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满脸黑如墨,咆哮一声,吓得孙翠花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就连一旁的兄弟几个都惊了一瞬。
三满虽然平时脾气不好,但也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察觉到自己失态,怕吓到妹妹。
姜三满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妹妹,你缝你的,三哥不是对你!~”
姜甜甜点点头,手法很利落地帮三哥缝好伤口。
然后拿出纱布,几下就包扎起来。
“三哥哥,吃了药,伤口就没事啦!”
她又拿出几粒消炎药递给三哥。
看着手里长条形状的‘药’,姜三满按捺住内心的好奇,直接吞了进去。
左右妹妹不会害他就是了。
坐在地上的孙翠花哭得更凶了,“呜呜呜,三满,你不能休了我,嫁给你这几年,我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心里不清楚吗?”
“你如果现在把我扫地出门,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姜三满缓缓站起身,不冷不热道:“一个不下蛋的母鸡,我要你干啥?”
“天天睁开眼睛不是作妖,就是找家人的麻烦,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好像谁都欠你的似的。”
“当初要不是你爹娘不收彩礼,你以为我会娶你进门?”
“平时偷偷懒、躲躲清闲也就罢了,我睁只眼闭只眼也没说啥。”
“可你呢,总觉得嫁到我们家苦了你了,一天天啥活不干,我们还得像祖宗一样伺候你。”
“你不是嫌我穷吗,行,你去找个有钱的、不缺衣少穿、顿顿大鱼大肉的享福去吧!”
“老子就算打半辈子光棍,也不要你这个搅家精了,宁缺毋滥,没有你这败家玩意瞎搅和,家里的日子没准早都过好了!”
三满一口气说了很多。
这些年他过得也实在压抑。
而且爹娘和兄弟们不止一次劝他休了孙氏。
可三满知道家里困难,休了媳妇再想娶,哪来的钱啊?
孙翠花若给他生个一儿半女也就罢了。
可过了好几年,这败家娘们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从前村子年成好时,家里不缺吃穿,孙翠花还算消停。
可自从举家逃荒以来,这女人就跟中了邪似的作妖。
三满忍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三、三满,你居然是这样看我的?”孙翠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少跟我废话,拿着东西赶紧滚!~”姜三满眉头紧蹙,耐心全无。
孙翠花瞬间慌了,忙冲到婆婆面前,“娘,您快劝劝三满啊,这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把我撵出去了,我可咋活啊?”
苗香莲轻哼一声,侧过脸去。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还有脸让我给你求情?
见婆婆不搭理她,孙翠花又抱起赵萍菊的胳膊,“大嫂,你帮我说句话啊,这么多年了,咱们妯娌二人也没红过脸吧?”
赵萍菊心里一阵厌恶,抽出胳膊,转身招呼儿子,“大仓,这么晚了别乱跑,去添点火!”
“知道了娘!”
孙翠花见大嫂这般冷漠,心里直接凉了半截。
她扫了众人一番,最后把目光落在公爹身上,哀求道:“爹,我错了,我给您跪下了!”
孙翠花‘扑腾’一声就跪在姜万田面前,“看在我在你们姜家吃苦受累好几年的份上,您就......”
“你吃什么哭、受什么累了?”
姜万田敲了敲烟袋锅,“在家里时,洗衣做饭、劈柴挑水、喂猪喂鸡、秋收打粮这些活,都是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干,你干啥了?”
“爹,我......”
“你啥也别说了!”
姜万田摆摆手,一脸严肃,“今个儿就让老三做回主,他说啥就是啥,我们二老不掺和。”
“爹,您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孙翠花泪流满面,她本就一肚子委屈和火气,无处发泄也就罢了,家里人竟然还这样对她。
如今她娘家人早不知去哪里逃荒了。
自己又没有相熟的亲友,如果就这么被婆家抛弃了,等着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谁逼你了?”姜万田冷着脸,“你要是像你大嫂二嫂那样,平时勤快点,会来点事,老三能赶你走?”
孙翠花:“......”
那能一样吗?
大嫂二嫂就是个马屁精,她可学不来。
“小主子,这......”孔闲看着眼前这幕,简直惊呆了。
这比宫里娘娘们吵架还精彩呢。
“这是大伯家内部的矛盾,你少管!~”许承渊轻咳一声。
“小主子,明天属下就带您离开,这一带闹饥荒,咱们最好去南方躲一躲。”
孔闲压低声音,“而且宫里的意思是,让您找个僻静之地多住几年,一来是为了养病,二来也省得那几位找您麻烦。”
许承渊闻言,看向坐在火堆前、小脸被烤得红扑扑的奶团子,忽然问道:“孔统领可听说过桃花村?”
“桃花村?”孔闲怔忡,摇摇头,“恕属下孤陋寡闻,不曾听过这个地方。”
“那便好!”
许承渊轻轻颔首,“既然连孔统领都不知道的地方,那里肯定安全。”
最主要的,是那小丫头要去桃花村。
有了她的灵丹妙药,自己至今也没犯哮喘病。
这个病连宫里的太医都治不好,这些年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尤其在发作时,更是难捱。
可甜甜送给他的药水,宛如仙药一般。
不仅好喝,还很有效。
“那就听从小主子的安排!~”孔闲拱手应下。
另一边,孙翠花本想往板车上爬,却被姜三满一只手就拽了下来。
然后把她的行李扔进壕沟里面,大声谩骂,“滚,滚远点,再敢回来,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呜呜呜,三满,你别这样。”
孙翠花吓得嚎啕大哭,嗓子都哭哑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俩好歹在一个炕上睡过,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呜呜!”
“呵呵。”姜三满嗤笑道:“我跟你哪来的恩?”
“三满,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家里的活我来干,我烧火做饭好不好?”
“用不着,再不滚,可别怪我不客气!”
姜三满随手抄起一根木棍,眼神冷得可怕。
孙翠花太了解他的脾气了。
如果这会儿再不离开,三满可是会下死手的。
无奈下,孙翠花只好捡起地上的包袱,抽抽噎噎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