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更胜往昔

“那是提醒自己别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郑栗抽出被攥皱的衣袖,“当他撕碎波士顿双人机票那刻,我的孟学长就永远留在康河柔波里了。”

“可他说长期派驻。”唐心怡话音未落,郑栗已抓起震动不停的手机走向落地窗。

夕阳将她的轮廓镀上金边,拒接动作带起鬓边碎发:“有些号码早该拉进黑名单。”

唐心怡轻拍好友手背柔声劝解,郑栗盯着杯中浮动的茶叶沉默许久,突然自嘲般轻笑:“见了又能改变什么?无非是再添道新伤疤。”

“至少能亲手给这段感情收个尾。”唐心怡抽出对方紧攥的餐巾纸,擦拭着桌面上洇开的咖啡渍,“人生总该有些完整句号。”

震动声第三次打破沉默时,郑栗迅速划开接听键。

电话那端传来孟义岩熟悉的声音,她抢在对方开口前快速说道:“明晚同学会我会到,但中午确实抽不开身。”挂断时指尖微微发颤,却在抬头瞬间换上倔强神情。

旁观的方涛转动着车钥匙揶揄:“稀奇,孟公子居然能忍受你这暴脾气?”

“正好有事找你。”郑栗突然转身直视唐心怡,目光灼灼似要穿透对方,“需要借用你家这位当临时演员。”

唐心怡手抖洒出半杯柠檬水:“借我丈夫?”

“准确说是借方涛三小时。”郑栗利落地抽出纸巾擦拭水渍,“放心,完璧归赵。”

方涛惊得差点摔了车钥匙:“姑奶奶,你这是要给我树情敌?”

“少往脸上贴金。”郑栗抓起抱枕砸过去,“孟家那几位表亲总爱说三道四,我需要个能镇场子的。”

唐心怡忍笑按住要跳脚的男人:“他这月工资扣着当押金,明晚任你差遣。”

“工资卡在您手里,小的哪敢不从。”方涛作势抱拳,突然正色道:“先说好,要真打起来医药费谁出?”

三人笑闹声惊飞窗外栖鸟,暮色里飘荡着未竟的青春故事。

方涛瘫在沙发里,指节捏得发白。

夕阳余晖透过纱帘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子,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跟女人讲道理?”他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不如教企鹅跳芭蕾。”

最终妥协时,沙发皮革被他攥出深深凹痕:“当司机可以,聚会别算上我。”

郑栗慢条斯理地转着水晶发卡,金属卡扣在指尖折射出细碎光芒:“你人到场就行。”

唐心怡憋笑憋得肩头轻颤,发梢沾着的奶茶珍珠跟着晃悠,活像在看动物园里炸毛的熊猫。

整日里方涛如同行尸走肉,连食堂阿姨多给的鸡腿都没能让他抬眼。傍晚五点半的打卡声响起时,他正用三枚乾隆通宝在茶几上摆卦阵,铜钱在木纹表面叮当作响。

“坎上艮下,水山蹇?”他烦躁地抓乱头发,几缕发丝沾着冷汗贴在额角。

忽然想起师傅当年在山间茅屋说的偈语:“医者悬壶渡世人,相士难照自身魂。”

郑栗倒是在工位气定神闲核对报表,钢笔尖在纸面沙沙游走。

若不是看见她藏在抽屉里的礼服防尘袋,任谁都看不出端倪。

六点整的钟声里,她拎着香槟色手包起身,裙摆掠过门框时带起一缕晚香玉的气息。

万隆酒店的霓虹灯牌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后视镜里,向来素面朝天的郑栗正用指尖轻点唇釉,海藻般的长发间别着珍珠发饰。

当她侧身调整露肩礼服的系带时,脖颈间的南洋珠链在仪表盘蓝光里泛起月晕般的光泽。

“安全带。”方涛第叁次提醒,方向盘被他攥出湿痕。

某个急转弯时,珍珠项链突然断开,浑圆的珠子噼里啪啦滚落在真皮座椅缝隙间。

郑栗弯腰去捡的瞬间,后颈蝴蝶骨在墨绿色丝绸下若隐若现。

“口是心非。”方涛看着后视镜里手忙脚乱的身影,喉结动了动。车载香水混着晚香玉尾调,熏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副驾上,唐心怡留下的草莓味润唇膏正在空调口微微发颤。

烈日灼烧的停车场,一辆黑色迈巴赫旁伫立着身形笔挺的西装青年。

孟义岩金丝镜框折射着骄阳,怀中999朵厄瓜多尔玫瑰鲜红欲滴,精心打理的三七分发型在热浪中纹丝不动。

方涛单手转动方向盘,白色高尔夫灵巧地滑入车位。

后视镜里,郑栗纤长手指正无意识摩挲着爱马仕铂金包鳄鱼纹,琥珀色瞳孔倒映着那个西装革履的身影。

“栗嬷嬷,需要我为您撑遮阳伞吗?”他故意拖长尾音,戏谑目光掠过女人难得描画的流星眉。

“今天敢叫错称呼,”郑栗从gucci太阳镜后斜睨他,“你藏在玄关第三块地砖下的黑卡。”

话音未落,方涛已闪电般跃出驾驶座。

高温炙烤的沥青地面蒸腾着热浪,他夸张地躬身拉开车门:“郑大小姐,请。”

香奈儿五号的气息与热风交织,郑栗踩着七厘米红底鞋优雅落地,藕荷色真丝裙摆拂过男人手背。

方涛正要后退,腰间突然传来尖锐刺痛,某人的水晶指甲正抵在他衬衣下摆。

“孟先生今天喷的是银色山泉?”郑栗突然提高音量,看着快步走来的身影。

方涛敏锐嗅到空气里雪松与檀香交织的气息,余光看见对方领口处隐约的汗渍,嘴角勾起玩味弧度。

“郑小姐风采更胜往昔。”孟义岩喉结滚动,双手呈上花束时,玫瑰刺在定制西服袖口勾出细丝。

方涛适时侧身,恰到好处露出郑栗挽在他臂弯的柔荑,腕间宝格丽serpenti灵蛇腕表在阳光下闪烁冷光。

大理石地砖上传来皮鞋叩击声,方涛循声望去,只见西装革履的男人捧着红玫瑰迎面走来。那人操着洋腔怪调的普通话:“丽丽,三年未见你更明艳了。”

郑栗退后半步避开花束,眉尖微蹙:“孟义岩,你在华尔街待了三年,中文水平怎么还退化了?”

镁光灯下的金融才子耳根微红,指节无意识摩挲着玫瑰丝带:“工作环境里全是英语交流。”

倚着保时捷跑车车门的方涛噗嗤笑出声:“俗话说乡音无改鬓毛衰,孟先生这母语系统重装得够彻底啊?”

他目光扫过对方熨帖的三件套西装,“这大热天的,您这身行头不焐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