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嘉言勉强笑了笑,“也不知道谁能有这样的好福气。”
木臻看着他,“你会知道的。”
简嘉旭扁嘴,臭哥哥,不让木臻哥送糖,把他的糖送出去了。
梁玉兰吃了糖,又找到自己行李中带的饼干吃完,总算轻松过来,大家都在等,她站起身。
咬着下唇,脸颊飞起一抹红晕,“不……不好意思,我现在可以走了。”
大牛擦了擦汗,说实话,要是梁玉兰走不了,他还真不能不让对方坐牛车,只是回到村子里。
他肯定要挨抽,说不定养牛的活都不是他的了。
那可不行,家里就靠着养牛才多了点工分,可丢不得。
接下来的路上,大牛拉着牛车在前面走,木臻几个知青走在后面,路上灰尘漫天,木臻用袖子捂住口鼻。
简嘉旭有样学样,大概一个小时后,简嘉旭走不动了,张嘴大口大口喘着气,“哥,我胸口感觉要好烫,要着火了。”
简嘉言喂了他一口水,“让你跑那么快,别张嘴,用鼻子呼吸。”
木臻看着一望无际的山路,询问道:“大牛,还要走多久?”
大牛憨厚道:“再走三个小时就到了。”
梁玉兰脸色苍白,三个小时?她的脚现在已经快断了。
为了好看,她穿的是小皮鞋,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时不时崴一下,痛苦的折磨。
木臻心里有了数,天气如此闷热,晚上多半有雨,再不快一点,要淋雨了。
简嘉言见他抬头看天,明白了什么,从包里取出一个白面馒头,递给大牛。
“大牛哥,早早出发赶了一天路你也累了,吃点吧。”
大牛眼睛有点直,还是拒绝,“不,不行,俺不能要。”
简嘉言强硬塞进他手里,“吃吧,大牛哥,谢谢你来接我们。”
大牛粗糙的手指划烂了馒头表皮,他咽了咽口水,“真给我吗?”
简嘉言带着春风拂面的笑,“当然是给你的。”
他压低声音,“我们没走过山路,实在有点慢,女同志就更不适应,大牛哥,就让梁同志坐牛车,我们走着,速度也能更快一点,我看天要下雨了。”
大牛想说什么,简嘉言压下他的手,“大牛哥,我知道村里不允许,进村前就让梁同志下来,别被人看见,行不行?”
大牛猛的咬了一大口白面馒头,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蔓延,他重重点头,“快下雨了,我们走快点。”
梁玉兰听到的时候震惊片刻,忍不住道:“谢谢,你们。”
她看见了,起意的是木臻,行动的是简嘉言。
木臻摇头,“没事,我们只是不想耽误时间。”
方向红虽然瘦弱,但有一把力气,手心都是茧,少了梁玉兰,一队人的速度快了许多。
简嘉旭走不动,木臻蹲在他面前,“上来,我背你。”
简嘉旭下意识去看他哥,木臻道:“别看你哥,他不舒服,背不动你。”
简嘉旭惊讶担忧,“哥,你哪里不舒服?”
简嘉言摸了摸脸,脸有点烫算吗?
“木臻,还是我来背……”
木臻不容质疑,将简嘉旭背起来,扭头对简嘉言道:“快走吧,早点到早点休息。”
他的目光太专注和郑重,简嘉言阻止的话梗在喉咙里。
用一句话来形容几人插队的向阳村。
爬过一座山还是一座山终于到达的村落。
木臻一路背着简嘉旭,后半程的时候,简嘉言强硬的把人从木臻背上拎了下来。
简嘉旭十分听话道:“我不难受了木臻哥,我自己能走。”
木臻额头上带着薄汗,简嘉言看来看去,用自己的袖子给木臻擦汗,一路上,他贴心给木臻递水。
是他在市里的时候供销社买的。
大牛擦着汗说着话,“我们村离市里远,离公社可不远,放心,以后你们想要去供销社很近的。”
他们是直接从市里的知青办被接走的,事实上,市下辖县,县下辖公社。
至于为什么没把他们送到公社,一来交通不便,二来知青多了问题也多,赶紧交出去才是正理。
到向阳村的时候已经夜色隐约,梁玉兰一瘸一拐走着,木臻和简嘉言走在后面。
浑厚的声音自远处响起,“大牛!”
大牛答应一声,“正军叔,俺把知青带回来了。”
背着手走过来的人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一双眼睛十分锐利,大牛向木臻介绍,“这位是俺们村长,俺们都叫他正军叔。”
村长挥挥手,“我姓李,叫我李叔也行,你们就是这次的知青,知青住的那边男知青只能住进去一个人,你们谁去?”
木臻还没说话,简嘉言先开口,“我还带着弟弟,不能去,木臻跟我们一起,不如就方同志去住?”
方向红没有意见,点点头,“我去。”
李村长点头,对大牛道:“你把牛送回去,喂点草料,别亏待了。”
“建国,你带着方知青和这个女知青去知青住的地方。”李村长往后喊了一声。
“知道了爹。”昏暗中走出一个男子,他身边跟着个妇人,手里端着碗,“爹,我跟玉香一起去,她带了吃的。”
李村长摆摆手,“去吧去吧。”
几人离开后,村长才对着木臻道:“村里各家各户没有多余的房间,你们今晚先去我家住,等明天再商量住哪。”
木臻和简嘉言没有意见,道:“正军叔,村里有废弃的房子吗?”
李村长在前面带路,没回头,“怎么?”
木臻看了简嘉言一眼,“我们三人分开住难免过于麻烦,有废弃的房子,我们可以修缮修缮,随便住一住就行。”
废弃的房子当然是村里人的财产,木臻道:“我们可以跟村里租,付租金。”
李村长回头看了木臻一眼,“房子是有,你确定要自己修?”
木臻确定点头,“是的,正军叔,我们要长久住下去,肯定要修一修的。”
村长家的房子是泥砌的,屋顶用瓦片盖着,一间堂屋,两边垂直方向是两间房,最角落还有一间厨房。
没有电,桌上隐隐约约的煤油灯散发着朦胧的光芒,一碟咸菜,里面隐约能看见肉星。
红薯稀饭,几个黑乎乎的窝窝头,李村长吧嗒吧嗒在旁边抽着旱烟。
“不要命的老头子,又在抽,抽什么抽!”
准备饭菜的李婶从门口进来就怒骂。
木臻跟简嘉言对视一眼,李村长熟练的甩了甩手,“看,没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