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事情,陆经理早就听说了。
他想不明白,那个绝顶聪明的除夕,怎么会被领导一降再降,降到最后,她竟然主动辞职,离开了汝山。
她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这个李俊超从深圳回来,接手南河湾的项目。
或许他会知道,除夕的下落。
想到这一点,他客气道:“刘经理,我和李俊超李经理,我们是旧相识,他回到了汝山,作为老朋友,我应该主动去看他,回头吧,回头我抽空去看看他。”
这几天,他一定要抽空去看看李俊超,或者从他那里,能得到除夕的消息。
“刘经理,为了这个项目,你做了很多工作,我祝你一路顺风,将来有时间再回汝山看看,等我将来有机会去深圳了,我去找你。”
两个人客气一番后,刘经理离开了路总办公室。
怎么又到了下班时间?
以往,他总是盼着下班,下班后,他可以去找康馨。
可如今,康馨不在了,他留在小年庄,留在年除夕的家里,再也不回来了。
下班后,他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他那个五层别墅,那个监狱般的家。
他怕下班,怕回家。
可他没有地方可去。
此刻他才发现,除夕是他心目中的雪莲花,那永远是遥不可及的。
而康馨,才是他的玫瑰花,可以过人间烟火的玫瑰花。
下班后,他打发走了司机,离开项目部,独自来到了康乃馨私房菜的门口。
暂停营业四个字,历经风雨,已经斑驳的看不清楚。
这里的人,对于暂停营业也由当初的疑惑,到如今的慢慢接受。
老板娘都丢了,不见了,这饭店又怎么能营业呢?
谁知道暂停营业,停到什么时间呢?
紧锁的大门,布满了灰尘。
路平想推门进去,可他没有钥匙,又怎么能推开门,又怎么能进得去?
往日的缠绵,往日的恩爱,往日的幸福,就被这扇门,紧紧的隔开了。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去。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他一看,是儿子的电话。
他的儿子,如今每天在这个时候,都会准时打电话过来,问他可否回家吃饭。
这,肯定是他的母亲阿慧的意思。
他简单回了一句回去,就挂断了电话。
阿慧自从那晚上在康乃馨私房菜大闹一番后,紧接着,矿上就出了人命官司。
路平因了矿上的事,似乎忘了这事,忘了和她大吵大闹一番,全全心的处理矿难的事情。
矿上事情处理结束后,他似乎也忘记了这个康熙,每天晚上准时回家。
可奇怪的是,他只是回家吃饭,却再不和她说一句话,如哑巴般再不和她说一句话。
吃过饭,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回到他们的卧室,只是回到他的书房,锁死门,再不出来。
偶尔回到他母亲的房间,陪着老太太。
他的书房,只有儿子偶尔敲门,他才允许儿子进去,其他人,谁也进不去。
她的老公路平是回来了,几乎每天都回来,可他还是以往的路平吗?
他她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了,远的没有一句话,连一个字都没有了。
第二天,送走刘经理和端午,俊超来到的公司。
从今天开始,他正式接手这边公司,他一定得把南河湾这个项目干好,他一定要干出些成绩来。
他这才想起刘经理昨天说的关于农家院的事情。
这个农家院?难道是除夕要建的?还是康馨要建的,还是除夕家要建的?
他忙拨通了康熙的电话。
自从除夕走后,康馨更孤单了,在这里,她没有一个朋友。
白天,她和除夕爸妈在那简陋的前院里忙着招呼客人。晚上也像除夕般,学会了吃一片安宁片,早早的入睡。
她不想让自己思考,她也不想有时间思考任何事情。
一大早起来,她正和除夕的母亲收拾着院子,突然电话响了。
她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是康馨吗?你现在在哪里?”这声音听起来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是的,我是康馨,我在小年庄。”
“你好,我是腾飞建筑公司的李经理,前一段时间,年除夕年秘书说要我们承建她老家的一处农家院,她委托我们公司的刘经理找人给她设计了图纸,如今这农家院图纸出来了,你可否有时间?来一趟公司。”
他打通了康馨电话,却不敢说自己是李俊超,只好说自己是腾飞建筑安装公司的李经理,要是除夕的爸妈在康馨身边,听出是他李俊超,隔着电话也会气的拿刀砍他,绝对不会让他和他的公司来建这个农家院。
这个事情除夕在没走的时间曾经告诉过她,说她找了一家腾飞建筑安装公司来建这农家院,关于图纸,她让腾飞建筑公司的刘经理托了他一个朋友,一个资深的建筑师设计图纸。
“好好好,李经理,我知道了,你在哪儿,我过去拿图纸。”
“我在公司,你要有时间,你今天来一趟吧,我的公司在县城人民路附近,你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今天就赶过去。”
设计图纸出来了,她是该回一趟县城了。
还有康乃馨私房菜自从贴出暂停营业之后,她一直没有回去。
前一段,她手机一直关机,店里的员工肯定急疯了。
这几天开了机,房东都打了几次电话了,是时候回去处理一下店里的事情了。
这个李经理听见声音这么熟,他会是谁呢?
到了地方,见了面就会知道了。
康馨放下手中的活,道:“阿姨,咱们的农家院的设计图纸出来了,我去县城一趟,是除夕……”
她刚想说是除夕托人设计的图纸,可除夕两字刚出口,她立马停了下。
如今在你们这个年家大院,除夕成了全家人的忌讳。
全家人如今谁都不敢提除夕两字。
自从除夕走后,年家大院,似乎再也听不到欢声笑语。
大女儿走了,儿子也在深圳读书,小女儿马上要参加高考了,三个孩子,都不在家,年家顿时失去了生机,笼罩在无法拨开的愁云里。
年家老太太自从把这重孙女赶走后,身体每况愈下,似乎再不愿出她的屋子。
这突然的变故,也惊呆了刘老师,他也想问问除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他无论如何打除夕电话,那个手机都在忙音中。
年老太太是年家的宝,更是他刘洪敬重的人。
看着往日里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如今像霜打了般,病恹恹的,身体每况愈下,刘老师很是担心,他总是抽时间去陪陪年老太太,和她谈论谈论字画,聊聊天,分散一下她对这个重孙女的失望、气愤、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