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 作品

第209章 玉京肩膀刺眼的剑伤

看着犹豫的苗一寻,温仪景没再说话,只出去寻萧玉京了。

那人一路追过来,身上是有伤的,方才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萧玉京泡在温泉池里,腿上的伤口在入水时,隐隐作痛,这样的疼痛让他心中有些兴奋。

腿上的疼痛,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感受过了。

温热的水包裹着精瘦有力的身体。

臂膀上的肌肉虽然因为他将近一个月没能吃好喝好而有些清减,可线条却依旧流畅有力。

只是肩头一处明显的剑伤略显的有些刺眼。

来苗疆的这一路,算不上太顺畅。

对温沧渊下手的人,显然担心对萧玉京直接动手会给他顺藤摸瓜的机会,所以从未明着出手。

但秋雨寒凉,路上泥泞,盗匪横行,马车侧翻,将他和轮椅一起甩了出去。

萧玉京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这么狼狈过,跌倒在泥泞里,刀光剑影呼啸而过。

萧玉京受伤的手撑着石阶,另一只攥着湿透的帕子,轻轻擦拭肩头还未曾彻底愈合的肩膀。

他所有的行动都靠着这双手,每次刚想结痂就又蹦开了。

幸而秋日天凉,不曾化脓。

帕子瞬间被染红,肌肉越发紧绷,微微的颤抖。

萧玉京闭上了眼。

此次出行,他手中袖箭已经全部用完。

正想再次清理伤口,手中的帕子突然被人抽走。

他诧异的回头。

温仪景蹲在了池边,轻轻的帮他擦去肩头渗出的血,“什么人做的?”

她来苗疆的一路,出行的急,并未遇到任何刺杀。

萧玉京缓缓收回手,双手撑住了台阶,不让自己双臂颤抖的太过明显。

等稳住了,才道,“在齐山一带,说是当地的山匪,具体是什么情况,并不知晓。”

他没时间就追究对方到底是何来历。

驱散敌人之后,简单收拾过后便立马继续启程了。

温仪景嗯了一声,摸着他肩膀的伤口,轻声说,“这几日莫要乱用胳膊了,养好伤再说。”

沉默了一会儿,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腿可有再受伤?”

他不能动,只能坐在那里被打。

“腿上只有擦伤,本来一直都没有感觉到疼,刚才入水的时候却突然有了疼痛的感觉,我觉得这应该算是好事,一会儿吃完饭请玄英帮我再看看。”萧玉京说。

温仪景到底不太放心,要下水自己亲自去看。

刚要脱鞋袜,就被萧玉京抬手制止了,“一会儿我上来,你有身孕,又昏睡了好几日。”

温仪景便先作罢了。

萧玉京如今没有那么在意双腿不太好看会被太后娘娘嫌弃这种事情。

他坐在岸边上,袒露着冷白的双腿。

两个膝盖上有明显的淤青,在这样一双腿上,格外刺眼。

温仪景轻轻摸了摸,“现在还疼吗?”

萧玉京摇头,“只有刚入水的时候。”

温仪景嗯了一声,轻声道,“傻不傻呢。”

不顾身体安危的强行赶路,就不怕这双腿再也站不起来。

“我以为你要休了我。”萧玉京低垂了眉眼,语气里掩不住的失落。

温仪景落下他腿上的手指一顿,“没有的事。”

“那你和我保证,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推开我。”萧玉京顺势道。

“我保证。”温仪景毫不犹豫的说。

“一会儿去写个保证书吧,白纸黑字,签字画押的,日后你总是不能抵赖的。”萧玉京又道。

温仪景,“……”

她将衣服给他穿好,突然问,“如果我真的要休了你,你会怎么办?”

她其实觉得这样赶到苗疆的萧玉京,有些可怕。

是在意,也是疯狂。

她心悦他的时候,自然觉得这样的在意极好。

可一旦不再喜欢,又或者从未喜欢,这样的在意,就是疯魔。

萧玉京坐在轮椅上,平静的看着她笑道,“若你有一日真的想走,你我缘分真的尽了,我自然会放手。”

温仪景心中对于这话信不了半点,“那你以为,何为缘分真的尽了?”

“缘分不会尽的。”萧玉京无害的笑道。

怎么会缘分尽了呢?

太后娘娘完全没有必要去思考这个问题,如此多余。

温仪景也笑了,她当下喜欢他这样的在意。

……

林觉晓到底是没能留在苗疆,而温首阳终究再也离不开苗疆。

“一寻,你我好聚好散,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路。”林觉晓已经很平静了。

他看着苗一寻的目光,只是像看一个相交多年的老友。

“林觉晓,我愿你前路欢喜,再遇良人。”苗一寻笑着点头。

可眼里却有化不开的忧伤,可她终究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使命。

她真心的希望他能过得好。

可也不要比她好太多。

“会的。”林觉晓点头。

现在说放手,或许心中会留下遗憾,可总比以后痛苦要强上一些。

年轻的人在告别。

‘年老’的人也在依依不舍。

“素商,之后我还能再去找你吗?”温首阳眼叭叭叭的看着素商问。

到底是为了儿子答应留在这里给人养蛊。

他心中也知道,温仪景和素商,都没有那么欢迎自己。

既然如此,他便也不再去讨人嫌了。

以后就留在这里,反而显得他还有些用。

素商平静的看着他,“日后莫要再见了,留在这里,一寻会找人为你养老送终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却还是让温首阳白了脸,心疼的难以平复。

他迅速的背过身去,用力的仰着头,“我知道了。”

几次深呼吸,他红着眼走向温仪景,“阿景……”

一开口,声音便哽咽了。

温仪景平静的看着他,“温首阳,再见。”

再也不见。

他们之间早就断了兄妹缘分。

“对不起,阿景。”温首阳朝着温仪景深深鞠了一躬,“愿你余生顺遂平安。”

他后退了一步,“你我今生缘尽,来世不要再遇,阿娘的纸钱,日后你多费心。”

温仪景淡淡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苗一寻和温首阳目送着马车远去的背影,突然笑了一声,“温二爷,你我当下倒也有些同病相怜。”

温首阳也笑了笑,“即使短暂的爱过,却也足够余生回味了。”

……

秋日末,齐山匪患尽除,便是山中已经准备冬眠的兽类,也都被惊扰的四处逃。

荆州的副将曹祁恭敬的朝着銮驾上的温仪景行礼,“回禀太后娘娘,山匪已经尽数抓获。”

温仪景看着面前满地金黄的山林,秋风呼啸着将光秃秃的树枝吹得左右摇晃,瑟瑟作响。

温仪景转动着手里袁青冥连夜送来的虎符和调令,笑着点头,“此事你做的不错,本宫自会和陛下如实禀报。”

“能为太后娘娘做事,是微臣的荣幸。”曹祁不敢抬头直视太后娘娘芳华。

温仪景嘲弄的笑了笑,“长离亲自去审。”

荆州,袁家旁支袁云河的地盘。

袁云河竟然也要趟这趟浑水?

若如此,便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本宫不希望看到有任何威胁百姓和陛下的人和事。”温仪景走下銮驾,踩在厚厚的枯叶上。

寒冷的秋风吹不透她虎皮的大氅。

曹祁恭敬的站在她身边。

“曹祁,这荆州能不能太平,本宫和陛下,都还是指望着你的。”温仪景叹道。

曹祁自然不会是袁山河的人。

当年将曹祁分到荆州,也是她和袁青冥几番思考过的。

曹祁是袁青冥的年少伙伴,二人情谊深厚,曹祁父亲在京都任职,年幼的孩子也留在了京都。

“微臣自不会辜负太后年轻和陛下的厚爱。”曹祁郑重的说。

他从一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来此处最大的任务是监视袁山河。

说实话,曹祁心中有时候盼着袁山河会反。

如此,他这个副将或许就能转正了。

不过他心中也忍不住思考,太后娘娘刚才话里的意思,是陛下的意思吗?

袁山河着实算不上多无辜。

入秋之后,粮草税收上,频繁的想动点手脚。

温仪景温和的笑了笑,“再带人仔细搜一遍,便收兵了。”

……

“有人和我们说,那日路过的是最有钱的人,是个坐轮椅的,只要能劫了他,荆州所有钱庄里的钱都归我们所有。”地牢里,长离还什么都没做,对方便什么都说了。

长离心中颇为遗憾的摆弄着大狱里的刑具。

她最近其实有些手痒的。

她想,或许自己也是有些嗜血的。

“那人长什么模样?是何来路?”长离冷冷的问。

“是一个乞丐,等我们想去查的时候,那小乞丐已经死在山脚下了,大人,真的,我们没骗你。”

“是啊,而且那日我们根本就不敌那个坐轮椅的瘸子,我们那日下山的兄弟有半数都死在了他手上。”另一个也是咬牙切齿。

一个瘸子的战斗力,几乎秒了他一半的兄弟。

“我们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知道打不过,就先撤了,并没有伤到那人性命。”几个当家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那日以为是条大鱼,兄弟几个全都下山去了。

对方比他们可凶残多了,害得他们最初还以为是调虎离山,有官兵要剿匪,所以连忙又回了山里。

因为担心惹了上面注意,他们已经大半月没下山了。

刚查到有一票大的要从齐山路过,想要来一票大的,却还来得及动手,就被抄了家。

“大人,我们都愿意归顺,以后一定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几个人痛哭流涕起来。

进山剿匪的时候,长离也在,实在是也觉得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

而且据调查发现,这些人一般针对有钱人下手,很仇富。

“我们也都是迫不得已的。”

“孩子(婆娘)丢了许多年了,官府也不作为。”

“只听说我们的孩子是被抓走给那些贵人续命用。”

“可我们却找不到半点线索。”

“大家无意中聚到一起,就想一起想想办法。”

“如今新朝已立,我们相信新皇,一定能还我们一个公道。”

“是啊,我们早就想投靠朝廷了,只是没有更好的机会。”

“人活着,谁不想光明正大的呢?”

七嘴八舌的话让长离心里一惊,竟然和丢孩子的事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