺负人,还打我,我牙都掉了!”
一听孩子这话,
顾不上问明缘由,苏云眠忙蹲下身,小心翼翼捧着小孩青一块紫一块没个好肉的脸,因为哭嚎露出的一排上牙确实掉了块门牙,唇上染了血迹,说话都带点漏风。
瞧着瞧着就怒了。
下手竟这么重!
“那个,孟安妈妈,事情是......”一旁的女老师面色古怪,走过来想要解释什么门突然被‘砰’地拍开,开车慢一些的李荣一脸怒容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我孩子呢!”
“爸爸呜呜呜呜呜!”
同样鼻青脸肿的李子墨原本还在默默抹泪,一见到爸爸就憋不住了,嚎啕大哭,哭的比孟安还大声,扯着嗓子告状,“爸爸,孟安打我!还骂我!”
“才没有,是你们骂我打我,把我牙都打掉了,还在这里骗人!”孟安哭的更大声了,拽着苏云眠的手,“妈妈,他们欺负我呜呜。”
一时间,
医务室里全是孩子的哭嚎声。
一声赛一声,
愣是搞不明白咋回事了。
眼看两个大人各自带来的人又要冲突起来,老师赶紧走到中间拦住人,扬声劝着,“冷静冷静,家长们,你们先冷静,先让孩子安静下来,谁错谁对的咱们先把事弄明白,行吗?”
“郎年!”
苏云眠先开了口。
郎年没有回头,轻松推开李荣带来的两个保镖,面色淡然走回苏云眠身侧。
常娜默默缩在角落。
......
接下来,
两边各占医务室一边,隔了一个老师,各自哄着孩子,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是个怎么回事了,孩子们却是各有说辞。
李子墨说自己就是和朋友在说笑,孟安突然冲进来把他们打了,来了医务室还辱骂他,才又打起来。
“才不是!”
孟安紧抓着苏云眠手,发出模糊漏风声,“妈妈,是他们骂我没爸没妈,还说我爸爸他没......”说到这他眼泪就落了下来,哽咽着道:“我,我气不过和他们争论,他们就打我,我是反抗才这样的。”
李子墨气的本就青紫的面庞都要涨红了,指着他的手都在抖,“胡说!明明是你先打的我,我都没打到你!”
“那你就是诅咒我爸妈了!”
孟安大喊着。
苏云眠眸色也冷下来。
她大概弄明白了,先不说打人谁先谁后的问题,但那个叫李子墨的小孩,肯定是骂了。
而且,
这种话可不是小孩能想出来的。
除非,
有大人‘言传身教’。
她发冷的眸子慢慢转向李荣脸上,对方似是心虚略微避开了些视线,但下一瞬又毫不示弱地同她对上,很是言之凿凿道:“我孩子向来乖巧,又一向怜惜爱护小动物,别说动手打人了,看到蚂蚁都要绕道走的,怎么可能动手打人,一定是孟安刺激到了他什么,再说他爸爸都是那个德......”
“砰!”
苏云眠骤然一拍桌,桌上药瓶都颤了颤,眸光锐利钉向李荣,冷声开口:“李子墨家长,慎言!”
李荣沉默了一瞬。
他心里发虚,却又愈发不爽苏云眠在自己孩子面前压他一头,刚要再开口就见苏云眠身后的郎年面色冷然、默默往前迈了小半步,他刚张开的嘴默默闭嘴了。
惹到苏云眠,对方好歹是个讲道理的,行事也有分寸,会给人留三分余地。
可这郎年,
和他那个早死掉的上司孟梁景一个德行,都不是讲理的主,真要惹恼了,别说余地了......不把人搞到后悔出生在这世上就没完......想想就不爽。
本以为孟梁景死了,
好歹他也是集团大股东之一,孟氏就能是他的天下了,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偏偏又来了个不好糊弄又不好说话的苏云眠,行事雷厉风行颇有几分孟梁景的影子,对方身份还顺理成章,甚至郎年那条老狗也对其言听计从,地位半分动不得。
就是个大麻烦!
但集团的事他能暂且忍让,孩子这事他可是占理的,今天没个说法就没完!
当然,
苏云眠也是这么个想法。
孩子这事没完!
......
“宋芸老师,你能说说吗?”
眼看孩子们说出的话没个对的上的,苏云眠看向一旁沉默的女老师,扫了眼她工作牌上的名字,询问的语气也温和了些。
可算能上说话了。
宋芸松了口气,这才把自己从当时在场的孩子们那里了解到的情况都讲了一遍。
李子墨确实骂人了。
但先动手的也确实是孟安。
至于医务室又打架的事,宋芸面色犹豫了下,大概是太难描述,半晌她才无奈道:“我把两个孩子带到医务室,之后就分开了,然后孟安突然又跑进来拽着李子墨争论什么,我追进去的时候两人已经打起来了。”
医务室打的架,
她也不确定是谁先动手的。
“不管怎么样打人就是不对!”一听是孟安先动手的,李荣立刻道:“我家孩子可能说了些不好听的话,那也是童言无忌,说教说教就行了,但至少没打人,难道你们家的教育就是被骂两声就动手吗?文明社会了,又不是野人!”
“教孩子侮辱攻击别人家庭,就是你们家的教育吗?”苏云眠上下扫视着李荣,冷声道:“我看你挺会给自家孩子做榜样。”
“你!”
李荣刚要怒怼,就见苏云眠指着医务室墙顶的监控,侧头对宋芸说:“宋芸老师,我要看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