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张铮晋将这件事情本能地跟桃桃联系在一起。
小兰是她的贴身丫鬟,平日里任劳任怨、手脚勤快,她与承渊无冤无仇,何苦出去散播他的消息?
片刻后,冯萧把已经吓得不成样子的小兰带来了。
“王、王爷。”小兰全身抖如筛糠,瘫坐在张铮晋面前,低埋着头。
张铮晋眯起眸子,沉声问道:“说,是不是你走漏的风声?”
“奴婢......奴婢不知王爷在说什么!~”小兰咬紧下唇,一张脸白的有些瘆人。
张铮晋冷着脸,“冯萧已经调查清楚了,昨晚府上的那些刺客,就是你引来的。你为何要故意暴漏殿下的行踪,是谁让你干的?”
要不是看在小兰这些年对王府忠心耿耿的份上,张铮晋早都对她用酷刑了。
“王、王爷......”小兰的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低声哽咽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放肆东西,你还不说?”冯萧怒斥一声,上前一脚就把小兰踹翻在地,“再敢包庇隐瞒,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许承渊背着手站在一旁,冷冷地盯着小兰,心底闪过一抹烦躁。
小兰啜泣片刻,感觉书房内杀气弥漫,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凶光。
小姐平时待她如禽兽一般,从没给过笑脸。
稍有不顺,便会拿她们这些下人撒气。
如今事情已经彻底败露,她若敢公然欺骗王爷,下场不言自知。
那个任性泼辣、手段残忍的小姐,也没有替她打掩护的必要了。
“是......是小姐让奴婢这么做的!~”小兰抽了抽鼻子,低声说道。
张铮晋闻言,心里愈发好奇,“桃桃是怎么认出承渊的身份的?”
难道是偷听到的?
“那日小姐悄悄从祠堂溜出去,无意间听到王爷跟许公子的对话,她对甜甜小姐怀恨在心,所以就......”
“果然是她。”张铮晋咬牙切齿,一双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这孩子到底想干什么?
王府给了她锦衣玉食、富足无忧的生活,她还不满意吗?
“冯萧!”张铮晋扫了小兰一眼。
“属下在。”
“把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军棍,然后逐出王府。”这样的奴才,他可不敢用。
“是。”冯萧拱拱手,上前就把小兰架了起来。
对于一个娇弱的女孩来说,三十军棍打下去,轻者打断胳膊腿,重者小命就交代了。
“呜呜呜,王爷,都是小姐让奴婢做的,奴婢何其冤枉啊!求王爷手下留情,饶了奴婢一命吧!~”小兰惊恐万分,吓得魂儿都飞了。
小姐说了,一旦东窗事发,她会站出来保她周全。
如今她都要挨军棍了,小姐却连头都没冒。
张铮晋被她嚷嚷的心烦意乱,摆摆手,“快点拖下去。”
他跟承渊相聚,本是好事,谁知却牵扯出这么多让人头疼之事。
冯萧刚走不久,一名婆子匆匆跑了过来,“王爷,不好了,小乡主遇刺了。”
“你说什么?”
不等张铮晋反应过来,许承渊第一个冲出书房,整个人似乎都被寒气所覆盖,“你再说一遍,谁遇刺了?”
“是、是小乡主。”婆子低着头道。
“她人在何处?”许承渊怒声质问,近乎咆哮。
“就在......就在王妃的卧房中。”
许承渊听完,来不及废话,提着衣摆就往主院那边跑。
孔闲和所有暗卫也跟随殿下冲进了主院。
老姜家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且甜甜能被封为乡主,全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许承渊是个惜才爱才之人,他对姜甜甜的欣赏一本书都写不完。
除了这些,他本人也很喜欢那个小丫头。
如果甜甜出了什么意外,他还有何脸面回去面对姜家二老?
跑到卧房一看,就见小奶团子坐在高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个大肉包子,正美美地吃着,腮帮子撑得圆鼓鼓的。
晋王妃则是怒气冲冲地看着张桃桃,一张脸阴晴不定,显然是气得不轻。
“甜甜,你没事吧,可有受伤?”许承渊不由分说地把奶团子抱起来,心里的担忧也减轻了不少。
姜甜甜眨了眨大眼睛,“小九哥,我没事,吃包子嘛?”
许承渊:“......”
眼下的情况,不用猜也知道是张桃桃刺杀未遂,被王妃抓了个现行。
这个养女,还真是不消停呢。
前脚告发了他的行踪,引来大批杀手。
后脚就敢来行刺甜甜了。
张铮晋也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看到眼前此景,他皱紧眉头,“王妃,怎么回事儿?”
郭南湘长叹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末了,她又把那支‘毛笔’递给张铮晋,“王爷自己听听吧!~”
一段录音传了出来,张铮晋越听脸色就越难看。
听到最后,他气得火冒三丈,直接将张桃桃从地上拽了起来,‘啪’地一个大耳光甩在她脸上。
怒声骂道:“桃桃,你好歹是王府的养女,自幼学习诗词歌赋,又有教养默默教你如何待人待物,可你呢,偏偏养成了这般阴险恶毒的性子,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呜呜呜,呜呜呜......”张桃桃捂着被打肿的脸,哭得死去活来。
许承渊把奶团子放到椅子上,慢慢走到张桃桃面前,“张小姐,你连乡主都敢杀,今日即便有你父王在,他也保不了你。”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张桃桃吓得往后爬了爬,“这可是在王府,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说完,她又跪爬到郭南湘脚下,紧紧抱住她的大腿,“母亲,您可是晋王妃啊,哪能让一个外人这般欺负女儿,您快点把他们赶出去吧,女儿保证以后再也不犯错了!~”
放在平日,她只要哭两声或撒个娇,母亲一定会心软的。
在家中,多半事情都是母亲做主,只要她肯求情,父王也会随她的意。
可今天郭南湘却没给她任何好脸色。
一脚就踢开张桃桃,旋即朝许承渊行了一礼,“该如何处置,全听许公子的安排。”
“母亲。”张桃桃大声惊呼,一张嘴张得大大的,不可思议道:“您真的不管女儿了吗?”
“并非不管,只是你犯了滔天大罪,本王妃也无能为力。”郭南湘面无表情道。
往常她都以为娘自称,今日却说出了本王妃。
可见她是真想跟张桃桃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