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Chapter239

    裴鹤年眉心拧起的弧度更深了几分。

    在他的人生经历中,实在很少碰到做作成这样的男人。

    很不好说的感觉。

    对方总是摆出来一副纯良无害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说话办事却很恶心。

    他甚至很怀疑自己手里的茶盏往前抬一点,对方就会碰上来故作摔倒,像是什么宫斗剧里小产的嫔妃。

    裴鹤年被自己的脑补恶心得有些恶寒,拧眉睨了对方一眼,

    “知道自己讨人嫌就滚蛋。”

    他的茶盏绕过对方,递到姜栀枝手边,

    “正好时间还早,宝宝,我们出去转一转?”

    话音落下,外面传来佣人的声音,叫了句“席少爷”。

    裴鹤年举着杯子的动作难得顿了一下。

    面对着门口的陆斯言眯了眯眼,无机质的深色瞳仁闪过冷然。

    橙红色的夕阳照在地面,夕阳和金色的光影中间,一道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

    张扬的银发散发着微微橙红的光,帽衫,耳机,金属项链,连笑容都格外耀眼:

    “枝枝!”

    他在视线扫过房间里的两个情敌,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甚至还挑了挑眉。

    然后一个箭步冲到姜栀枝面前,将礼物塞给她,神采飞扬:

    “我买了好多烟花,现在就放在了前厅那边,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去放烟花,有你以前最喜欢的那个陀螺。”

    他的小青梅眼睛亮晶晶:“好呀!”

    席靳笑了一下,直起身来。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古怪,裴鹤年摩挲着茶盏的边缘,狭长的凤眸注视着他,眼底翻腾着晦暗的冷意。

    陆斯言脸上白莲花的表情已经维持不住了,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他,一双拳头捏得很紧。

    “但是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呀?不是说好活动那边三点钟就结束了吗?”

    少女的声线响起,席靳唇角的笑意增大。

    那张深邃的混血五官浮现出某种看好戏的表情,嗓音轻快:

    “谁说不是呢?本来三点钟就要结束了。”

    “可是好巧不巧,我刚出会场就被服务人泼湿了外套,再加上有点胃疼,索性脱了衣服去了趟休息室。”

    “再出来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两个情敌的脸色更难看了。

    席靳笑得开心,像是分享八卦一样,跟自己的小青梅分享:

    “两拨人马直接打起来了,其中一批人好像是喝醉了,故意找茬,另一批看着像维修工人,旁边还有工具箱。”

    “谁知道他们怎么发生的矛盾……打的头破血流,好可怕!”

    混血青年声线中带着感慨,好像心有余悸一般,一双桃花眼却似笑非笑的扫过两边的情敌,

    “唉,还好我离得远,要是什么鲜血溅到我身上,恐怕就不只是洗个头发这么简单了。”

    姜栀枝一脸懵:“洗头发?什么洗头发?”

    席靳眉眼弯弯:

    “今天的活动比较正式,造型师给我做了黑发,可惜没来得及让你看见。”

    他的小青梅忽闪着睫毛:“没关系,活动现场的人看见就好啦!”

    席靳也笑,意味深长:

    “谁说不是呢,让该看见的人看见就好了。”

    “不过,两位哥哥怎么不说话?”

    席靳笑容灿烂,说出来的话却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味,

    “不会是被我的故事吸引,不知道说什么了吧?”

    陆斯言一张脸冷冰冰的,没什么起伏的深黑眼眸直直的盯着他,继续一言不发。

    裴鹤年倒是笑了一下,俊美清贵的五官半溺在光线的阴影里,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席少还真是好运气,走到哪里都有这么精彩的故事可以看。”

    他声音温润,甚至算得上带着赞赏,

    “那就期待下一次席少的精彩故事了。”

    潋滟的桃花眼弯了一下,碧蓝眼眸注视着佛口蛇心的情敌,唇角勾起:

    “当然,只要裴先生愿意听,我不介意多讲几遍。”

    他们俩聊的奇奇怪怪,姜栀枝有些听不明白。

    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抱住了自己的小兔子,

    “你们自便,我离开一趟。”

    她这句话说的含糊,脚步也匆匆。

    长身玉立的俊美男人却笑了一下,凤眸含情,像是打趣:

    “这么急?”

    姜栀枝耳朵又开始发烫了。

    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奇怪,明明是很柔软的料子,可是存在感却格外强。

    尤其是一想到裴鹤年收藏着这件衣服做过什么,她的脸都红了。

    花瓣一样的唇抿了抿,说起话来有些凶巴巴,只是脸颊红的过分,

    “才没有!”

    话音落下,她连几个人的表情也不敢看,纤细均匀的腿弯几乎要快出残影,消失在几个人的视线中。

    席靳抬腿要追过去。

    可是人还没有迈出半步,一只大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

    席靳回头,陆斯言正摆着一张死人脸,看起来恨不得杀了他:

    “不跟着大小姐能死吗?”

    夕阳沿着高大的树木慢慢下滑,夜色一寸一寸升了上来,带着冬日蔓延的寒气。

    姜栀枝一走,房间里的温度又低了几分。

    反正她不在,几个人表面的平和也没必要维持。

    席靳一双笑眼冷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拽掉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跟你有什么关系?”

    “姓陆的,姜家赏你一顿饭,你还真拿自己当自家人了?”

    陆斯言收回了自己的手,

    “姜家可不止赏了我一顿饭,姜夫人资助了我近6年,我的衣食住行都在姜家。我不是自家人,难道自家人是你们这种外姓吗?”

    席靳好像听到了很荒谬的话:“外姓?你姓姜吗?”

    “醒醒脑子吧陆斯言,真是可笑,鸠占鹊巢习惯了,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到底是谁在鸠占鹊巢?”

    这句话似乎惹怒了陆斯言,那张冷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庞蕴着薄怒,黑漆漆的眼睛像是两点墨色,手掌瞬间绞紧了席靳的衣领:

    “是谁恬不知耻?一次次取代我,截了我两次胡?”

    “是谁鸠占鹊巢?仗着以往的那点儿友情接近毫无设防的大小姐,欺负她心软哄骗她?”

    “姓席的,阳光开朗大男孩装久了,你还真忘了自己是哪路货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