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屑簌簌落在战术目镜上，邬凌将盛瑶护在冰壁凹陷处。

    透过半透明的冰层，那些折射着紫光的青铜齿轮足有集装箱大小，精密咬合的齿盘间不断溢出液态氮白雾。

    他摸到腰后只剩两枚电磁脉冲弹，耳麦里沙沙作响的杂音突然转为刺耳鸣叫——十五米外冰棱后闪出三道暗红色战术目镜的冷光。

    "待在这别动。"邬凌将盛瑶的直播手机塞进防寒服内袋，指尖碰到她锁骨下方冰凉的项链坠，那是出发前用晶体碎片熔铸的六芒星。

    冰面突然震颤起来，三台雪地摩托冲破冰雾，车头加装的等离子切割器将沿途冰柱熔成蓝汪汪的液态。

    邬凌翻身滚进两米高的冰笋群，电磁脉冲弹在掌心转了个圈。

    对方头盔上的鹰徽让他瞳孔微缩——不是先前遭遇的灰衣人，而是某国情报局直属的"冰原隼"特种部队。

    他贴着冰面滑行时，左肩作战服的裂口渗出新鲜血迹，在零下四十度的空气里瞬间凝成细小的红晶。

    雪地摩托呈三角阵型包抄而来，车载武器架升起的六管镭射枪开始充能。

    邬凌突然注意到敌人防寒手套上的冷凝水——这些精密武器在极寒环境下的过热保护装置反而成了致命弱点。

    他猛地蹬碎身后的冰笋，飞溅的碎冰在镭射束照射下顿时化作大片蒸汽。

    "该换冷却液了。"邬凌哑声冷笑，第二枚电磁脉冲弹精准砸在领头的雪地摩托底盘。

    超导电池过载引发的连锁反应让三台摩托同时冒出青烟，车载电脑死机前发射的最后一发光束擦着他耳际掠过，将后方冰壁熔出冒着气泡的深坑。

    青铜浑天仪突然发出钟磬般的嗡鸣，十二道紫色光柱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动，在冰层中折射出全新的几何图案。

    邬凌后背撞上某个金属凸起物，战术终端发出刺眼红光——他正靠着的根本不是冰柱，而是半截埋在冰里的洲际导弹发射井盖。

    追击者的军靴声在冰面上敲出死亡节奏，邬凌摸索到井盖边缘的液压装置。

    当第三个"冰原隼"队员举着声波冲上来时，他果断扯断生锈的保险栓。

    高压氮气从井盖缝隙喷涌而出的瞬间，那个价值两百万美元的单兵装备立刻覆满白霜，操作员的手指粘在触发器上发出凄厉惨叫。

    地下空间的震动愈发剧烈，邬凌喘着粗气躲到青铜齿轮后方。

    战术终端显示空气湿度正以每秒3%的速度飙升——浑天仪启动引发了地热异常。

    他撕开冻僵的急救包，发现止血凝胶早已结成硬块。

    右腿传来刺痛，不知何时被飞溅的冰刃划开了十五厘米长的伤口。

    紫色光网突然笼罩整个空间，十二个密封箱在光柱中悬浮组合，拼接成环形控制台的模样。

    邬凌看到某个箱体侧面的09字样，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某军事基地失窃的"天穹"卫星密钥。

    他舔掉嘴角的血冰碴，用匕首尖端挑起地面积雪——含铁量极高的冻土在强磁场中形成天然导电层。

    当最后两名敌人握着充能完毕的粒子束手枪逼近时，邬凌突然挥刀斩断头顶的冰棱。

    重达半吨的冰块砸在青铜结构上迸出火花，整个导电回路瞬间贯通。

    两道耀眼的电弧顺着敌人沾满雪水的战术靴直窜而上，粒子束手枪过载爆炸的火光中，邬凌看见他们胸前的鹰徽熔成了扭曲的铁水。

    青铜浑天仪此刻完全苏醒，齿轮咬合声与冰层开裂声交织成诡异的交响乐。

    邬凌踉跄着扶住控制台，09号密封箱的指纹锁正在虹膜识别器上投射出六芒星投影。

    他扯开渗血的绷带，将还在淌血的手掌按在识别区——三个月前潜入敌方实验室时植入的仿生皮肤开始生效。

    极光透过冰层在天穹仪表面投下血红色波纹，邬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战术终端突然收到二十公里外的加密信号，那是他们埋在冰原下的备用通讯器。

    冷汗顺着他的脊椎滑进伤口，某种比北极寒风更刺骨的不安攥住了心脏。

    冰层开裂的脆响突然在脚下炸开，邬凌搂着盛瑶的腰往右侧翻滚。

    三枚钨钢钻头破冰而出，旋转的锋刃离盛瑶的小腿只有半掌距离。

    战术目镜自动调焦的瞬间，他看到冰层下方二十米处有巨型金属轮廓在移动。

    "拿着这个。"邬凌将09号密封箱塞进盛瑶怀里，作战靴在冰面上划出两道刹车痕。

    他扯下已经结冰的止血绷带，左臂伤口渗出的血珠在防寒服内衬凝结成暗红色冰晶。

    盛瑶突然抓住他的战术背心，用牙齿撕开新的止血凝胶包装。

    她睫毛上的冰霜随着急促呼吸簌簌掉落，带着体温的手指按在邬凌锁骨处的擦伤上："北极熊都知道舔舐伤口，你比北极熊还笨。"

    青铜齿轮的震动频率突然加快。

    邬凌正要开口，整片冰原如同被重锤击打的镜子般碎裂。

    直径十米的冰层轰然塌陷，蓝白相间的机甲战士从深渊中升起，胸甲上暗紫色的衔尾蛇标志在极光下泛着冷光。

    "退到浑天仪后面！"邬凌抽出****，刀刃在磁场作用下高频震颤。

    机甲右臂的粒子加速炮开始充能，幽蓝色的能量流将周围冰柱融化成滚烫的蒸汽。

    盛瑶突然举起直播手机："记得你在西伯利亚教我的磁暴陷阱吗？"她将09号密封箱的六芒星投影对准冰层裂缝，箱体表面的古代符文开始吸收天穹仪散发的紫光。

    机甲战士的足部推进器喷出炽热火焰，却在接触冰面的瞬间发生偏转——邬凌先前制造的导电层正在产生强磁干扰。

    他趁机跃上最近的青铜齿轮，匕首精准刺入机甲颈部的散热槽。

    "古希腊方阵变种！"邬凌在通讯器里大吼。

    盛瑶立即将三个密封箱摆成三角阵列，箱体释放的电磁脉冲与浑天仪的紫光形成共振。

    机甲战士的粒子炮突然调转方向，蓄能完毕的光束将冰层熔出冒着气泡的环形坑洞。

    当机甲胸甲裂开露出量子纠缠发生器时，邬凌终于看清衔尾蛇标志下的楔形文字。

    他刚要伸手触摸，整个遗迹的青铜齿轮突然逆向旋转，十二道紫光在天穹交汇成耀眼的白色光球。

    "抓住我！"盛瑶的呼喊被空间扭曲的嗡鸣吞噬。

    机甲胸甲迸发的幽蓝光束形成球型光幕，将两人笼罩其中。

    邬凌感觉防寒服上的血晶正在气化，09号密封箱的六芒星投影与光幕中的符号产生量子纠缠。

    极光在头顶疯狂旋转，冰层裂缝里涌出的不是海水，而是流淌着数据的荧光洪流。

    邬凌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盛瑶的直播手机在强光中悬浮，屏幕上的观看人数正在以几何倍数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