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王妃有担当

    一石千层浪,雍王不在乎。

    到处都在骂他。

    晚夕他回来,内宅已经安排妥善。比起从前的空旷清冷,如今灯火通明,有点吵闹。

    他进了正院。

    他说过,他要在正院住一个月,就是说,他先把侧妃们晾着。

    这是他与皇帝、门阀的较量。

    骆宁管不了。职责范围与能力之外的任何事,她都不插手。她也有本分,就是听王爷吩咐。

    “……王侧妃是第一个进府的,在门口只逗留了片刻;郑侧妃堵门,堵了太长时间,把其他两位也拦在门口,她们迟了半个时辰才进府。”骆宁说。

    此话,陶伯应该告诉了雍王。

    她还是再说一遍,免得主子以为她消息不灵通。

    “摆饭吧。”萧怀沣没理会此事,语气很淡吩咐,先去内室更衣了。

    他不愿多聊。

    正院都是骆宁的丫鬟,每次他更衣,骆宁就叫秋兰去伺候。秋兰比较稳重,也见惯了王爷,不太怕他。

    待他出来,花厅已经摆好了晚膳,骆宁陪着他吃饭。

    她果然不再提侧妃们。

    她可以预见,明早的朝堂有多热闹——如果明日有早朝的话。

    翌日,萧怀沣又早早起床。

    骆宁这次没醒,不知他何时起身走的。

    丫鬟说他仍是寅正出门的。

    骆宁卯时一刻醒了,麻利起来梳洗。

    侧妃们要过来向她敬茶。

    “侧妃们第一日敬茶,应该是什么规矩?”骆宁特意把石妈妈叫进来问。

    石妈妈比骆宁还紧张:“这……王妃,没人告诉老奴。老奴又不能去其他王府打听。”

    骆宁:“……陶伯怎么说?”

    “陶伯是宫里出来的,他也没见过。”石妈妈忐忑,看向尹嬷嬷,“嬷嬷可知晓?”

    尹嬷嬷:“……”

    你们真是病急乱投医。我难道是王府出来的吗?我也是宫里出来的。

    按说,王府侧妃与宫妃差不多,有册宝、月俸,不同于普通门第的妾室。

    可她们又是从角门进来的,王府没有摆宴,王爷昨晚还是歇在正院的。这是丝毫不在乎的意思。

    这中间的微妙,谁能把握得准?稍有不慎,可能会招灾。

    谁愿意背锅?

    骆宁笑了笑,她主动接过了重担,不叫石妈妈和尹嬷嬷为难:“既然没有现成的规矩,那我思量着办。”

    石妈妈和尹嬷嬷便都在心里想:王妃是个敞亮人,有担当。

    “叫她们来磕个头,不必向我敬茶。”骆宁如此吩咐下去。

    她把侧妃打压成妾室,对雍王府没什么好处,还会叫皇帝越发不满。雍王可以任性,骆宁不行。

    太后要平衡,骆宁何尝不是?这也是她作为雍王正妃的职责之一。

    骆宁跟太后保证过,不会出大乱子,但也不受气。

    磕头是要磕的,敬茶就免了。

    她让石妈妈吩咐下去:“叫她们辰正来吧。”

    石妈妈应是,遣人通达。

    骆宁先用了早膳,漱口后,简单收拾,就坐着等侧妃们过来。

    丫鬟已经准备好了蒲团、红封——她们磕头,她要打赏,有来有回。

    第一个来的,竟是郑嘉儿。

    她抢在最前头。

    三月天气温暖,今早暖得有点热了。庭院桃花盛绽,浓烈灼灼,她莲青色褙子的肩头,还落了一枚花瓣。

    仿佛方才从桃树下走过,熏染满身花香。

    她看着骆宁,微微扬起下颌,只是屈膝见礼:“王妃。”

    骆宁笑了笑:“郑侧妃,昨日歇得还好?”

    “不太好。王妃,我想同王爷说句话。”她说。

    骆宁:“先行礼吧。”

    她看了眼丫鬟。

    秋华当即把蒲团摆在郑嘉儿脚边。

    郑嘉儿面颊微微抽了抽。

    她身后跟着一名陪嫁婆子,轻轻戳了戳她的腰,低声笑道:“侧妃,给王妃磕头。这个礼要成的。”

    郑嘉儿脸色几乎狰狞。

    她没什么心机,只一味仗着郑家的威势张扬。如今进了王府,若没有人继续为她撑腰,她便是斩断了利爪的小兽。

    骆宁不怎么烦她。

    “郑侧妃,你若是不想行礼,就先回去吧。”骆宁笑了笑。

    郑嘉儿身后的婆子,再次戳一下她。

    便在此时,王珺进了正院。

    她穿一件桃粉色褙子,素白绫裙,头上只装饰了珠花,素雅干净又谦逊温柔。

    她生得不错,挺翘的鼻头,恬静中带一抹娇俏。见之忘俗。

    她进门,先笑笑,敛衽行礼:“王妃。”

    丫鬟秋华又把蒲团放在她脚边,她利落跪下,给骆宁磕了头:“往后,妹妹一切都仰仗王妃照顾。”

    丫鬟秋兰地上红封,骆宁叫她起身:“今后都是一家人,要侍奉好王爷,守王府规矩,彼此也要和睦。”

    王珺应是。

    郑嘉儿见她这么软骨头,目露鄙夷。昨日第一个进门的也是她。

    她恨恨瞪一眼王珺。

    王珺却低垂眉目,完全没瞧见她似的,任由尹嬷嬷指引着落了座,端起丫鬟上的茶喝。

    骆宁高坐、王珺平坐,郑嘉儿此刻站在这里,便像是犯了错罚站。

    郑嘉儿脸色越发难看。

    她的婆子还在使劲,她依旧高贵站直,裴妤和崔正澜也来了。

    这两位,早有准备,又瞧见王珺已经行礼坐下来,磕头十分干脆。

    “……王妃,郑妹妹哪里做得不好,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大清早的,叫她回去吧,何必这么罚着?”裴妤坐下后,没顾上喝茶,先羞辱郑嘉儿。

    骆宁还记得裴妤。

    去年这个时候,在大长公主的探春宴上,她弹琴被雍王骂了几句,她还敢顶嘴,叫雍王教教她。

    而后,骆宁几乎没和她打过交道,却清楚记得这位不是善茬。

    郑嘉儿果然眼眸一沉。

    她方才不跪,现在越发跪不下去了,怒向裴妤:“你叫谁妹妹?”

    “够了!”骆宁重重一落茶盏,“谁准你大呼小叫?来人,现在就送她回去!”

    “王妃,您别跟侧妃一般见识。”郑嘉儿身边的婆子,实在受不了了,她噗通跪在青砖地面上,“侧妃这就给您行礼。”

    眼睛里满是哀伤与祈求,“侧妃,您得行礼啊。礼不成,王府会送您回勋国公府的!”

    郑嘉儿这才明白,裴妤、骆宁说“送回”,不是给她送回院子里禁足,而是将她遣返。

    她忍辱负重,给骆宁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