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牵姑娘的手。
还好天色暗淡,不然被旁人看见,恐怕会损害金姑娘的名声。
回到县令府,金景山不在。
“大人去县衙处理夫人的事情了。”刘管家垂着头道。
“飞儿呢?”金可欣问。
“小公子在屋里躺着呢,连晚饭都没吃。”
要说夫人也够惨的,老爷直接吩咐下人找来一张凉席,把她尸体卷起来,丢到乱葬岗去了。
连块墓碑都没立。
金可欣闻言,咬了咬嘴唇,“爹爹可说,要如何处置二姨和黄石军?”
“肯定是从重处罚的,轻则关上十年八载,重则直接发配到北疆流放,小姐不必担心!~”
“刘管家,我想把飞儿接到乡下住几日。”金可欣淡淡道。
“啊?”刘管家吓了一跳,瞧瞧瞄了姜七满一眼,“小、小姐,这不合适吧?”
小姐尚未出嫁,就贸然跑到别人家去住,会被人说闲话的。
金可欣没做过多解释,“等爹爹回来后,麻烦管家告诉他一声。”
话落,她便去叫弟弟了。
刘管家无奈,只好招呼下人准备马车,送小姐和公子出城。
老姜家。
赵萍菊做好晚饭,见家人们都不动筷子,便问,“咋不吃啊,用不用再蒸一碗鸡蛋糕?”
“大嫂,我们在等七哥哥。”姜甜甜睡了一下午,这会儿很精神。
“算算时间,他也该回来了。”杜罗娟朝门外看了一眼。
谁料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片刻后,许承渊带着孔闲走了进来。
“小九回来了,快去洗洗手,准备开饭了。”苗香莲笑着道。
许承渊轻轻颔首,让孔闲把在县城买来的熟食拿上去。
“买了些猪头肉、烧鸡和肘子肉,给姜大伯下酒吃吧!~”许承渊笑了笑说。
姜万田看了眼熟食,“又让小九破费了,家里啥吃的都有,何必花这钱呢。”
这段时间,许小九隔三差五就买点猪肉羊肉回来,彻底改善了家里的伙食。
“不值钱的。”许承渊说着,吩咐关嬷嬷把烧鸡撕开,又拿了只大鸡腿放到奶团子碗里,“还热乎呢,快吃吧。”
姜甜甜‘哇’了一声,没急着吃,而是把鸡腿上的肉一条条撕下来,分给家人们。
“甜甜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关嬷嬷笑着夸道。
“嬷嬷也吃。”姜甜甜眉眼弯弯。
恰在这时,姜七满领着金可欣姐弟从外面走进来。
一看到他们,苗香莲心里很是同情,忙站起身,“你们还没吃饭吧,正好,坐下来吃一口吧。”
“谢谢大娘。”金可欣点点头,拉着弟弟走过去,“大娘,我和飞儿想在你家暂住几日,可以吗?”
苗香莲听后,心里‘咯噔’一下。
这俩孩子估计是接受不了母亲被杀的事情,所以想出外躲几天吧。
“当然行了,来,先吃饭。”苗香莲拉着他们坐下。
次日清晨,姜大满把上次采来的木耳都装进麻袋里,抬到马车上。
打算拿到县城卖掉。
“你这回定好价再去卖,别亏了。”姜万田叮嘱道。
姜大满跳到车辕上,拿起鞭子,“爹,您说卖多少钱合适?”
他以前也没卖过山货,压根不知道木耳是什么价。
“嘴长在你身上,你不会问问啊?”姜万田瞪了他一眼。
“行,知道了爹。”
五麻袋干木耳,一袋至少有二十多斤,五麻袋就是一百多斤。
这要是全部用水泡上,都够他们家吃一冬天了。
“大哥,我也想去县城。”姜甜甜迈着小短腿跑出来。
姜大满见状,跳下车辕,把小妹妹抱起来,“妹妹,外面热,咱不去哈!~”
“我想去看四哥哥。”姜甜甜噘起小嘴。
四哥自打去医馆当学徒后,就一直没跟家里联系,她很担心。
姜大满自然是想带妹妹去的,就怕爹娘不让。
“爹,要不我......”
“带甜甜去吧。”姜万田摆摆手,“照看好她,我听晓东爹说,最近县城来了不少人牙子,专门拐骗小孩。”
如果闺女被人牙子抓走了,她可不好跟老婆子交代。
“好。”
苗香莲一听说闺女要去县城,把她的小水壶和小草帽都拿来,又细心嘱咐了一遍,才放大满离开。
兄妹二人来到上次卖猴子的那条街。
找了个宽敞的墙根儿,把木耳从马车上卸下来。
又拿来一张布,铺在地上,将木耳撒在上面。
“妹妹在这儿坐着哈,别乱跑。”姜大满买了一根糖人给妹妹吃。
姜甜甜很听话地点点头,大眼睛转来转去。
该怎样才能快速把木耳都卖出去呢。
“卖木耳了,纯野生的黑木耳,大伙儿都来瞧瞧咯!~”姜大满站定,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刚才他打听了,木耳的价格是按照成色来定的。
他采来的木耳厚实饱满,块大黝黑,甭管是炖着吃还是炒着吃,味道都极好。
所以他打算卖二十文钱一斤。
他这么一吆喝,便吸引来很多路人。
“嗬,我都好几年看见有卖木耳的贩子了,后生,你这木耳是从外地运来的吧?”一名妇人走过来问道。
姜大满笑着摇摇头,“这是我从山上采来的,夫人,买二斤回去尝尝吧,这木耳老新鲜了,而且价格也不贵!~”
“多少钱一斤啊?”妇人拿起一个木耳,放在鼻间闻了闻,“味道确实挺浓的。”
“二十文钱一斤,不讲价哈。”
二斤木耳如果用水泡开,那得一大盆呢。
这东西不压秤,所以价格自然要高一些。
妇人眨眨眼,“二、二十文钱一斤?这也太贵了吧。”
猪肉才多少钱一斤啊,这不是漫天要价吗。
“可不贵了,夫人不妨打听打听,这整个县城,还有第二个卖木耳的吗?”
啥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这么好的木耳,在整个丰乐县可是独一份儿。
妇人还是觉得贵,迟迟不肯掏腰包。
姜甜甜坐在一旁,一边吃着小糖人,一边观察摊位前的客人。
忽然,她把目光落在一位面容清癯、头发花白的老头身上。
此人拄着拐杖,一只手捂着胸口,不停地喘粗气。
“老爷爷。”姜甜甜放下糖人,笑眯眯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