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满二满回到村子,天已经擦黑了。
“咋没买点高粱米啊?”姜万田看着袋子里的荞面和小米,很是不满。
这两样东西都比高粱米贵,尤其是荞面。
别看这东西是粗粮,但价格可不便宜。
“爹,粮店的掌柜说,高粱米卖没了,得下个月才能进货呢。”姜大满解释道。
姜万田横了他一眼,“一点都不知道过日子。”
大满:“......”
姜二满把铁锅从板车上抬了下来,“你们来瞅瞅,这锅是不是比以前的大?”
赵萍菊走过去,打眼一瞧就知道了,“大一圈儿不止呢,而且这个锅已经开过了,拿过来就能用。”
“那倒是省事儿了,我跟老板讲了半天价,才砍下来二十文钱。”
“先把锅搬到灶台上去吧,晚上咱做点荞面饸饹吃。”
卖鹿肉时,村民们送来不少腊肉,剁成碎块后,掺上大酱炒一炒,再添点水,就能做成肉酱卤子了。
黄宝权家本不想再来白吃白喝,可架不住姜家太热情了,硬把他们一家三口拽过来了。
“你说说,这叫啥事啊,整天净白吃你们的了。”黄宝权搓了搓手,一脸惭愧。
姜万田憋不住笑,“今天要是没有你,这前院后院的杂物都拾掇不出来,无非就是多添三双碗筷嘛,客气啥?”
黄宝权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只吃了一碗就回屋歇着了。
赵桂兰和晓冬也是有眼力见的,简单扒拉两口就走了。
姜二满一看饭桌上没外人了,这才说起白天的事,“我看那刘掌柜人不错,给的也多,明个儿罗娟就跟我去见见她,行的话皆大欢喜,不行就当溜达了!~”
这番话他是小心翼翼说的,生怕媳妇不高兴。
毕竟他们才搬来桃花村,这左邻右舍姓啥叫啥都不知道呢,就让她出去做活。
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却分文不正,实在不像话。
谁料杜罗娟听后,不仅没生气,反而很主动地问,“你们都谈好了?我真的能行?”
婆婆总跟她说,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如果自己有这门手艺,就不能藏着掖着。
若能挣来钱,手头也能宽裕宽裕。
“刘掌柜说明个儿让你去一趟,她想当面跟你谈。”姜二满道。
姜大满也插了一句,“弟妹,我看那工钱给的可不低了,做一件成衣就给五百文钱,这一个月要是多做几件出来,那可是好几两银子呢。”
杜罗娟:“......”
大哥,你知道做一件完美无缺的成衣,需要多长时间吗。
这里面耗费的精力和时间,可一点也不比种地盖房子轻松。
若有欠缺的地方,还要来来回回地改动和返工。
没有点耐心的人,真干不了这活儿。
“行,明天我跟你去趟县城!~”杜罗娟应了一声。
赵萍菊闻言,叹口气道:“等家里稳定下来后,我也得去找个活干了,甭管挣多挣少,也比在家里待着强。”
“你呀,就消停地留在家里做饭吧。”
姜大满帮媳妇盛了碗饸饹,笑着说,“你要是走了,家里这一顿三餐都没着落了。”
“粮食就摆在那,还能饿着你?”赵萍菊白了男人一眼,“你要是有本事,能多抓钱,我还犯得上出去找活干啊?”
“娘,我可以捏小泥人挣钱。”姜大仓放下筷子,高高举起手。
一提到这事儿,姜甜甜就不得不佩服大侄子的那双巧手了。
他无师自通,打小就会做各种精巧的小玩意。
除了捏泥人外,他还会木雕、做风筝、打磨石头等等。
看过他做的成品,姜甜甜才知道,真正的隐形大佬原来是大侄子。
姜大满揉了揉儿子的头,“你还小,等家里攒够了钱,就送你去读书!~”
“爹,可是我不喜欢读书。”姜大仓噘了噘嘴。
他今年都十二岁了,可以为家里分担事情了。
“不读书,你长大了想干啥,跟爹一样,在土里刨食吃啊?”
“我可以去当学徒啊。”
姜大仓早为自己的将来做好打算了,“我可
以去杂货铺子,先从打杂干起,如果掌柜的信任我,我还可以当管事,等经验丰富后,我就自己开铺子,赚多多的钱。”
此话一出,全家人都被逗笑了。
姜万田忍俊不禁,“你想得倒是全乎,管事可没那么好当,得口才好,能说会道,左右逢源。”
“那我就慢慢学呗。”姜大仓晃了晃头。
“你甭管学啥,前提都得识文断字、能写会算,这些东西,掌柜的可教不了你。”
苗香莲看了孙子一眼,“读书虽然不能百分百地出人头地,但起码能丰富学识,将来出去独闯后,不至于恓惶。”
奶奶都发话了,姜大仓哪还敢犟嘴啊,连忙应道:“知道了奶奶!~”
吃完饭后,姜甜甜从空间里拿出银针,来到七满的房间。
搬进这幢宅子后,家人们都心照不宣地寻了自己的房间。
不用说,一间大的主屋给二老,东西厢房给大满和二满两口子,书房归小八。
三满睡在东耳房,四满睡西耳房,七满住门房。
黄宝权一家三口则在后院的平房中落脚了。
本来空荡荡的大宅子,一夜之间住满了人。
说说笑笑的谈话声,驱散了沉郁多年的阴霾和晦气。
平房总共有六七房间,将来可以当客房用。
“七哥,你再忍一下哈,马上就好了。”
只见陈七金的舌头上扎着三根银针,喉咙上也刺着一根。
要想有效果,七金就得伸出舌头不动,坚持两刻钟时间,才能拔针。
好在这小子天生就有股韧性,即便很不舒服,他也没推开妹妹。
姜四满凑过来问,“妹妹,这法子真的行吗?”
“可以的,不出意外的话,七哥十日之后,就能说话了!~”奶团子一脸肯定。
“那可太好了。”
姜四满高兴坏了,“我都好多年没听小七说话了。”
姜甜甜抿嘴一笑,一直等到时间够了,才把银针拔下来。
将调配好的药水让他喝下去。
夜色渐渐浓了,后山的林子里吹来阵阵凉风,夹杂着阴冷的气息。
全家老少忙活一天,这会儿都睡下了。
本来很安静的院落,却传出一阵阴森森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