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芊芊！”季火旺见状，大声叫道：“你就这么杀了她，让她死得如此痛快，岂不是便宜了她。”
季火旺的声音传进耳里，柳芊芊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她猛地朝着不远处火把下，说话的那人看去。
小唏唏见她看了过来，连忙冲着她招手：“姨姨，泥能看见窝吗？”
“姨姨，爹爹说了，坏银要交给官老爷处置，泥不能杀银哦！”
柳芊芊含血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小唏唏。
这个小孩，竟然可以看见自己！
“你能看见我？”柳芊芊立刻问道。
小唏唏忙点头：“姨姨，窝能看见泥，姨姨，泥不要杀银，好不好？”
柳芊芊看着这个被人抱在怀里，软乎乎的小男孩，惊愕得不行。
她收回了手，朝着这边飘来。
大家看不见柳芊芊，却可以看见那袭地而起的龙卷风正朝这边靠拢。
太子立刻抱着小唏唏往后退。
左统领他们立刻上前挡在小唏唏和太子的前面。
“柳芊芊，这个妇人，杀了你，杀了你的夫君，她罪该万死，我们会把她交给官爷，让她被处以极刑，死得更凄惨，好不好？”
“你也能看见我？”柳芊芊立刻看向季火旺。
季火旺听不见柳芊芊的声音，也看不见她人。
“爹爹看不见泥！”小唏唏立刻替爹爹回道：“姨姨，只有窝，窝可以看见泥！”
“姨姨，泥可不可以听爹爹的话，不要杀这个坏银，让这个坏银被官爷爷抓走……”
“官爷？”柳芊芊摇头：“没有官爷会管的！”
“有的，姨姨，窝爹爹就在当官儿，窝爹爹说可以帮泥，就一定会帮泥！”
“你爹当的什么官？”
小唏唏也不知道，只能转头看向爹爹。
“爹爹，姨姨问泥当的什么官。”
“我的官职虽然不高，但我可以将这恶人绳之以法。柳芊芊，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必须知道。”
“什么事？”柳芊芊问。
“爹爹，姨姨问是什么事？”
小唏唏充当着二人的传话筒。
“柳芊芊，我知道你现在怨气很重，恨这个妇人明明是你的母亲，却对你如此残忍，毁了你的一生。但其实，她并非你的亲生母亲，所以她才会对你这般狠心。”
“什么？”柳芊芊不懂。
“爹爹，姨姨好像没听懂。”小唏唏又说道。
“柳芊芊，你本是当年长庆县县令夫人所生，当时这个妇人是你亲生母亲身边的丫鬟，她为了让她的女儿能过上好日子，便在你母亲生产之时，偷偷调换了两个孩子。”
“你现在就这么杀了这个妇人，那你亲生的爹娘可能这一辈子也无法知道真相，她留在你亲生父母身边的那个亲生女儿，也会一辈子占着你的身份，享受着原本该属于你的福份。你真的愿意看到这个妇人哪怕死了，她的那个女儿依然可以享受着原本属于你的荣华富贵吗？”
浑身戾气的柳芊芊听完，有一瞬的呆愣。
像是反应不过来，又像是没听明白。
但很快，她本就满是血的苍白脸上，出现疯一般的神情：“你说什么？我根本不是她所生，是她从我亲生母亲那里调换而来的？”
“姨姨，窝爹爹不会骗银的！”
小唏唏替爹爹回道。
季火旺也从儿子的话里，听懂柳芊芊可能并不相信。
“你若不信，现在就把这个妇人交给我们，我们来审她！”季火旺说道。
“姨姨，你答应爹爹吧，爹爹是好银，不会害银的。”小唏唏急忙说道。
柳芊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她愣着，像是没了主意一般。
季火旺听不见，不知道柳芊芊有没有答应。
他抬步朝着妇人走去。
妇人刚刚被掐得险些死掉，现在处于昏迷状态。
“火旺！”太子见状，伸手试图拉住他。
但没有拉住。
左统领也看着季火旺朝那边走去，离那个龙卷风似的旋涡越来越近，他很想上前阻止。
但他现在更重要的任务是保护太子殿下。
太子担心极了，直接把怀里的小唏唏塞到一旁的侍卫手中，而后快速追了上去。
见太子殿下去追了，左统领也立刻跟了上去。
季火旺从柳芊芊身边经过时，柳芊芊并没有动，也没有伤害或阻止季火旺。
她缓缓地转过身，看向季火旺。
季火旺来到妇人面前，蹲下身，探了探妇人的鼻息。
“还活着！”
“左大哥，你去弄点冰水过来，把这妇人浇醒。”季火旺转头，对左统领道。
“好！”
左统领见那个龙卷风并未动，也未靠近，也微微放松了一些警惕。
太子站在季火旺的身侧，阻隔着她与不远处的龙卷风。
“柳芊芊其实是个心善之人，若不是死得太惨，她也不会有这么重的怨气。”季火旺小声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帮她放下仇恨。”
太子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法再阻止季火旺了。
左统领很快端着一盆冰水出来，直接沷在妇人的身上。
冰意刺激，妇人猛地醒了过来。
一醒来的妇人，见到面前有两个大活人，连忙爬起来抱住季火旺的腿：“救我，救我，有鬼，有鬼！”
“对，鬼还在，没走呢！”季火旺看着面前的妇人：“不过你怕什么，这个鬼不是你女儿吗？”
“不是，她不是我女儿，你们快帮我把她赶走！”
“抱歉，我们赶不走她，她是你女儿，死得太惨了，所以想拉着你下去陪她。”
“不要，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
“可她是你杀的，你不下去陪她，她就会一直缠着你。”
“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当时要掐死我女儿，我没办法才用石头砸她的。”妇人怕极了，恨不得全盘而出。
“所以，你是为了救你的小女儿，而砸死了你的大女儿？明明都是你的女儿，你竟这般厚此薄彼，怪不得你大女儿会变成厉鬼来找你索命！”季火旺说着，转头看向柳芊芊所在的方向：“我们就不打扰你杀人了，过来把这个妇人带下去陪你吧！”
“不要，不要啊……”妇人吓坏了，死命地抱住季火旺的腿。
柳芊芊见状，朝着这边走来。
她一动，那肉眼可见的龙卷风般的旋涡就跟着移动。
妇人吓惨了，明明季火旺他们在面前，她紧抱着他的腿，可是面对柳芊芊的靠近，她丝毫感觉不到安全，连忙松了手，拼命地往后跑。
她这一跑，柳芊芊也急了，那骇人的龙卷风瞬间就来到她面前，风势太猛，牢牢地把妇人锁在原地，压根动弹不了。
“救命啊，救救我，求你们了，救救我！”妇人扭过头，急切地看着季火旺他们，崩溃地求道。
“我可以救你，但你必须说出你当初为何要把你自己的大女儿与县令夫人女儿互换！”
“什么互换？”妇人眼神一窒，完完全全没想到这深埋多年的秘密，会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挖出来。
“不说是吗？那就去陪你的大女儿吧！”季火旺说着，转身要走。
见他们都不帮自己，而面前那看不见，却又十分致命的压迫感正恐怖地包裹着自己，怕死的妇人情急之下只能承认：“我说，我说了你们一定要救我。”
“好，你说吧！”季火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我说，我当初的确是把我自己的亲生大女儿与县令家的女儿互换了。”
闻言，柳芊芊那伸出去，准备掐死妇人的手，一下子僵住。
自己真的并非是面前这人的亲生女儿，而是当年的那个县令的女儿。
“那，我的父母呢？”柳芊芊立刻看向季火旺。
她想知道，她的父母现在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