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讽刺的兄弟情
裴之睿知道殿下与沐振霖从小就有过节,不禁担心起来。
“沐振霖向来跟殿下不睦,说不定下次会直接挑战殿下。”
谢璟默可不怕,“老将军放心,现在的我不再是那个就知道躲在角落里哭的小男孩儿了。”
裴之睿知道殿下这一路走来不易,“末将不怕他光明正大地与殿下比试,就怕那小子使阴招。”
裴元朗附和道,“那小子虽然脑子不灵光,但坏得很。”
沐振霖的坏,谢璟默可是从小就领教过的。
什么朝他扔狗屎,骂他是贱种。
什么设计他掉进臭水沟里。
还有过年时,点燃了炮仗往他身上扔。
类似这样的事儿,不少,而且都是在背地里做的。
再加上那时他小,因为没有母亲护着,所以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会默默地咽到肚子里。
就算父皇问起,他也是不会说的。
他也狠狠反抗过几次,可换来的是大哥不问缘由地指责。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大哥是站在沐振霖一边的。
所以,沐振霖就更加肆无忌惮。
等他长大了,每每想起这些事儿,就非常后悔。
他当时为什么不连着大哥一起揍。
他微微摇了摇头:不,那不是他的大哥,二哥才应该是父皇的皇长子才对。
妘璃见他这副样子,知道他又想起儿时的事了,不禁在心里把老皇帝骂了几遍。
她轻声唤了句,“璟默,你怎么了?”
谢璟默回过神儿来,“我没事,就是在想璃儿定有很多法子对付他。”
妘璃勾唇一笑,“惩治人的法子我多的是,到时都给他试一遍。”
裴之睿一拍脑门儿,“瞧末将这糊涂,有妘神医在,他使什么损招都没用。”
“老将军不是糊涂,是为人正直,自是想不到以阴损的法子惩治阴损的人。”
裴之睿一生只一个妻子,为人又正派,妘璃是打心眼儿里佩服的。
裴元朗问,“妘神医可是想活捉了沐振霖?”
“嗯……”妘璃认真琢磨了起来,“瞧沐振霖的那双铁臂,寻常的铁链怕是困不住他。”
“普通的铁链当然不行,但寒铁链就不一样了。”
妘璃眼睛一亮,“这么说,裴小将军有寒铁链?”
“末将还真有几条,专门备着用来对付那些力气大的猛将的。”
谢璟默的铁甲卫中也有,“寒铁链是军中常备之物,自然都有的。”
妘璃笑了笑,“回头给我一根长些的,最好能把沐振霖从头绑到脚。”
“没问题。”
妘璃的眼底闪过一丝寒芒:沐振霖,很期待下一次见面呢!
与此同时,雍城,季王府。
为了方便议事,沐振霖从来到雍城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里。
客房中,他卸掉盔甲,褪下里衣,把肩膀露了出来。
季仲岐一瞧,惊了一下,“裴元朗看着没你强壮,这力气倒是不小。”
沐振霖肩膀处被长枪拍中的地方已经肿得老高,皮肤表面还丝丝地往外渗血。
沐振霖不把这点儿伤当回事,“都怪我,一时分了神,这才被他得逞。”
“要不是你一双臂膀练得强壮,恐怕他这一枪拍下去就得断了。”
沐振霖眸中闪过厉色,“这一枪之仇,我早晚得报。”
府医小心翼翼地给他抹好散瘀消肿的药膏,包扎好后,就躬身退了出去。
季仲岐试探着,“振霖,你这伤恐怕得养两日了。明日要是谢璟默来叫阵,你就别去了,军中又不是只你一个能应战的。”
沐振霖一听,恨道,“若是别人来叫阵便罢了,谢璟默来,我是一定要应阵的。”
他抬头看向季仲岐,“仲岐兄,我知道你是怕我出事,可谢璟默从小就与我不和,他来叫阵,我不会躲的。”
季仲岐一副忧心的模样,“如今的谢璟默可不好对付,北齐的大军都被他打退了。”
紧跟着,他眼中露出了心疼之色来,“再说,你胳膊受了伤,再去应战岂不是被他占了便宜去?”
沐振霖眼眶微红,“从小到大,就你对我最好了。”
“你我兄弟,不说这些。”
沐振霖眼神坚定,“我知道你是怕我丢命,但若能迎战谢璟默,我就算败了,也要拉上他一起赴黄泉。”
季仲岐放心了,“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阻止,不过,我有一个办法既能保你一命,也能让谢璟默赴黄泉。”
沐振霖的眼睛都亮了,“仲岐兄有什么办法?”
季仲岐装作一副为难又犹豫不决的模样,“这法子不是大丈夫所为,不用也罢。”
沐振霖催促,“你先说来听听,用不用再论。”
“好吧。”季仲岐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毒箭……”
“你是说淬了毒的袖箭?”
“嗯,淬上立时毙命的剧毒,让妘璃连出手救人的机会都没有。”
沐振霖沉默了。
季仲岐眼珠一转,自责起来,“我不该让你用这种法子的。”
“不,就按照你说的做。”
“可是……”
沐振霖一抬手,“没什么可是的,现在正是生死存亡之际,咱们没有选择。”
他神情严正地看着季仲岐,“我若死在了阵前,沐家的一家老小还要你帮我照顾。”
季仲岐双眼泛红,“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沐振霖一抱拳,“沐某,感激不尽。”
季仲岐抬手握住他的双拳,眼泪落下泪来,“振霖……”
好一个亲如手足般的深情厚谊!
离开客房后,季仲岐直接去了南城门。
迈上城楼,他把兄长拉到了一边,轻声把自己和沐振霖之间的对话简单重复了一遍。
季伯远边听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若是能成功,就不用冒险去抓妘璃了。”
季怀翔兄妹俩一直没有离开。
二人远远地看着,不知二叔跟父亲说了什么,父亲会说出这话。
亥时,季伯远睡了一小觉起来,准备去替二弟守城。
他刚迈出屋门,就看见怀翔和婧儿提着灯笼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这是怎么了?”
季怀翔把手中攥着的那块儿白色的粗布抖了开来,“儿子能跟父亲谈谈吗?”
季伯远一见到那块儿破布,脸色僵了那么一下。
“为父得去替你二叔了,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他越过兄妹二人,继续往前走。
谁知身后传来了拔刀的声音。
他转过头,就见女儿握着一把短匕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季怀婧也不想用这种办法,可她想死个明白,“爹爹若不想看到女儿死在您眼前,就跟我们谈谈。二叔那里,回头女儿去赔不是。”
季伯远一声怒喝,“婧儿,你这是干什么?”
“这么说,父亲是不愿了?”
季怀婧这就要抹了自己的脖子。
季伯远急忙改口,“谈,我跟你们谈还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