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陈阳没有让齐国伟参与,当然,冯大刚是必须参与的,有了他,也算是齐国伟给他作了安排。对于这一点,齐国伟是很感激陈阳的,端掉这么一个非法组织,他这个头头自然也有功劳。
齐国伟现在的主要精力要放到信访工作中去。这项工作是他提出来的,由他牵头,组织实施,是陈阳对他的信任和考验,也是在给他一个露脸的机会,其实这张脸在常委会上已经露过了,就看实际效果了。是龙是虫,就看他办的怎么样。
第二天,齐国伟便去了信访局,那边的梳理工作已经开始了,牵头人正是副局长刘仁江。
在局长王新标的办公室里,王新标笑道:“齐秘书长这一回可是炙手可热了。”
齐国伟对这个王新标很没有什么好感,当然,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私人恩怨,主要还是因为信访局在他的带领下,很有不作为的庸懒。
“瞧王局这话说的。”齐国伟淡淡道,“我是受陈市长的委托来协助办理的,可不是将领,王局,你多心了。”
王新标呵呵一笑道:“领导就是领导。”
这时,刘仁江敲了一下门,进了来,道:“王局,齐秘书长,整理得差不多了。”
这些年累积下来的重急案子并不是太多,其实根据属地管理的原则,信访局这边是没有多少档案的,所以齐国伟便选了邵怀明这个案子。这个案子一圈定,王新标的神色便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变,随即道:“齐秘书长,你还真是专捡硬骨头来啃啊。”
齐国伟对这个案子已经有了数了,不过这是刘仁江私底下透露的,他不能把他给卖了,便道:“怎么了?王局,有什么内情?”
王新标道:“内情倒是谈不上,这个邵怀明可是出了名的极端上访户,在市里也是挂上号的。你可能不知道,既然是极端上访户,他的问题就很棘手,我给你说说吧。”
王新标所说的跟齐国伟在卷宗里看到的没太大的分别,齐国伟淡淡道:“王局长,我是外行,想请问一下,我们信访局的职责是什么?”
王新标笑道:“秘书长是在考我呢?”
齐国伟摇头道:“是请教。”
王新标道:“秘书长真会开玩笑。”
齐国伟也笑了笑道:“其实无论是信访局,还是其他的部委办局,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人民服务。王局,你是领导,坐镇指挥就行了,具体的事务还是我跟刘局去办吧。刘局,你有没有意见?”
“秘书长是钦差大臣,我岂敢不从。”刘仁江开了句玩笑,心里却是惊讶得很。齐国伟自上任以来,一直表现得非常和气,但是从刚刚与王新标的对话看,一反常态地极其强硬,更是意指王新标的心里没“为人民服务”这个宗旨。虽说现在提到“为人民服务”多少有点搞笑的意思,因为现在很多人都在“为人民币服务”,但是没有哪一个官员敢说人民是为他服务而不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这个帽子扣得有点大,毕竟王新标的级别比齐国伟要高,所以他才会有“钦差大臣”这么一说。
在刘仁江的办公室里,刘仁江竖起了大拇指道:“秘书长,我服你了。”
齐国伟知道他的意思,却是故意奇道:“为什么?”
刘仁江笑了笑,也不答,道:“秘书长,关于邵怀明的案子,你是打算真办还是假办?”
齐国伟道:“真办怎么讲,假办怎么讲?”
刘仁江道:“假办的话,就是走个过场,也就没必要说了。”
齐国伟道:“你觉得市委市政府发的文件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觉得陈市长雷厉风行的工作态度是真的还是假的?”
刘仁江沉默了一下,道:“那个海国安,其实是他的亲戚。”
在说到“他”的时候,刘仁江向外面指了一指。
齐国伟怔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道:“哪个他?”
刘仁江便拿了笔在纸上写下了“王局”这两个字,齐国伟的脑子里便忽然间涌现出太多的信息来。卷宗上写得明白,法院一审和二审的结果完全不同,难道这里面就是王新标作的祟?
“这证明不了什么。”齐国伟忽然间觉得刘仁江提前把关于邵怀明的消息透露给自己的动机并不单纯,联想到他提前把卷宗复印好了,说不定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想到这里,齐国伟心下就有些不舒服,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他当枪使,这些年他没少被当枪使,连老丈人都是如此,难道自己天生就长的一副“枪”样?
刘仁江自然不知道齐国伟心里的想法,道:“邵怀明这几年的遭遇很惨,这里面他多少有点责任,法院去执行的时候,海国安的财产都转移了,法院一直没有强制执行,就是拖着不办,为的就是给海国安有时间转移
资产。”
齐国伟道:“有证据吗?”
刘仁江怔了一下,这东西本来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这世上要是什么事都有证据,那什么都好办了。似乎是感觉到了齐国伟语气中的不善,刘仁江斟酌了一下道:“秘书长,你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邵怀明跟我非亲非故,我只是觉得他太可怜了,因为一次车祸,因为他没有后台背景,所以就毁了他这一生,我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齐国伟也沉默了下来,不管刘仁江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但邵怀明完全是不折不扣的受害者,他的那些过激举动在别人的眼里可能深恶痛绝,但是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一下,无论这事落到谁头上,恐怕只有更激没有最激。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宋志标的事情给解决了,至于什么内斗,他完全没有兴趣。
“走,我们去看看邵怀明吧。”齐国伟的心头有一份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