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匪猖獗一事,人尽皆知。
前些年水匪还收敛些,只劫财不杀人,若是不幸遇上了水匪,留下船,人倒是也能平安回到岸上。
但随着朝廷派出官兵剿匪后,所剩下的那几百个水匪,无一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杀人劫货,手段极其残忍。
怎奈何江南水路四通八达,是最方便不过的,因此,即便知晓水匪的存在,也依旧有无数人前仆后继走上这条水路。
船只在平静的江面上前行,这是一艘十分简朴的船只,看上去其貌不扬,没什么油水。
但埋藏在水草中的小船上,几个瘦小却面露精光的男人紧盯着这艘船。
“三哥,这船看上去平平无奇,哪里值得咱们动手?”身形最小的男人名叫做瘦猴儿,他不解的看着这几艘船,怎么都想不明白,“听闻再过几日,会有大船来,咱们不如多花些心思打听那些船的路线。”
被唤作三哥的男人瞥了眼瘦猴儿,不耐烦地解释道:“你没瞧见这艘船的吃水吗?可比一般的大船都要深!再说了,你只瞧见它是一搜平平无奇的小船,但你没发现吗?这船附近的几艘船可都是护送它的,它慢它们也慢,它快它们也快。”
“这样队伍,必定是有大宝贝!”三哥经验十足道,“只有最宝贝的东西,才值得他们这些有钱人遮遮掩掩。”
瘦猴儿一听,眼睛顿时瞪大了:“这话倒也是!三哥!那咱们回去就通知老大动手?”
“老大这几日还在温柔乡呢。”三哥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出声,“恐怕顾不上这些。”
“老大上次出去一趟,不仅得到了几万两银子,还得了一位美人。”瘦猴儿说着,啧啧称奇,“老大的运气还是比咱们更好。”
三哥闻言,摆了摆手:“咱们若是能拿下这一艘船,从中得到的东西只怕比几万两银子还要多。”
来往这些水路的商船,哪一艘上面不是价值几万两的货物?
凭着他的眼力,他可以肯定,这艘船上的东西,必定远超几万两。
到那时……三哥眼中迸出精光——他说不定能一跃而上,成为仅次于老大的人物。
他想到这,便低下头,与瘦猴儿商议了一番。
此次他们出来,带了一百多个兄弟,他们这些水匪人虽然少,但凭借对这些水路的熟悉以及极好的水性,在水上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
一百多个兄弟拿下这几艘船,是轻而易举的事。
三哥自信极了,连带着瘦猴儿也兴高采烈:“拿下这艘船,我也要去扬州找个花楼好好爽快一番。”
他这话,引来了身旁几人的嘲笑。
……
在这艘平平无奇的船上,所装的不是三哥所猜测的金银珠宝,而是满船的人。
这些人,都是皇帝派给谢景寒的禁军。
好说歹说,总算是将五千禁军缩减成了一千人。
但即便如此,仍用了四艘船才将禁军与亲卫全部装下。
禁军们平日训练艰苦,在这几艘船上也无怨言。
他们难得离京,此时透过船舱的窗户,看着外面波澜壮阔的大江。
“真想出去走走。”其中一人低声说道。
“咱们可不能路面。”闻言,他身旁的同伴连忙道,“咱们此番下江南,在解决掉那些水匪之前,都不能露面,可不能让他们知道王爷带了这么多人出来。”
“不过是几百个水匪,必定是地方的官兵贪图享乐,疏于训练,这才会放纵他们嚣张这么些年。”
“江南州府的官兵也是有些实力的,至少人家的水上功夫比咱们厉害。”一人拍了拍小年轻的肩膀,叮嘱道,“这些话你可不能再说了,咱们这是出任务,王爷说什么,咱们就怎么做。”
这般一说,小年轻连忙低下了头:“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王爷为何要这样小心。”
“王爷这样做,自是有王爷的道理,你就算信不过江南州府的官兵,难不成还信不过王爷?”
“自然不是!”小年轻连忙否认,“我可是为了王爷才来的禁军!”
他们这些人,谁不是将王爷视作未来目标?
……
最上层的船舱内,谢景寒沉着脸坐在窗前,他的面前摆着一副江南水路的地图。
江南水路错综复杂,即便有地图在手,也不一定能找到那群水匪。
找到那群水匪最快速的方式,就是引蛇出洞。
事实上,这几艘船都是他精心设计的,足够引起那群水匪的注意。
那群水匪常年在水路上行走,看得出他这船是精心伪装的,必定会感兴趣。
温舒窈看了眼谢景寒,很是好奇:“他们当真会动手?”
“我们船后已经有小尾巴了。”谢景寒十分有信心,“不出三日,他们必定会动手。”
“按照我们行进的路线,再过三日,我们便会抵达码头,到那时,他们想要动手就难了。”
温舒窈闻言,了然点头:“他们定会在这之前动手。”
“听闻温以彤也来了江南。”温舒窈说到这,犹豫了一会儿,“不知她在陈家如何了,之前我派人跟踪陈家,却没了下文。”
陈家有那么大的能量,竟能躲过景王府的人?
温舒窈并不相信这一点,她更倾向于——“听闻前几日有一艘船的人都被水匪所害?还被夺走了全部的银子。”
“听闻那艘船的主人,姓陈。”温舒窈话刚说出口,目光便看向了谢景寒,“你说……这户人家,会不会是陈彻?”
“极有可能。”谢景寒沉吟一会儿,道,“陈家的确有可能在那艘船上,你若是担心……”
闻言,温舒窈轻笑了一声:“我并不是担心,我只是要确认一番——温以彤是否在那艘船上……她是否死了。”
她从未掩饰自己对温以彤的恨意,纵然答应了温夫人留温以彤性命,她也绝不会看着温以彤在江南享乐。
因此,确认温以彤是否在那艘船上,就成了当务之急。
“抓住这群水匪后,我亲自去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