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白氏听到了死讯

    回去马车上,骆宁一直和弟弟聊雍王。

    骆宥艳羡他的字、他的校场、下属,以及随随便便就把名贵长枪挂在校场边上,丝毫不在意。

    而骆宁,羡慕雍王府的奢豪。先帝恨不能把半个国库都赏给雍王府。

    出生三个月就封了亲王,他现在住的这座宅府,应该是先帝看着户部造的。

    ——简直寄托了先帝对爱子的全部期待。

    “大姐姐,等你过门了,我每个月都可以去王府看望你吗?”骆宥问。

    骆宁:“可以。”

    “甚好。”骆宥说。

    想起勋国公府,骆宥愉悦心情沉寂几分。

    他姐姐未必能享福。

    “……我会争气的,将来替你撑腰。”骆宥突然说。

    骆宁失笑。

    无需多问,她明白骆宥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好。”骆宁鼓励他。

    两人回了家。

    翌日早晨,晨雾如薄霜,空气比昨日寒了三分,骆宁穿戴暖和,去了祖母的西正院。

    她把这件事说给祖母听。

    “……两位梅姨娘没了,邱士东也死了,我心头安了大半。”骆宁说。

    祖母这几日吃斋。

    骆宥入狱的时候,她跟菩萨许愿,求神保佑骆宥平安。

    如今要还愿。

    斋戒的时候,外头事她一概不过问,虔诚礼佛。

    竟是不知邱士东死了。

    “菩萨保佑、祖宗保佑。”祖母喃喃,几乎落泪,“这个人终于是死了。”

    骆宁心中也感慨万千。

    她不敢得意忘形,可心情的轻松无法作伪。

    “祖母,您好好保养身体,将来五代同堂。”骆宁说。

    祖母抹了眼角水光:“那真的活上百岁了。”

    “百岁怎的?”

    祖母没有扫兴,她顺着骆宁的话点头:“那就活一百岁。”

    早膳还是素斋,祖母胃口不错,多吃了些。

    骆宁陪着吃。

    “……白氏不成气候,她精神不济,而且咱们都提防她。只剩下白慈容了。”祖母在饭桌上,忍不住又提了这话。

    骆宁:“我要留一留她。”

    “就怕她是把柄。”

    “……祖母,建宁侯府想要送她入宫。”骆宁道。

    祖母表情骇然:“那万一她得宠呢?”

    “宫里我提前预备了,太后知晓了此事,她很难得宠。可邱士东的事在前,要是建宁侯府与咱们起了冲突,他们会力保白慈容。

    他们把白慈容当利器,反过来对付咱们,说不定会帮我和王爷一个大忙。”骆宁说。

    祖母:“此事可有把握?”

    骆宁摇摇头:“没有,我赌一个大运。”

    祖母:“那我再请一尊菩萨,也保佑你走大运。”

    骆宁笑起来。

    没阻拦她,也没说丧气话,只是力所能及帮忙,祖母真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骆崇邺竟也是这日才知道邱士东死了。

    命案是朝廷机密、市井舆情也是“勋国公抢夺蒋王温泉山庄、逼死掮客”。

    邱士东哪怕死了,也没留下名讳。当然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不相干的人对他没兴趣罢了,懒得议论他。

    阴沟里的耗子,到死都见不得光。

    骆崇邺成日与旧友吃酒、闲话,竟今时才知是他。

    他特意跑来找骆宁:“……此事确切吗?”

    “是。”

    骆崇邺喜得满面红光:“苍天有眼。”

    骆宁:“……”

    苍天哪里有眼?是她报了仇。

    她没和骆崇邺说。

    他藏不住事,不像祖母那么谨慎。这边告诉了她,说不定明日酒桌上他就把骆宁给卖了。

    “阿宁,我得喝一杯。”骆崇邺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

    “爹爹去吧。”骆宁漫不经心道。

    骆崇邺站起身,有种被骆宁当晚辈打发了的错觉。

    他悻悻走了。

    走出文绮院,脚步一拐,骆崇邺去找白氏了。

    白氏这段日子喝药,昏昏沉沉的,吃了睡、睡了吃,人看着胖了些,却是浮肿得厉害。

    她看人的时候,没什么力气。

    “你要把我关到何时?”她冷冷逼问骆崇邺。

    骆崇邺:“你想出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大哥的朋友、你的相好,他死了。”

    白氏蹙眉。

    “他被勋国公活活吓死了。这种窝囊废,亏你也看得上,真是瞎了狗眼。”骆崇邺道。

    白氏似难以置信,又觉得他没必要撒谎。

    她表情怔怔。

    良久,她的唇才微微颤抖着:“不可能……”

    “你还是相信我吧。说不定他夜里会托梦给你,叫你烧些纸钱给他。”骆崇邺道。

    说罢,他转身走了。

    白氏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疯。

    她想要出去。

    她要去找邱士东,亲眼看看他。她心里记挂了半生的男人,眼瞧着就可能团聚,他怎么会死?

    骆家下人不许。

    白氏大闹,甚至闹腾着要割腕。

    丫鬟告诉了二夫人。

    二夫人来告诉骆宁:“可怎么办?”

    骆宁刚刚耍鞭结束,在初冬的天气里,额角微微见汗。

    她随意用衣袖擦了汗,口吻淡而轻:“二婶,你给她一把匕首。告诉她,切深一点,切不到血脉死不了。”

    二夫人:“……”

    她没这么做。

    真给白氏一把匕首,估计她也不敢割腕,但她会伤害别人。

    二夫人只是吩咐人,看紧了东正院,不许白氏出来。

    三夫人还来看热闹。

    大少奶奶温氏这些日子“生病”了,听说是染了风寒,怕过人,不叫人探病。

    “……娘,不如把大嫂送去庄子上。她住东正院,这个家里都被她带了晦气。”三夫人同老夫人说。

    老夫人:“阿宁即将大婚,此时不宜动。”

    白氏不成气候,随便她闹。

    然而,家里人低估了白氏。

    也低估了她对邱士东的赤诚。

    为了能出去见邱士东,她竟是偷摸着派个丫鬟,连夜去找骆宥。

    骆宥的乳娘左右为难。

    “到底是你娘,你不能不管她;可侯爷那里……”

    “心慈手软,害人害己,这是大姐姐说的。我娘想见我做什么?她分明是要害得我里外不是人。不去,把这个丫鬟绑了,送给二婶。”骆宥说。

    经此一闹,白氏精神更差了,她甚至饭都吃得少了。

    老夫人派了自己身边一个得力的婆子,去东正院坐镇。

    “她万不能死,别耽误了阿宁的大婚。”老夫人说。

    又骂骆崇邺,“承不住气,只顾自己痛快,丝毫不在意大局。”

    骆宁为了救这个家,殚精竭虑,没人帮衬她,一个个都在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