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这段路可谓是畅通无阻,并没有山贼所说的同伙。
姜万田脑门上挂满了冷汗,他根本来不及擦,匆匆忙忙把马车赶回村子。
进了自家院子,关紧大门后,他才松了口气。
“爹,您这是咋的了?”姜大满见老爹脸色不太好,便走过来问道。
“快别提了。”姜万田跳下车辕,走到车厢旁,把闺女抱下来。
“是不是出啥事了?”姜大满追问。
苗香莲下了车,“进屋说。”
家人们齐聚在正堂内,就连忙着做衣裳的杜罗娟都来了。
赵萍菊泡了壶热茶,分别给二老斟了一杯。
“我们在回村的路上,碰到两个山匪,好家伙,我脑袋差点被他们削下来。”
姜万田一边说着,一边绾起袖子,露出一截皮开肉绽的胳膊,“你瞧,这就是刚才被那山贼抽的。”
“哎呀,这、这都出血了。”
赵萍菊吓了一跳,忙站起身,“爹,您等着,我去拿药。”
“大嫂,我帮爹爹包扎吧。”姜甜甜凑上前,开始往出拿伤药和纱布。
家里没有太好的外伤药,加上老爹这伤口很严重,如果不处理好,很容易发炎感染。
姜二满瞪大眼睛,“爹,那些山匪平时不都躲在山里面吗,你们是咋碰见的?”
“山匪就不能下山了?”姜万田横了他一眼,“怪我倒霉呗,卖木头时,不小心被贼人看见了。”
杜罗娟唏嘘道:“这可真悬啊,我听说那些山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爹,娘,你们是怎么逃回来的?”
姜万田瞟了眼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的闺女,轻咳一声,“那两个家伙突然犯病了,脸上和身上长满了红疹子,满地打滚儿,我们趁乱就逃回来了。”
此话一出,全家人都本能地看向奶团子。
要说这事儿跟小甜甜没关系,那才是见鬼了呢。
姜甜甜专心给老爹缠纱布,没有回应家人们的眼神。
苗香莲岔开话题,“老大老二老三,你们最近出门都注意点,我看这桃花村一带匪患成灾,以后去县城,身上最好带上家伙事,提前做好防范。”
“知道了娘。”小子们应了一声。
姜四满坐在妹妹身旁,学习她包扎伤口的技巧,甚至还拿出一个小本子记下来。
前两日他去了几次县城,各家医馆都转了一遍,打算学医。
大夫们问他一些几本的草药知识,他都对答如流。
甚至在某些疑难杂症上,他比那些大夫都要专业。
所以很多家医馆都抢着要他。
眼下家里家外也没啥要紧事了,他想跟爹娘说说自己学医的事情。
然而,不等他开口,姜三满就问,“娘,那块木头卖掉了吗?”
“你猜呢。”二满拍拍弟弟的肩膀,笑了笑说,“若没卖掉,爹娘也不会被贼人盯上了。”
“那、那卖了多少钱?”姜三满一脸兴奋。
“你再猜。”姜二满道。
“猜猜猜,总让我猜啥?”姜三满瞪了二哥一眼,“卖了二两银子?”
苗香莲摇摇头,“说少了,你往上猜。”
“啊?”姜三满搔了搔头发,“五两?”
不就是一块木头吗,还能卖出天价不成?
“五两银子都犯不上跑一趟。”姜万田冷哼一声,“你想想,你妹妹捡来的东西,哪个不值钱?”
“是哈。”姜三满轻轻颔首,吭哧半天,才抬起头道:“难道卖了十两银子?”
这是他能猜到的最大的数目了。
十两银子省着点用,都够他们家花八九年、甚至十年了。
姜万田一脸无语,“十两银子,连指甲盖那么大的沉香木都买不来。”
杜罗娟反应快,直接说道:“不会卖了一百两银子吧?”
“嗯,这还靠点谱。”姜万田得意极了。
他现在也是一方土豪了。
看来当初逃荒是对的。
如果一辈子都窝在河湾村那个穷山沟,他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人挪活,树挪死,真是这么个理儿。
当然了,没有小闺女,他就算挪到天涯海角去,该穷还是穷。
“不会吧,天啊。”杜罗娟大喜过望,“一块木头,就、就卖了一百两银子吗?”
这世道是怎么了。
正儿八经的种地、打猎、出苦力赚不到钱,随便捡来一块木头,就卖到如此高价。
真是离谱他娘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苗香莲也没卖关子,笑着说,“不止一百两呢,那块沉香木质地好,花纹漂亮,气味醇香,足足卖了三百两银子。”
“咚!”
话音刚落,赵萍菊直接从凳子上跌了下去,可能是太激动的缘故,她居然晕过去了。
“哎呀,萍菊,你、你这是咋的了?”姜大满大吃一惊,忙上前搀扶媳妇。
姜甜甜被逗得‘咯咯’笑起来。
大嫂也太可爱了吧。
家里其他人也是满脸震惊。
他们没听错吧。
婆婆刚才是不是说卖了三百两银子?
而不是三十两?
“老大,快把你媳妇背到里屋去,让她躺会儿。”姜万田叮嘱道。
姜大满哭笑不得,只好把赵萍菊打横抱起,送到里屋的炕上去了。
“娘,真的假的,那三百两银子是不是能装一大箱子了?”姜二满笑着问。
“二哥,店家给的是银票,不是银锭子呀。”姜甜甜帮忙解释。
银票就已经够招摇的了,如果换成三百两现银,估计能引来成百上千个山贼。
姜二满听后,笑吟吟地凑到老娘面前,“娘,能让我看看银票吗?”
“看啥看。”姜万田扒拉他一下,“万一不小心撕坏了,或者被水泡上,就分文不值了!~”
姜二满:“......”
他又不是小孩子。
“爹,我、我就看一眼还不行吗?”二满急得直冒火。
“不行,到后院喂马去,喂的好了,爹就给你看银票。”
姜二满:“......”
赵萍菊晕过去,晚饭是杜罗娟做的。
她熬了一大锅疙瘩汤,临出锅前,把焯好水的哈拉海撒上去,面汤的鲜香直接被提上来了。
“娘,咱家突然有钱了,您打算怎么花啊?”姜大满试探着问。
苗香莲帮闺女盛了碗疙瘩汤,“花什么?木头是你妹妹捡来的,她都没发话呢,你就想提前消费了?”
“娘,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姜大满涨红了脸。
苗香莲放下筷子,扫了众人一眼,“今天我把话放在这,这三百两银子,是甜甜将来出嫁的嫁妆,谁都别打这银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