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九月份,刚开学没多久,学校组织去研学拍的。”常娜解释道。
李道年拿着照片,放到面前,和唐渝看了一会儿。
两个人都长的不好看,倒很难存在什么看不起谁或者容貌歧视的可能。
至于两人谈恋爱的可能也微乎其微,一个哑巴,一个腼腆,又经他们班主任常娜这么一说,最可能就是平时没事说说话的朋友,也许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们一会儿能找他聊聊吗?”李道年问。
“张睿吗?”常娜接过照片,摇头道:“不行,他已经请假一个多星期了。”
“请假了?一直没来吗?”李道年诧异道。
“一个星期了……唉……这孩子家境也不好,”常娜叹息道:
“打小父母离婚,是爷爷独自一人抚养到高中,结果在高一下学期,他爷爷被酒驾的撞死了,赔了他家三十万。”
“他父亲就拿这三十万当做张睿的生活费,每月打点,他现在一个人生活着,爸妈都抛他而去了。”
“每学期开家长会的时候,他都自己坐在那里听,没有家长来给他开。”
“上个星期,张睿发微信说他得了流感,发高烧了,住院了。”
“真的假的?”李道年质疑道:“他就这样不来上学?他发照片啥了没?”
常娜打开手机,让他看聊天记录:“这孩子每天都跟我报备一下,说估计还要再在家休息一星期。”
“他虽然成绩不好,但不是那种骗人的学生,应该没事……再说了,他爸妈都不管他了,他早就有主见了,我们做老师的也不能太管着他。”
唐渝轻轻点头,是啊,都十八岁的人,高考完就步入社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见了。
她到高二的时候就不怕老师了,自己有目标,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没有小时候那种畏惧老师的感觉了。
到了高三,唐渝就随便和老师谈笑风生,没有丁点包袱,她觉得这就是自己成长的转变。
“好吧,常老师,那就问到这里,”李道年说:“接下来,能不能请一个跟胡雯有接触,最好也是学钢琴的同学?”
“好,”常娜答道:“我去帮你叫来。”
李道年、唐渝、李翔伟三人跟着班主任走出办公室,在门口等着。
不多时,常娜带着一个女孩儿出来了。
那女生梳着低马尾,长相俊俏,是刚才照片里好看的那些女生其中一个。
她叫崔欣怡,是胡雯的同桌,同是学音乐的,都是钢琴,所以上钢琴课的时候,偶尔也会结伴。
自从胡雯自杀后,她同桌的位置就空了。
他们就在办公室门外聊,没再进里面,怕她有心理负担。
崔欣怡说胡雯是一个特别腼腆内向的人,哪怕她们都是一个寝室,一个班级,甚至一样学音乐,和她聊的次数都很少。
在班级里只是默默低头做题,在寝室休息后,其他女生都在聊天,她总是一言不发。
当李道年问起她和那个叫张睿哑巴的关系时,她只摇摇头,说她也不清楚,看样子根本不像谈恋爱,只是偶尔在纸上传话交流些题目。
不过那些纸条她也没看,也觉得没什么可看的,崔欣怡觉得,胡雯绝对不是早恋的人。
在李道年的旁敲侧击下,确实证实了一件事,大家虽然都知道胡雯长的不好看,却没有欺负她,甚至会在她面前避免讲“胖”和“痣”这些词。
崔欣怡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校园霸凌会犯法的,她们肯定不会干这样的事,她们甚至会刻意照顾胡雯。
李道年点点头,心说确实,校园霸凌也就电影里电视剧里演演,他在现实中确实没见过这样的事,也没经历过。
新闻上偶尔也能看见,有是肯定有的,或许范围没那么广。
总之,率先排除掉因同学霸凌和欺辱导致自杀这一条。
接着,李道年又问她半夜出琴房听见琴声这回事,崔欣怡是最早发现那几个人之一。
她说,自胡雯自杀后一星期,大家都不敢走进那个琴房练琴,只敢去另一个教室。
也就是前几天,才有人敢陆续进去练琴,结果他们十点下楼,已经要走到操场了,却听见琴房里隐约传来琴声。
这一下都让他们汗毛直立,惊悚地望向关的紧紧的琴房门,然后撒丫子就跑了。
第二天,他们又听见了琴声,确定了不是错觉,绝对是有人在里面弹钢琴,或者放音乐。
但他们走的时候,明明都检查过来,不可能有任何人在里面待。
今天吴校长给他们交代了,不让进琴房,警察会来重新检查。
而且崔欣怡还透露出一个内幕,琴房里传来的琴声,比较悠扬,他们不认这个曲子,但不是胡雯弹的那个艺考曲目《弄臣》。
又一个疑点出现了。
问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几乎一切的线索和猜测都中断了,非得去琴房亲口问问胡雯不可。
“行了,那打扰你了,你回去上课吧。”李道年点点头,微笑道。
“好。”崔欣怡答道,进办公室跟班主任打了个招呼,回教室里了。
几人一路向下,来到监控室里,找到吴校长,一起翻找了下近两个多月的监控视频。
主要观察胡雯在班里的状况,神色、甚至体育课上的动作。
真和马姐、常娜、胡雯描述的不错,她就是一个腼腆过头的女孩儿。
几乎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做,偶尔能在走廊的监控里看见马姐上楼观察女儿的学习状况。
李道年和唐渝还着重观察了她和张睿那个哑巴的状况,确实仅限于纸条传话,体育课闲散地走走。
没有拉手,抱抱这些亲昵的动作,一切都很正常。
李道年觉得这不算什么,说他以前上体育课的时候还有一群女孩儿围着他嘞。
他直接舌战群儒,跟她们理论为什么自己讨厌耽美,以及它对社会的危害。
有时候还跟她们讲讲故事,笑话啥的。
妈的!唐渝才不管他聊的什么,反正就是有点小生气。
于是她也说,自己高中开运动会好多男生都给她递水的事(编的,因为他们班的男生都知道,她觉得他们幼稚,完全看不起那些谈恋爱晚上在操场上偷偷亲嘴的行为)。
也就其他班不知情的男生托人搭搭讪啥,可惜都撞了南墙。
妈的!李道年也有些不自在。
监控看的没啥心情了,唐渝就借着上厕所出去了,留下李道年和李翔伟头晕眼花地看加速视频。
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唐渝回来,他也觉得没什么必要看了,就出来了。
结果发现唐渝消失不见了。
李翔伟手机突然传来电话,是他同事打来的。
说是洪门广场有人闹事,现场一片狼藉,需要他去支援。
他匆匆离去,把琴房钥匙留给李道年,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懵。
他在一楼没找两分钟,朵朵就跑过来喊:“哥!我找到了!姐姐在给人家讲课呢!”
李道年戴上墨镜,跟着朵朵走到教学楼另一边。
他们停在高二四班前,发现唐渝竟站在讲台上拿粉笔写题。
下课铃打响,不一时,整栋教学楼变得嘈杂起来。
高二四班却大部分都坐在那儿,听唐渝在台上讲题。
李道年笑了,倚在窗口,问班里一个男生:“她是谁?”
男生正看着台上的唐渝,被李道年吓一跳,看他穿的不是校服,以为是谁呢,乖乖道:
“不知道啊,”男生说:“我们上自习课,她路过这儿,看我们做题,一直不走。”
“我们班那个女生就问她会不会,她说会”他指着窗户边一个短发女生:“然后她就在窗户那儿帮她做题。”
“做着做着,男生们就起哄,让她进来讲,结果她真进来了。”
哦,李道年笑着点点头,这行事风格很唐渝。
“做的是导数题?”李道年看着唐渝在讲台上思索。
“对,我们数学老师每天会布置两道数学题,有谁能答出来就免周末作业。”男生说。
“你会不?”李道年问。
“不会啊,我会肯定上啊。”
“你们是不是一起的?”他又问。
李道年摇摇头装道:“不是,完全不认识她。”
“哦。”男生应了句回头看向台上的唐渝。
这题他们班今天还真没人能做出来,导数刚学没多久,确实难度很大。
李道年和班里面所有人一样,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唐渝,她捋起袖子,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认真地演算。
不知不觉,窗户边聚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男生。
都是听不知道谁说,四班来了个漂亮老师在讲课,班里面人都不舍得出去。
究竟有多漂亮,让他们连下课都不愿出去?我他妈来看看。
渐渐地,挤的李道年都有些难受了。
旁边叽叽喳喳。
“我靠!她哪来的?这是新毕业来的老师?”
“我今天从寝室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她了,好像是跟个警察来的,怎么来讲课了?”
“她好像解不出来,老王,你数学不是好嘛,上去英雄救美一下。”
“滚滚滚!”
教室嘈杂,人头攒动。
唐渝站在那里,沐浴在阳光中,睫毛亮亮的,空气中有尘埃涌动。
她梳着马尾辫,晃起来带着围巾和辫子一同跃动,衣着靓丽,纤细的指尖在黑板上写画。
她的脸和小臂好像在发光,皮肤白嫩,显得格外温婉可人,往那里一站,真是亭亭玉立,令人遐想。
唐渝仿佛没感觉到周围人多了,也不怯场,落落大方,只拿着粉笔细心解题,一举一动都让人沉醉。
阳光仿佛都是上天为她安排好了,这个角度,这阵清风,绝了!
谁他妈现在还看题啊。
怪不得老师招人喜欢呢,加上这层身份,魅力直接更上一层楼啊。
多了这层身份,就多了神秘和禁忌,是只能幻想和远观的存在了。
你的悸动就只能掩藏,多年后回想起来,就只是道触不可及的光。
但是其他人触不可及,李道年就随便触。
他在一众人惊叹她的美颜的声音中,细心地做着题。
没一会儿,李道年就转头问窗边那个男生:“做出来没?f(x)的极小值是不是1+ln(a-1)?”
男生白了他一眼:“你做啥题啊?是看这个的吗?”
旁边几位男生也笑道:“哥们,你是不是没抓住重点啊!”
“我要能找个这样的女朋友就好了。”
“s30度多少你知道吗?!就在这儿用意念解题?”
李道年绷不住了,只静静看着唐渝思考,离上课就剩三分钟了,下节课是数学,她要解不出来确实尴尬了。
她好像遇上了难题,轻蹙着眉,不自觉往窗口张望,却看见了某人的身影。
他在淡淡笑着,好像在笑她。
唐渝心里一暖,在众目睽睽下招手道:
“李道年!来帮帮我!”
“好嘞!”李道年一个起身,大步走向教室。
旁边几个男生都懵了,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坐在床边的男生嘴巴都要跌在地上了,震惊地看着他走上台,然后握着她的手,开始演算。
我艹!你他妈不是说你们不认识吗?我们也是你py的一环吗?
班里和班外同时骚动起来。
喜欢看偶像剧的女生疯了,这不就是典型的英雄救美情节嘛,嘿嘿,好看!
男生们也疯了,艹!哥们从来没这么喜欢过数学,早知道我学好点了!
其他的不知道,导数我以后要疯学,天天导,导到昏天黑地。
唐渝只感觉到李道年握住她的手腕,在黑板上用粉笔写着:“你这步错了,a-1<0时没极值的。”
她微微抬头,却看他很认真。
“你干嘛!”唐渝轻声说,脸有些红,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在装逼。”李道年面不改色,用只能她听见的声音说。
唐渝有些发热,感觉又被拿捏了,乖乖跟着他的手在黑板上写画。
她都不太敢回头了,怕那么多人看见她脸上的酡红。
身后传来阵阵吃瓜声和叫好声。
不一会儿答案解出来了,李道年拉着她的手,头也不会地走出了教室。
只在黑板上留下答案:1+ln(a-1)
上课铃响起,众人作鸟兽散,走之前还羡慕地瞥了眼李道年。
唐渝正待说话,却迎面撞上数学老师。
地中海老师拿着课本踱步走到讲台上,吃惊地看着黑板上的板书。
他惊讶道:“谁写的?”
班里所有人都扭头看向门口的两人。
李道年嘿嘿一笑,带着唐渝跑了。
“哥,你真厉害!”朵朵夸道:“别人都做不出来!”
“是啊,我也忘了。”唐渝脸色稍正常了点,问道:
“你数学很好吗?”
“我也就导数这章很好,其他的什么三角函数了,几何了,有点菜。”李道年叹道,感觉装逼真爽。
作者,以后请多来!
唐渝轻轻一笑,摸了摸自己手腕:“以后我不乱教题了,不会了真尴尬。”
“没事,我强的要命!”李道年哈哈道。
两人是对亲密接触闭口不提啊,这机会可不好有,少了哪个环节都不行,晚上就偷乐着吧。
李道年讲了李翔伟突然接到任务走了的事,相当于现在又只剩他们两个了。
琴房钥匙在他手上,李道年和唐渝就往另一个楼顶的琴房走去。
来到德育楼三楼,这栋楼低,可能建的比较早,这就是顶层了。
琴房一共四个,每间房一架钢琴,都是个正常教室大小,平时用来学生们上音乐课。
这学校不止有高中,还有初中生,平时他们就来这里上音乐。
也供他们这几个艺考的来练琴。
试了两个琴房,才打开这间。
琴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窗帘敞开,夕阳的余晖极美,几十个座位摆在那里,好像很久没人动了。
胡雯就是在这里自杀的吧。
两星期过去了,完全看不出这里发生了什么。
李道年戴上墨镜和唐渝一起四处看,没发现胡雯的身影。
她也许现在不在这儿吧。
已经连续三天晚上传出琴声了,只要他们今晚蹲守在这里,极大可能碰见胡雯这姑娘。
四处走了走,实在没找到她,也无处可去,就只好回到了琴房里。
唐渝轻轻掀开琴盖:“雅马哈的,”她弹了几下,“琴键有些松……我给你弹一首吧。”
“好。”李道年坐到座位上,支着下巴开始观赏。
唐渝不愧是这个专业的,手指翻飞,琴声时而悠扬,时而顿挫。
她弹了好几首,李道年不太懂,只知道名字。
《拉赫玛尼诺夫》她高考曲目。
《卡农》这个他知道。
《forriver》游戏《去月球》里面的,好听!
《小夜曲》舒伯特的,听的人想睡。
《钟》李斯特的,贼拉难。
还有些流行的,比如说《稻香》周董的
《我心永恒》泰坦尼克。
《贝加尔湖畔》好!
李道年好久没那么放松了,坐在那里,超享受,看着唐渝脱下外套,穿着那身红毛衣静静弹琴。
真是个好女孩儿!他心里下定决心,要好好对她。
琴声也吸引来了周围下课的一些学生,但只敢在门上的小窗偷偷看。
一看是个美女,聚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些刚才在高三五楼的人。
虽然外面嘈杂,但里面只有他们两个。
唐渝不管那么多,只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光。
人来来去去,她弹累了,就叫李道年和她坐到一起,教他弹琴,认五线谱。
李道年何许人也,学习能力超牛的,聚精会神,听唐渝老师讲课。
不一会儿,就懂了五线谱的意思了,二十分钟学会了《两只老虎》和《小星星》。
刚才是他挽着唐渝的手腕教写题,这时是她挽着李道年的手纠正姿势。
他这一刻觉得,世界上没什么学不会的东西,只是老师没选好罢了。
我感觉现在我能去研究原子弹!
离的近,能感受到温度,鼻息,和轻语,琴声环绕着,美极了。
“你学的很快嘛!”唐渝欣喜。
“老师好!”李道年夸。
“同学好!”唐渝附和。
接着,她就教他一首双人曲目《路小雨》,李道年负责比较简单的低音部分。
我靠!原来音乐这么美妙!
当合奏响起,一切都契合到一起,李道年才发现音乐是如此神奇!
琴声跃动,心意瞬间相通,趣味性直接拉满,这比他最近玩的任何游戏都好玩。
唐渝总能带给他惊喜和浪漫,李道年觉得自己也好学了。
如果让李道年说他俩的情感有个进度条的话,那这个下午和黄昏,直接拉了百分之二十。
不知不觉,弹着弹着天就黑了。
两人出去吃了碗麻辣烫,回来休息,继续弹,弹累了,就一起打打王者荣耀,然后就教唐渝玩炉石。
李队长那事看起来很忙,一直没问这边的情况。
也没什么可问,难道他答:谈上了?
晚上七八点,唐渝累了,趴在桌上睡了会儿,李道年竟也没顶住,挨着她也睡着了。
等他被唐渝拍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他们在走廊上望去,那些高三学生的晚自习已经下课了,都在陆续往寝室走。
他们就站在那儿看月亮,看人群,一句话没说。
星空寂静,月光凄冷,冷风拂面。
唐渝看李道年围脖有些歪了,帮他系好。
本想嘱咐一句别冻感冒了,结果被琴房的一阵琴声吓的一哆嗦。
他俩迅速转过身去。
却发现身后钢琴前坐着一个女生!
什么时候!?
她手指翻飞,琴声动人,静若处子。
女生身材胖胖的,长相难看,鼻下有一颗痣,头发披散开来,只能看见侧脸。
她皮肤坑坑洼洼,在月光下露出点点阴影。
是胡雯!她真来弹琴了!
唐渝和李道年被突如其来的琴声吓的一咯噔。
他们慢慢向屋内走去。
“胡雯?”李道年问。
“你好。”唐渝礼貌道。
可化实后的胡雯不动声色,只静静弹着琴,沉醉其中。
他们不敢靠太近,怕她突然发疯,可几次喊话,她都不回应,只顾着手上的动作。
两人面面相觑,李道年默默把手伸进包里的星期五。
唐渝连琴房门都没关紧,防止她突然伤人。
“胡雯,我们能谈谈吗?”唐渝又柔声问。
胡雯好像是见他们一直聒噪,慢慢转过头来。
这一下,把两人吓的毛骨悚然。
她的眼球凸起,布满血丝!
嘴巴微张,如同只丧尸!
最恐怖的是,她的舌头吊在半空,随着身体耸动,上下晃动!
这一幕吓的两人直大喘着气,不自觉后退几步。
唐渝面色发白,惊恐地看着她又转过头去,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胡雯继续弹琴,根本不管他俩。
李道年心里大惊失色,这究竟是多么绝望?!!
一般人死后,不会保留死前的状态,而是不自觉呈现出自己心中最近比较舒服的面相和体征。
因为他们死后还有一点人性,知道要舒服。
就像朵朵,因白血病而死,但死后却很可爱。
胡雯这样,是她死时绝望至极,没有一点留恋,只有恨!
所以才保留了死时的状态!她根本不在乎这个!
李道年抽出剑,退到门前,警铃大作。
化实大约是38分钟,他准备等她弹完再和她说话。
“她弹的是《大海》。”唐渝轻轻拉住李道年的小臂道。
“大海?”
“本来叫《叹息》,李斯特的,因为音乐像波浪一样起伏律动,所以也被人称《大海》。”
李道年仔细听了听确实好听,真如大海一样!
让人畅想起沙滩边的海浪。
她弹这个干嘛?他心生疑窦。
猛地,手机一阵震动,音乐响起。
有人打电话了!
“唐渝帮我接一下。”李道年拿着星期五指着胡雯,腾不出手。
唐渝赶忙把他手机掏出来,接通了。
是李翔伟。
“喂!李道年,马姐刚打电话说,胡雯的骨灰盒失踪了!”
“啊?!”两人同时被震住了。
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弹琴的胡雯轻轻说话了:
“张睿,这是第四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