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的幻梦师 作品

第72章 玄渊迷局

琼华宫的夜漏滴碎三更月,我蜷在雕花云榻上,看掌心红莲纹如活物般游走。

凌渊推门时,广袖带起的罡风拂过青铜灯树,十六盏琉璃灯次第亮起,映得他眉间霜色愈深:又被业火灼醒了?

凌渊的指尖凝着冰晶,轻轻按在我腕间逆鳞印记上。那里的鳞片已生出七枚,每至子夜便与掌心红莲纹共鸣,灼得心口生疼。

镜中少女的轮廓渐次清晰,眉骨微隆,眼尾上挑,眉心赤金纹路如灵蛇盘踞,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今日申时,龙角又长了三分。我摸着发间微凸的角质,那里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鳞甲,指尖触及便有业火暗涌。

凌渊的瞳孔骤缩,他袖中滑落的龙凰秘录扉页簌簌翻动,露出"双生蜕凡,龙鳞凤羽"八字批注。

五更天,练功房的寒玉砖结着薄霜。云岫倚着盘龙柱抛接血色莲子,他今日换了月白广袖。

袖口绣着半朵将绽的金莲,眉心莲子竟泛着淡淡金芒:小师妹可试过以龙灵引业火?

他指尖轻弹,莲子化作血雾缠绕我手腕,这般水火相济,方是双生之道。

我闭目凝神,丹田处的双色金丹应声而动。龙灵化冰蓝巨龙,业火成赤金凤凰,二者在识海间盘旋交缠,竟凝成一枚龙凰印。

云岫的血雾突然凝结成凤凰形态,与我体内残魂共鸣:三百年前,凤凰族长以身为引,将残魂注入龙蛋时,便算出了今日之局。

巳时三刻,通明殿的混沌钟响过九声。昊天帝身着十二章纹玄袍,手持昆仑镜立于殿中,镜面映出我渐次成型的少女身形:月璃,今日试演九九雷劫。

他挥袖召来三道紫霄神雷,以龙鳞承雷,以业火炼魂。

师尊三思!凌渊冰晶剑横在身前,剑脊霜花簌簌而落,师妹金丹未凝,强行引雷恐遭反噬!

我按住他手背,红莲纹自掌心蔓延至颈侧,在肌肤表面结成赤金翎羽状纹路:师兄可还记得龙凰共生录所言?'雷劫淬体,双生归一'。

红莲纹自掌心腾起,在头顶结成三足金乌法相。

第一道雷劫劈下时,背后龙鳞应声竖起,冰蓝鳞片与赤金业火相撞,竟在殿顶炸出漫天流火。

好个龙胎凤种!竟能同时引动冰火双灵!赤焰王的喝彩声从云端传来。

他携敖煊踏火而至,赤霄剑化作赤龙虚影盘旋殿外,灵泽王竟能以龙元护住凤凰残魂三百年,当真了得!

第二道雷劫落下时,我已看清雷纹中的天道符文,业火顺着纹路烧出缺口,龙灵趁机裹住雷电,炼作一枚雷光火珠。

云岫的金莲突然绽放,化作金桥横跨殿内:小师妹,以心为炉,以血为引,炼就金丹!

我盘膝而坐,任由第三道雷劫劈中顶门,龙灵与业火在丹田处轰然相撞,竟凝成一枚鸽卵大小的金丹,表面游走着龙鳞与凤羽交织的纹路。

竟与传说中的龙神心脏别无二致。昊天帝抚钟长叹:三百年了,双生血脉终于重现世间......

三日后,昊天帝于通明殿昭告四海八荒,以昆仑镜映照我的真容:北海龙族之女敖月璃,身具龙凰双生血脉,历经雷劫证道。

今册为九天圣女,赐混沌钟残片为令,代天巡守八荒,凡三界生灵,见令如见天道。

话音落时,三十六道祥云自殿外涌来,在我脚下凝成三朵金莲,分别托住凌渊、云岫与我。

凌渊身着新铸的冰鳞甲,肩甲处刻着北海冰龙图腾,他将冰绡剑递给我时,剑柄上的"朱颜"二字与我腕间逆鳞印记共鸣:师妹如今封圣,我等当以礼相待。

我挑眉一笑:大师兄这话可就生分了,在我心中,你始终是那个会为我偷摘瑶池蟠桃的少年。

云岫闻言轻笑,月白广袖拂过凌渊肩头:大师兄面皮薄,小师妹莫要打趣他。

赤焰王携敖煊上前,赤霄剑化作玉简飞入我袖中:此乃赤龙战典,可助圣女融会龙灵之力。

敖煊冲我眨眨眼,压低声音:季卿王叔若知你封圣,怕是要把北海的冰魄珠都搬来作贺礼了。

正午时分,三人踏云而行,凌渊在前以冰晶剑劈开雾障,云岫手持金莲罗盘居中,我断后运转龙凰印隐匿气息。

我立在礁岩之巅,素白广袖被海风扯得猎猎如帆。远处凌渊与云岫师兄的身影浸在乳白雾霭中,前者冰剑划浪,后者血雾织网,正全神查探潮汐里翻涌的魔气。

浪涛扑岸声如碎玉琳琅,我屈指计数,忽闻幼童尖啼刺破雾障。

抬眼时,沙滩尽处黑鳞妖兽正拖拽着红衣稚子狂奔,利爪陷入孩童腕间,血珠溅在沙面绽开墨色妖纹。

我本能捏诀欲化冰链,却在蓝光闪现前咬住舌尖——云岫师兄三日前刚以血雾为誓,严令我隐匿龙族术法。

软剑出鞘三寸,鲛绡剑鞘在掌心沁出冷汗。

孽障休走!剑尖抵住妖兽咽喉的刹那,它竟将孩童抛向半空。

我旋身跃起,广袖兜住那团颤抖的小身子,落地时耳畔剑鸣骤起,灰衣少年的断剑已擦着鬓角劈来,墨发断缕飘落如蝶。

何方妖物,敢伤孩童!他眼底燃着庚金剑意,招式如疾风骤雨。我挥剑招架,却始终留力三分,剑势只守不攻。

碎浪溅上礁石,将我们的影子打湿在银沙上,他的断剑突然划破我广袖,月光漏进裂隙,照亮里衣下若隐若现的冰蓝鳞片。

龙、龙角......他瞳孔骤缩,剑尖颤抖着指向我发间,你竟是妖族!

我慌忙以袖掩角,却因慌神露出破绽,他剑锋扫过腰间,玉带应声而断,龙鳞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冷光。

羞愤之下,我卸去三分桎梏,剑招陡然凌厉。

银沙在剑气中腾空,化作刃雨扑面。他连退七步,跌坐在地时断剑已深深插入沙中,胸膛剧烈起伏:你明明可伤我,为何留手?

你......不是我对手。我垂眸望着指尖未及收敛的微光,龙灵在经脉里躁动如幼兽。

他忽然大笑,伸手拍我肩膀,掌心温度透过碎袍传来:有意思,龙族的小丫头!我叫词清,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