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洄笙身子晃了晃,双眸瞬间通红看着太后:“母后这是承认了?”
“你都认定是哀家了,何必还问哀家。”
太后没想到洛洄笙竟然会察觉到祭服上有问题,那些人真是个废物竟然连一个中了药的女人都杀不了。
还是说洛洄笙的命真的就好到了这个程度,这样都杀不了她。
太后心里不确定,她也不想再冒险,如今形势对沈家不好,她必须要谨慎行事。
想到之前的决定太后缓了缓神色:“哀家不明白你究竟在闹什么,你是个女人,女人就得嫁人,既然放不下阿凛哀家做主让你嫁给阿凛,今后做好沈家妇不要再闹了。”
洛洄笙听着她施舍一样的话,袖中双手早已握成拳,指甲死死掐进手心。
来之前她还骐骥太后这样对她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如今她已经彻底死心。
洛洄笙死死咬着牙才将喉间哽咽吞了下去:“为什么?”
洛洄笙盯着太后朝她靠近一字一顿:“为什么,我究竟哪里碍了您的眼?还是说我碍了沈清颜的眼?”
太后这些年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忤逆过,看洛洄笙不逊看着自己,瑞凤眼微扬不悦看着洛洄笙。
“洛洄笙,哀家是你母亲,你的礼仪孝道学到哪里去了,这样对哀家说话。”
洛洄笙冷笑:“您真的是我的母亲吗?”
洛洄笙说话时紧紧盯着太后的神情,微讽道:“相比下沈清颜更像您的孩子,我跟皇弟反倒像旁人生的。”
“你再胡言乱语什么?”太后见洛洄笙将永和帝牵扯进来脸上淡然瞬间消失。
“你以为皇室血脉那么容易混淆吗?”太后冰冷看着洛洄笙:“你父皇不是傻子,若非你是哀家所出你以为他会那般疼爱你吗?”
洛洄笙听她说起父皇眸光闪了闪,她问过许多人其实也清楚她的身世做不得假。
但越是这样她越不理解太后的做法,她不求太后疼爱,但为何太后要像对敌人一样对待她。
想到这洛洄笙盯着太后压迫道:“那您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亲生女儿?”
洛洄笙说着扯下自己的面纱质问:“为什么突然对我避之不及,为什么为了沈清颜放弃我,恨不得我死在蛮族?”
洛洄笙说到后面声音不受控制拔高,她双眸通红看着太后眸中满是不解跟怨恨。
太后看着洛洄笙疯狂的样子下意识后退两步,防范看着洛洄笙。
“哀家没有必要给你解释。”太后说着偏过头冷道:“哀家只给你这一次机会,现在离开寿康宫哀家让你如愿嫁给阿凛,从此你安分守己做好沈家妇,不得再插手朝政。”
洛洄笙注意到她的举动死死咬牙将眸底的酸涩压下去,她敏锐抓住太后话中漏洞。
“所以不惜暴露沈家在金吾卫的暗手也要杀我,就是因为我插手了朝政吗?
从我回京开始您就想用婚事将我围困在后宅,在我不愿后又不惜杀掉我?您究竟在害怕什么?”
太后对洛洄笙的敏锐感到心惊,她猛地看向洛洄笙:“你不过是个女子,哀家怎么会怕你插手朝政。”
洛洄笙听着太后自乱阵脚的话,心头一惊,竟然真的是这个理由。
洛洄笙百思不得其解,就如太后所说她只是女子,一介女流她为什么会担心这一点。
并且是在她年少时就开始担忧,想到自己做的那个预知梦,洛洄笙心跳猝然加快。
难不成太后也做过类似的梦?
这个念头一出洛洄笙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太后看洛洄笙的样子以为她猜到了什么神色一变。
决不能被洛洄笙知晓真相,否则……
太后原本被祭服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思路活跃起来。
“洛洄笙。”
太后突然拔高声音,在洛洄笙看过来后她神色厌恶道。
“哀家只是不喜你心思恶毒,蛮横任性。从小你就仗着你父皇的宠爱跟在诚亲王身后横行京城,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
哀家进宫前曾是名满京城的世家贵女,贤良淑德无一不好,进宫后也从未出错是贤后。
但因为你手刃妃子,哀家的苦心经营被毁,与你父皇关系紧张,名声被坏,你让哀家如何不恨你。
清颜体贴温柔哀家怎么舍得让她去蛮族,你留在京城也是哀家的污点,甚至会影响你皇弟登基,哀家自然会让你去。
本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京,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回归有多少人背地里议论哀家,哀家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你。”
太后说到这伸手指着洛洄笙满眼愤怒道:“定国公府是哀家母家,你回来后却处处针对定国公府,败坏定国公府名声,哀家生了你自然也能杀你。”
太后最后一句指控铿锵有力,大殿内甚至满是回声。
洛洄笙久久没有说话,淡薄瘦弱的身子宛若蒲柳一般摇摇欲坠。
原来她的母亲竟然这么恨她,悲伤的浪潮铺天盖地将她埋没,洛洄笙耳边久久没有其他声音。
太后依旧在指责她,洛洄笙无悲无喜如同置身事外一般看着太后无声的表演。
表演……
洛洄笙突然清醒过来,太后的怨气已经这么久了,她为什么还要如此激动?
她的愤怒是演出来的,洛洄笙眸中闪过抹不解,她在隐瞒什么?真相又是什么?
洛洄笙想不出来,插手朝政,她是公主又不是皇子插手朝政又不能……
洛洄笙想到这突然一顿,她垂眸掩住眼里的不可置信,声音飘忽道:“母后可知道乌族。”
太后皱眉不明白洛洄笙怎么会突然说起乌族,洛洄笙抬眸平静看着太后红唇轻启:“儿臣也是在蛮族才知乌族以女为尊,女子当政。”
“荒唐。”太后猝不及防听到女子当政四个字下意识拔高声音怒喝。
她紧紧盯着洛洄笙怒道:“这世上女子就该居于后宅相夫教子,怎可当政,你是大安的公主,莫要学那些蛮族的做派。
哀家都已经同意你嫁给阿凛了,你安分守己地嫁人不好吗?”
洛洄笙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我何时说要嫁给沈玉凛了?”
太后闻言瑞凤眼猛地一厉,她眸光阴狠看着洛洄笙咬牙切齿质问:“你不嫁人还想要干什么?”
洛洄笙看着太后眸中的杀意,内心一片寒冷,觉得荒唐至极,她想过许多种太后讨厌自己的原因,唯独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母后梦中难道没有女子当政的情形吗?”洛洄笙呢喃问道。
“哀家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梦。”太后眯眸看着洛洄笙警告道:“你也不可以,你若不想与哀家不死不休那就安分守己嫁人。”
洛洄笙看着太后没有异样的神情眸中闪过抹疑惑,不是做梦。
那她为何会觉得她……
洛洄笙本以为今日过后她会明白一切,但如今却发现自己像闯入了更深的迷雾之中。
太后见洛洄笙久久咩有说话以为将她说动了,缓和了下情绪道:“本宫知道你自幼喜欢阿凛,已经跟沈家商议好了,只要你……”
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没多久沈清颜闯进宫内,景姑姑带着人跟在身后,太后看到这一幕挥手让景姑姑带人出去。
景姑姑看了眼殿内,眸光落在地上的祭服时双眸狠狠缩了缩,在想到洛洄笙之前的话魂不守舍走出殿外。
下人都离开后太后看着沈清颜怒道:“规矩都学到狗肚子去了吗?”
沈清颜面上闪过抹委屈,联想到太后近日的冷淡,不敢反驳连忙认错:“姑母,清颜错了,清颜听闻皇姐怒气冲冲到了姑母这,担心……”
沈清颜停顿了下可怜看着太后道:“清颜担心姑母。”
太后眸光扫了眼洛洄笙,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缓和了下面色。
沈清颜以为太后被自己的话说动了,看向洛洄笙:“皇姐,姑母近日身子不适,皇姐有什么事还是以后再说,不要气到姑母。”
洛洄笙听着沈清颜看似关心实则挑衅的话唇角勾了勾:“可惜是母后有事要与我说。”
沈清颜看着洛洄笙的样子心头一惊,想到太后之前的打算,脸上的笑瞬间僵硬。
磕磕绊绊道:“是,是吗……”
沈清颜眸光在两人之间打转注意到地上散落的祭服,还有洛洄笙发红的眼睛以为洛洄笙在骗自己。
沈清颜看着地上捂着唇:“是这样吗?我还以为皇姐又来跟姑母争吵。”
太后听着沈清颜的话有些烦躁:“行了。”
沈清颜错愕,太后没有理会她看着洛洄笙道:“哀家之前说的你好好想想,你刚回来也累了回去吧!”
洛洄笙听出太后话里的意思,她没有动,看着太后问:“母后的意思,沈家知道吗?”
太后皱眉,刚要说话,沈清颜好奇出声:“什么事。”
洛洄笙勾唇:“自然是沈玉凛求娶本宫一事。”
“不可能。”沈清颜失声道。
洛洄笙冷嘲看向太后:“看来母后跟沈家还没有商议好。”
太后面色难看道:“哀家做得了沈家的主。”
洛洄笙唇角勾起抹嘲讽,她还真是不够了解沈家,也不够了解她。
是什么让太后如此自信觉得都这样了她还会“乖乖”任由她摆布。
洛洄笙发出抹冷嗤,太后不悦看向洛洄笙,洛洄笙脸上露出玩味的笑。
太后心头一跳就听到洛洄笙道:“那金吾卫叛变也是母后替沈家做的主吗?不知道皇上查到了母后是否还挺能替沈家做主。”
洛洄笙说完不管两人的神情直接转身离开。
她还没出殿门就听到沈清颜不停质问太后金吾卫是怎么回事,看来沈家对金吾卫的事情并不知情。
那么金吾卫的人就是她的好母后一手安排的,父皇才去世三年她就在金吾卫安排了这么多的人,朝堂其他地方呢?
洛洄笙觉得讽刺,太后害怕她防备她,实则自己却在做插手朝政的事情。
寿康宫。
太后将沈清颜安抚好后,转头就看到地上祭服,她眸光突然一凝,快步走到祭服面前拿起祭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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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一会儿后太后攥紧手中衣服咬牙切齿怒道:“洛洄笙。”
她之前准备的祭服布料是贡品,而手中这件虽然也是绸缎,但细看却是另一种布料。
她之前的祭服确实已经毁了,洛洄笙是拿个假的诈她来了,她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摆了一道。
想到自己刚刚费尽心思圆谎,太后忍不住将祭服狠狠甩在地上。
沈清颜上前看着祭服:“姑母,这……”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对上太后阴狠的神情,沈清颜心头一跳,但她很快调整过来试探道。
“姑母,皇姐她跟您终究不是一条心了,就算是嫁进沈家她也不见得会听话,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你要是能搞死她哀家不管,但你若是没本事就别在哀家这挑拨离间。”太后烦躁道。
沈清颜一愣,太后说完后又担心沈清颜真的犯蠢提点道:“与其在她那费工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能抓住皇上的。”
洛洄笙如今能这么嚣张不就是因为皇上站在她那边。
说到这太后就想到金吾卫的事情,神色顿时沉了沉,定国公如今在外面,沈玉凛又年轻做不了主。
太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让洛洄笙嫁给沈玉凛最为靠谱,她看着沈清颜道:“让阿凛娶她只是缓兵之计,人怎么会一直走好运。”
太后想到洛洄笙刚刚摆自己的那一道,眸中闪过抹阴冷杀意。
那人之前的批言是:“帝星为阴,凰归九天。”
皇位只能是她儿子的,再不济也要是她孙儿的,女子怎能为帝,简直荒谬。
想到这太后眸光忍不住又落在沈清颜肚子上,沈清颜感到太后的眸光后下意识捂住肚子。
紫宸殿,永和帝在洛洄笙离开寿康宫后就得到了消息。
在得知洛洄笙跟太后在殿内争吵后,永和帝在殿内来回踱步许久,诚亲王的话不断在他耳边回响。
最后他扬声道:“摆驾寿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