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梅哪拽的住他啊。
何况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娃娃。
不等她伸出手去拉，高东升整个人都朝身后仰倒过去。
出于本能，他直接将奶团子抛了出去，双手想抓住点什么。
也多亏他丢得及时，姜甜甜才堪堪薅住岸边的水草。
“闺女！”
苗香莲差点吓晕过去，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
姜万田不敢耽搁，忙领着小子们冲过来。
“扑腾！”
刚跑到河边儿，就见高东升大头朝下栽进了水里。
汹涌的喝水如猛兽一般，转瞬间就把高东升吞了进去。
夜色下江水奔涌向前，装在岩石上激起阵阵水雾，能见度很低。
姜万田倒是不管是高东升被冲到哪里去了，他现在只想看看闺女有没有落水。
“爹，妹妹在那呢，您快看！~”姜三满喊了一声。
姜万田闻言，眯眸望去。
就见闺女下半身淹没在水中，上半身挣扎着冒出头来。
一双小手紧紧攥住岸边的几棵水草。
待水草被连根拔除，她整个人都会被水流卷走的。
但此处地形险峻，是一个极其陡峭的斜坡，营救起来有些苦难。
“老大，你赶紧去板车上把绳子拿来，快去。”姜万田吩咐道。
姜大满应了一声，很快拿来一捆麻绳。
姜万田抖搂开后，随手丢到斜坡下面，“闺女，你抓住了哈，爹把你拽上来！”
姜甜甜这会儿也是惊魂未定。
如果刚才高东升没有把她丢出去，她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虽然会游泳，但面对如此湍急的河水，加上这具还没长开的小身子。
一旦落水，必死无疑。
“爹爹，我抓住了。”姜甜甜紧紧攥住麻绳，抬头喊道。
姜万田三下五除二就把闺女拉了上来。
正想询问她受没受伤，苗香莲便冲上前，一把将闺女搂入怀中。
“真是吓死娘了，没磕到碰到吧，快让娘看看！~”
赵萍菊和杜罗娟也跑过来，翻过来调过去地帮奶团子检查一番。
确认没受伤后，妯娌二人才松了口气。
姜甜甜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娘亲，我没事，让您担心了。”
“能不担心吗，早知这样，咱晚上就不该在河边睡觉，太危险了。”
苗香莲心有余悸，隐隐有些自责，“都怪娘睡得太死了，连甜甜被人抱走了都不知道。”
“娘，这事不怪您。”姜甜甜拉起老娘的手。
谁也没想到高东升两口子会干出这等令人发指的事情。
这可是谋杀啊。
姜万田气得不行，把七满叫了过来，训斥道：“小七，你怎么值夜的，妹妹都快被人扔到河里去了，你还有心思睡觉？”
姜七满愧疚极了，默默低下头去。
他最近真的太累太累了。
白天忙着修车和赶路，抽空还要去帮白马割草。
看到能吃的野菜也顺手都挖回来。
到了夜里好不容易能睡上一觉，偏偏今晚轮到他值夜。
方才他不过打了个盹儿的工夫，就发生了这种骇人之事。
“爹爹，七哥哥没有错。”
姜甜甜见七哥都快哭出来了，便挡在他面前，“刚才要不是七哥敲响铁锅，我就真的落水了。”
姜万田见闺女都帮着小七说话，也不好继续训他，摆摆手道：“小七，你要是困了就去眯会儿，反正天也快亮了，爹让你大哥帮你值夜。”
姜七满摇摇头，抬手揉揉眼睛，走到火堆前继续熬着。
杜罗娟在板车上翻找出几件旧衣裳，“甜甜这裤子都被水浸湿了，得换上干衣服才行，要不溻在身上多难受啊！~”
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
无奈下，只好把甜甜以前的旧衣裳翻出来，替她换上。
另一边，李红梅沿着河岸边走了一圈，边走边哭。
自家男人如果被水淹死了，她往后可咋活啊。
膝下无儿无女的，就算去投靠亲戚，也是看在高东升的面子上。
她一个没了男人的寡妇，谁会收留她？
“呜呜呜，当家的，你别吓我，我知道你没死！”
李红梅跪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你说说你，咋那么笨啊，就算真的落水，也要把那死丫头拉下去啊！~”
她觉得男人不是淹死的，是蠢死的。
真想不通，明明都快跌进水里去了，东升为啥要把那扫把星丢回来。
天色这么黑，想找到一个落水的人比登天还难。
李红梅哭了一会儿便冷静下来，现在只有老姜家能帮她了。
“大满爹，大满娘，我、我给你跪下了。”
李红梅跪在二老面前，哀求道：“如果我家东升死了，那我也活不成了，你们行行好，能不能帮我把他找回来啊？”
“不是，你哪来的脸来求我们的？”
姜大满愤愤地注视着李红梅，咬牙切齿道：“你跟高东升一肚子坏水，意图淹死我妹妹，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了，你居然还有脸求我们帮忙？”
“就是。”姜三满也跟着附和，“李红梅，你这叫杀人未遂，如果我们把你送到衙门去，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李红梅心惊胆战，全身抖得像筛糠一般，“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大满爹，看在咱们同乡一场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呜呜呜。”
如果老姜家不肯帮忙，那她干脆也一头跳进水里、淹死算了。
反正活着这么累，倒不如死了轻松。
姜万田冷冷地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苗香莲也懒得跟李红梅纠缠，直接抱着奶团子来到火边，帮她暖暖身子。
去救一个谋杀闺女的凶手，她得有多贱。
折腾了大半宿，眼看东方的地平线上亮起了红云，小子们也无心补觉了。
赵萍菊干脆刷锅做饭，直接炖了三条鲤鱼。
高粱米还有很多，这次她没做水饭，而是蒸了一盆干饭。
虽然吃起来口感不好，但总比那稀汤寡水的粥扛饿。
“要是能把高粱米磨成粉，就能蒸高粱面馒头吃了！~”赵萍菊自言自语道。
姜大满听了，抿嘴一笑，“等到了桃花村，我就去弄个石墨来，让白马帮你拉磨。”
白马：“......”
本马这么名贵，你居然让我去拉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