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甜心里窃喜,试探着问,“那束脩能便宜多少?”
“一两银子。”古院长竖起一根手指头,“这是我能给的最大优惠了。”
毕竟束脩收上来后,还要给县衙交钱。
算上修缮书院和定做桌椅板凳、以及弟子服等杂七杂八的开销,实际到手根本不剩多少。
姜甜甜闻言,抬起小脑袋看向老爹,小声问道:“爹爹,可以吗?”
姜万田哪能想到,闺女不过给院长拔个罐子,人家就免去了一两银子束脩。
这么好的事情,他哪会不答应呢。
“闺女,这火罐是你的,卖不卖也由你说得算!~”姜万田笑着道。
姜甜甜吁了口气,只好把几个罐子装起来,递给古院长,“院长大人拿好,这东西归你啦。”
“可是、可是我不会用啊。”古院长一脸担忧。
姜八满憋不住笑,“院长,我刚才看都看会了,很简单的。”
姜甜甜也道:“这里面有操作说明,回去后,院长可以让夫人学一学,一看就懂了。”
“真没看出来,你这小娃娃还有这种本事。”
古院长身体松快了,连带着心情都变好了。
看向奶团子的眼神满是宠溺,“小姑娘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姜甜甜。”
“真是人如其名啊。”古院长笑弯了眼睛,“一看你就是个乖顺懂事的好丫头。”
“那我八哥哥和两个侄子,以后就拜托院长大人多多照顾啦。”
“放心,来我们金斋书院的学生,甭管贫穷还是富贵,本院长都一视同仁。”
姜甜甜听后,总算是放心了。
古院长看了眼姜万田带来的东西,摆摆手,“书院不收礼哈,你把东西都拿回去吧。”
“这是专门买来孝敬大人您的,您就......”
“不行不行,真不能要,快拿走。”古院长死活不肯收。
无奈下,姜万田只好把东西塞到小八怀里。
交了五两银子束脩,他便领着三个小子出去买了笔墨纸砚和其他杂物,又花了三两多。
眼见到正午时分了,便在街边点了四碗面条,对付一口。
吃饱喝足后,这才送他们回到书院。
“都给我好好念书。”
临走前,姜万田板着脸叮嘱道:“要是让我知道你们三心二意、不务正业,那就趁早回村跟我种地去,束脩这么贵,省下来都能买多少粮食吃了!~”
“爹,我保证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姜八满举着手发誓。
“别说将来,就说眼巴前的。”
姜万田瞥了他一眼,“院长不是说了嘛,过段时间书院就要大考了,你若能考个童生回来,爹给你杀只羊吃。”
“真的?”姜八满瞪大眼睛,“爹,您说话算数不?”
“爹啥时候骗过你?”
姜万田拍了拍他的头,又看向两个孙子,“还有你们俩,都给爷爷争口气,只要有功名傍身,将来就算不回乡下种地,去酒楼或者大户人家做个账房先生,也能养活自己了。”
“爷爷,我、我尽力吧。”姜大仓垂下眸子。
他其实对读书不太感兴趣。
反倒是对雕刻一类的活计很上心。
家里窗棂的花纹就是他设计出来的。
“啥叫尽力?”姜万田冷着脸,“你要不好好念书,回去我就告诉你爹,让你下来干活。”
姜大仓噘了噘嘴,悄悄往奶团子身后钻了钻。
姜甜甜忍俊不禁,“爹爹,大侄子有自己的想法,就算读书这条路行不通,他也能靠手艺赚钱的。”
“就那些小泥人、石雕木雕,能卖几个钱?”
“爹爹尚且都没卖过,咋知道有没有人买呐?”姜甜甜歪着小脑袋问。
“这......”
姜万田面色一噎,竟不知如何反驳。
只好揉揉二仓的头,“你也是,要是有啥不懂的,就问你八叔,他读书多,比你俩稍微强点。”
“知道了爷爷。”
安顿好这边的事情,姜万田才领着闺女离开书院。
直奔城头的一家瓦罐坊而去。
三个小子今后要住在书院,走前姜万田给他们留了一些零用钱。
住宿费和伙食费已经交完了,出门带的十两银子,几乎花的不剩啥。
“这么贵啊,不就是一口大缸吗,哪值三百文钱?”
姜万田看着眼前的青色大缸,眼皮一跳一跳的。
掌柜的撇撇嘴,“就是这个价,一口缸省着点用,几乎能用一辈子,况且我这缸口大缸深,甭管是盐酸菜还是腌芥菜,都足够用了,三百文钱还贵啊?”
“二百五,卖不卖?”姜万田问。
掌柜的:“......”
我看你像二百五。
“不卖。”掌柜的冷哼一声。
姜甜甜见爹爹涨红了老脸,便转了转大眼睛,忽然指向缸口的一边。
“掌柜的,您的缸裂纹啦。”
“啥?”
掌柜的吓了一跳,忙凑过来看。
“哎哟,这、这刚才还好好的,咋突然裂一条小缝儿呢?”
裂纹不大,像一跟头发丝似的贯穿整个缸身。
这样的缸是可以修补的,只是太费时间和精力。
姜甜甜笑吟吟地问,“掌柜的,这缸已经坏了,就不值三百文钱了吧?”
其实这只是她用的一个障眼法罢了。
缸是好的,只是上面贴了一张可以幻化形态的符纸。
符纸透明,只有她才能看见。
掌柜的一脸纳闷,“不能啊,这明明是一口好缸,什么时候裂缝儿了?”
姜万田从闺女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猫腻。
他背着手走到缸前,“掌柜的,要不这样,你把这口坏缸低价卖给我,拿回去后我自己花钱修!~”
“那、那你想出多少钱?”掌柜的挑了挑眉。
姜万田呵呵一笑,“你是掌柜的,你心里应该有价吧。”
“那就按你说的,二百五十文钱,咋样?”
姜万田一听,一句废话都没有,牵起闺女的手,转身就走。
掌柜的面色一慌,忙上前拦住他,“老哥,你看,我说价你嫌贵,要不你说出个价,我听听划不划算。”
有修缸的钱,他都能新做一口缸了。
犯不上在这口破缸上浪费时间。
修不好就是一堆残破碎片,分文不值。
修好了也是有伤在身,卖不了几个钱。
姜万田跟闺女对视一眼,沉吟片刻道:“二十文钱卖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