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洄笙看着刑荆山再一次走错棋咬牙切齿抬头看向他,她都怀疑刑荆山是不是故意的。
“本宫刚刚说过这不能走这,你又忘了?”
刑荆山神色萎靡看着棋盘,这么小的东西怎么这么多的规矩啊!
这比打仗可难太多了,洛洄笙一眼就看出刑荆山的想法:“打仗也要谋略,棋盘诡谲跟战场是一样的,狄小将军定然很擅长棋艺。”
刑荆山听洛洄笙夸赞别的男人嘴里发苦。
但他又无法反驳,因为狄小将军确实擅长棋艺,之前他多次看到狄小将军跟军师坐在一起手谈。
是男人就不能认输,刑荆山咬牙道:“我一定能学会的。”
洛洄笙其实也猜到了原因,刑荆山的家境导致他从未接触过这类东西,突然接触起来确实有些转不过弯。
她平复了下脸色道:“慢慢来,棋艺本就不是一日能学会的。”
“你不嫌我笨?”刑荆山小心打量洛洄笙的神情。
洛洄笙察觉到刑荆山小心翼翼的试探愣了愣,轻轻放下手中棋子看向刑荆山。
在看到他眼底的局促时洛洄笙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扫了一下,她想了想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拿别人跟他相比不太好。
“每个人有每个人擅长的,我只是占了接触早的优势而已。”洛洄笙温和道。
刑荆山知道洛洄笙是在安慰自己,心里泛起一股热意,双眸亮晶晶看着洛洄笙。
心里喜滋滋的,她肯绞尽脑汁安慰他定然是在意他的。
洛洄笙不知道刑荆山内心的想法,只是觉得在刑荆山的注视下空气好像突然稀薄起来。
她有些不自在低头看向棋牌催促道:“快重新下。”
刑荆山没有错过她的神情,眼里流露出浓浓的笑意,只是在触碰到棋子后笑意很快消失。
最后刑荆山在离开时像被摧残过的小白菜整个人都蔫了。
季姒回到房间后捂着唇偷笑,洛洄笙瞥了眼疑惑道:“笑什么?”
她这一问季姒直接笑出了声,笑了好一会儿才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刑将军来时步子快的奴婢都追不上,走时像被霜打了一样都没魂了。”
洛洄笙也想到刑荆山离开时的样子唇角勾了勾:“回去后挑些棋谱给他府上送点。”
刑荆山的身份注定他日后的荣耀要在战场上拼杀,谋略布局总是要学的。
季姒打趣道:“奴婢记住了,公主倒是消气的快,这么快就给刑将军着想上了。”
洛洄笙看着季姒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突然朝她扑去挠她痒痒,屋内瞬间都是笑声。
“胆子大了敢打趣本宫了。”
季姒连连求饶,屋外蓝月,红烟等人一脸艳羡,红烟嘀咕道:“什么时候长公主也能这般信任我们。”
蓝月稳重一些,低声道:“长公主不是不讲理的主子,做好自己的事她定会看到的。”
忠勇侯很快就选定了时间,就在三日后,按照刑荆山说的准备了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倒不是他抠门不愿多准备。
而是他们侍卫有限,若是太多马车兵力分散开来反倒更不好了。
第三日一早,洛洄笙穿着素衣上了马车,仪仗队蜿蜒朝皇陵驶去。
此时一处山坳隐藏着不下百人的队伍,若洛洄笙在这定然能认出打头的就是大当家。
一人急匆匆跑入队伍:“大当家,队伍快到了,但里面有两辆马车,这那个才是长公主的马车?”
大当家的闻言便知道这是洛洄笙迷惑他们的手段,他陷入沉思。
一旁一人道:“这些人胆小如鼠定然不会打头,要我看长公主定然在后面。”
“这也说不准,那贱人诡计多端,万一她猜到我们猜后面的是她,故意在前面呢?”
“那要是前面的不是呢?”
“那后面的不是呢?”
……
“闭嘴。”大当家的看人还没到这些蠢货就自己吵起来了,烦躁无比。
若不是他实在无人可用哪里会跟这些蠢货打交道。
一个大块头不屑道:“我们闭嘴,那你说攻击那个?这次那贱人一看就准备齐全,老子可不想白白送死。”
经历过之前那场刺杀,大块头对大当家的早已经不太信任,要不是冲他说的银子,他根本不想来。
这几日那些官兵跟疯狗一样跟在身后,他们早就疲累无比了。
大当家的哪里看不出来他们的想法,庆幸自己一开始就做了准备。
他眸光阴冷看了眼大块头道:“我不是让你们准备了东西,先冲进去扰乱队伍,队伍一乱自然会知道是那个马车了。”
大块头对上大当家的像毒蛇一样阴冷的眸光,打了个寒颤,到嘴的粗话又吞了回去。
因为刺客一事洛洄笙的队伍沉寂无比,她今日出发时本打算将那几个丫鬟都留在行宫,等事情结束后再接她们。
但没想到的是她们都求着跟去皇陵,哪怕她说了路上会有危险也十分坚定。
洛洄笙无奈只能让她们跟着,越接近皇陵,洛洄笙心就越沉。
一会儿在想那些人会不会来,一会儿又在想他们怎样冲进来。
一旁刑荆山看出洛洄笙神情郁郁靠近压低声音:“忠勇侯已经带人离开了,不用担心。”
洛洄笙抿唇看向远处,这些亲卫,士兵都是有亲人家庭的,这一次又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刑荆山也知道这个道理,沉默了下去。
沉浸的队伍又走了一会儿突然被一声:“杀啊……”打破沉寂。
他们如今正处在两山的一条夹到,山两侧突然出现了一堆骑着马的人朝着队伍冲了上来。
祭拜队伍有片刻混乱,但没有跟上次一样彻底乱了,很快就有序御敌。
刀剑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而此时有一堆人马毫不恋战朝着两辆马车冲去。
洛洄笙被刑荆山躲在边缘双眸搜寻:“找到了。”
洛洄笙眸光锁定在人群中一马当先跳上马车的人,朝一旁刑荆山看了眼,刑荆山从怀里拿出一个哨子突然吹响。
突如其来尖锐的声音让在场的人动作一顿,刚刚掀起前面那驾马车帘子发现是一架空马车的大当家心里觉得不妙。
他吼道:“后面那辆。”
匪徒们闻言都朝后面冲去,因此也没注意到洛洄笙的队伍里的士兵都在远离。
等大当家的意识到时他已经到了后面那家马车,注意到马车周围已经没人时他心头一紧,突然他整个人紧绷滚入马车。
“笃……”箭羽插入马车发出沉闷的声音,大当家的一抬头看到颤颤巍巍的箭羽立刻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这辆马车竟然敢也是空的,明明看着洛洄笙上了上车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喊道:“好多官兵,是埋伏,是埋伏。”
大当家心里一凉,冲出马车,看到前后突然出现了两队官兵,立刻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当机立断:“撤。”
说完他跳上一匹马就要冲出去,空气中又传来破空声,大当家的眸光一狠不管不顾拉动缰绳。
“嘭……”
他低估了这次的力量,直接带重箭带下马,一阵兵荒马乱后,大局已定。
匪徒全部被拿下,等局面彻底被控制住后洛洄笙才从人群中走出来。
她穿着一身士兵的盔甲,脸上不施粉黛居高临下看着大当家的。
“掀了他的面具。”洛洄笙眯眸冷道。
大当家的看到洛洄笙的装扮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想要挣扎却被刑荆山一肘打在背部,立刻吐出一口血。
等摘这张脸的冲击性实在是太强了。
皮肤诡异的褶皱又光滑,没有眉毛,鼻子也没了半个,眼睛突兀凸起。
大当家的得意笑了起来:“哈哈哈,长公主猜猜我是谁!”
说完他看着洛洄笙那张被刀疤毁去的脸笑道:“丑八怪的滋味长公主觉得如何,这样我跟长公主倒是……噗。”
刑荆山看着大当家的吐血,淡然收回脚看向洛洄笙道:“祭拜时间就要到了,长公主先上马车,至于他我们会审问清楚。”
洛洄笙点头,然而就在她要离开时大当家的突然诡谲道:“你以为能逃得过吗,你逃不过的。”
洛洄笙身子僵硬了下,转身居高临下看着大当家的冷道:“你还是想想自己该如何逃脱吧!”
说完她不再看那张恐怖的脸,转身离开。
刑荆山朝一旁忠勇侯点头,随后跟着洛洄笙离开。
“小心。”
刑荆山将洛洄笙拉进怀里,看着她魂不守舍差点被马踩到,关心道:“公主可是被吓到了。”
洛洄笙摇头,她在蛮族甚至跟人棍待在一个地方呆过,这点吓不到她。
她只是觉得事情哪里有些奇怪,但一时又理不顺。
刑荆山听后分析道:“是不是太顺利了所以觉得不真实?”
洛洄笙点头:“可能是吧!”
“萧少尹在看什么?”忠勇侯疑惑看向萧懿看着的方向,在看到刑荆山背影后顿时语塞。
心里暗道自己这是没事找事啊,一边又埋怨刑荆山怎么这么不分场合,这要是被人看在眼里岂不是多了些谣言。
其实忠勇侯完全想多了,毕竟洛洄笙装成士兵连萧懿都是出发后才知道的。
想到这萧懿眸光冰冷无比,此刻他才发现刑荆山之前说的话并非妄言。
长公主对他的信任确实是个麻烦,不过情爱这东西并非无懈可击。
洛洄笙突然察觉到自己还在刑荆山怀里,顿时窘迫,连忙退出刑荆山怀里。
恰好这时季姒带着丫鬟们到来,丫鬟们在看到在场血迹斑斑的情况顿时吓得失色。
不过季姒暗暗观察,发现她们虽然吓得战战兢兢的但还是第一时间寻找公主,眸中闪过抹满意。
她们并没有跟着队伍出发,而是跟在了队伍后。
洛洄笙跟季姒碰面后刑荆山这才离开去整顿队伍,忠勇侯不放心亲自押送人回行宫。
这也是之前商议好的,萧懿本该跟着洛洄笙他们去皇陵,不知为何跟着忠勇侯离开后。
等队伍再次出发做主的人又变成了刑荆山。
等到皇陵时皇陵的官员已经在等候,行礼过后询问道:“长公主舟车劳顿可要休息片刻在……”
“不用。”洛洄笙拒绝,让陵官带领自己进行仪式。
仪式结束后洛洄笙挥退所有人想单独在先帝牌位前待一会儿,但刑荆山并不放心。
洛洄笙拗不过他最后让他在门口守着,等门被关上后,洛洄笙看着上首冰冷的牌位,已经泣不成声。
洛洄笙跪着头埋在地上,声音沙哑悲痛道:“父皇,阿笙回来了。”
……
等洛洄笙从殿内出来,刑荆山第一时间注意到洛洄笙通红的眼眶。
想到刺客背后之人,刑荆山内心微微刺痛,但他知道洛洄笙并不想让旁人知晓这些于是并没有安慰。
洛洄笙在皇陵呆了三天,这三天刑荆山几乎寸步不离跟着洛洄笙,第三天从殿内出来洛洄笙看着一旁的人,突然觉得心安无比。
她看向刑荆山道:“陪本宫走走吧!”
明日她就要启程回去了,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来了。
这一日刑荆山陪洛洄笙在皇陵走了许久,两人路上没有说一个字,但刑荆山觉得比任何深谈交心都有用。
从洛洄笙在他面前逐渐流露出一些真性情便可以感受到。
回到行宫后刑荆山马不停蹄去审问刺客,等从地牢中出来后刑荆山面色恐怖来寻洛洄笙。
洛洄笙刚刚沐浴完,听完刑荆山求见眸中闪过抹疑惑,他不是去审问刺客了。
洛洄笙的心不知为何突然开始狂跳,头发都没干就让刑荆山进来。
刑荆山看到洛洄笙湿漉漉的头发拧眉:“长公主怎么不等头发绞干了在出来。”
洛洄笙轻轻摇头,急切道:“你来找本宫可是发现了什么?”
刑荆山惊讶洛洄笙的敏锐,但他又不能确定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他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洛洄笙听了刑荆山的话猛地起身震惊道:“不是他,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