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特备了些薄礼,还望娘娘莫要嫌弃。”顾念说道。
许青栀回过神,嘴角勾起冷漠而危险的弧度。
“顾妹妹有心了。”
顾念谄媚道:“这都是嫔妾应该做的。”
许青栀示意宫人们都退下,只留了心腹在殿内。
“顾妹妹来帮本宫揉揉肩吧。”
顾念巴不得多跟姝嫔亲近亲近。
别人都赶着去巴结贵妃,她却觉得贵妃没有子嗣,是比不上姝嫔的。
白芷将一瓶精油递给顾念,又拨开帘子让她过去。
许青栀侧躺在美人榻上,背对顾念,乌黑的长发如上好的绸缎随意铺在身后,衣裳半褪,露出大片的肩膀和美背。
顾念仅仅是飞快地瞧了一眼,就已经被美得有些窒息。
姝嫔肌肤如霜赛雪,美玉无瑕,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帝王才有足够的财力娇养这样的美人。
顾念不由咽了咽唾沫,竟生出了强烈的自卑感。
帝王的后宫有这样的美人,又怎会留恋其他人?
顾念为自己之前愚蠢的想法感到无地自容,她怎会觉得以自己的美貌就能当上皇后?
眼前这位,光是美貌就能碾压她了......
顾念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将精油涂抹在姝嫔的肌肤上,仔仔细细地伺候着对方。
她瞧不清姝嫔娘娘的脸。
许青栀慵懒道:“顾妹妹按得真舒服,本宫都要睡着了。”
顾念殷勤道:“娘娘若喜欢,嫔妾可以每天过来给娘娘捏肩捶背。”
又过了许久,顾念的手都酸疼了,按得有些吃力起来。
“顾妹妹累了吧?”
顾念连忙道:“不累不累。”
“那再给本宫按按腿吧。”
许青栀换了个姿势,穿上衣裳。
顾念不敢直视许青栀,低垂着眼,便看到姝嫔娘娘隆起的腹。
她忽然就有些羡慕。
都说他们陛下子嗣单薄,后宫妃嫔极难有孕,姝嫔却有了。也不知是被滋润了多少次......
女人的腿又白又长,顾念又一次自卑了。
但紧接着,她忽然发现一个奇怪之处。
姝嫔腿上的月亮胎记,怎么有些眼熟呢?
似是发现她在愣神,姝嫔问道:“怎么了?”
顾念盯着那处,呐呐道:“娘娘这个胎记,嫔妾好像在哪见过......”
“是么?”许青栀笑盈盈道,“不过本宫这个可不是胎记,是疤。”
顾念下意识抬头,看向她。
脑袋瞬间嗡的一下。
仿佛有什么在脑子里一瞬间炸开了,头皮发麻。
“你,你......你是......许许许......”
“本宫是谁?”许青栀似是鼓励道,“说出来。”
顾念一屁股跌坐在地。
“你是许青栀!”
“不,不对。”顾念又疯狂摇头,“你不是她,她已经死了!”
“许青栀怎么可能是帝王的宠妃,她就是个没人要的乡下孤女,是顾家可以随意丢弃的狗!她绝不可能是你,绝不可能!!”
顾念自言自语,仿佛魔怔了般。
许青栀扶起她:“顾妹妹,你在说什么呢?”
顾念呆呆地抬头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许青栀的脸。
“瞧你被吓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欺负了你。”
看着眼前人温柔宽和的样子,顾念渐渐寻回了神智,勉强扯出一抹笑:“是嫔妾失态,让娘娘见笑了。嫔妾方才,误将娘娘看成了别人......”
许青栀微微一笑,宽和道:“原是这样。来,坐。”
顾念的脸上依旧没有色血,她坐在许青栀身旁,偷偷瞧了女人好几眼,心惊不已。
除了眼角那颗泪痣外,五官简直和她那位已故的嫂嫂一模一样!
天底下难道真的存在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不过看气质和仪态,却完全不像是许青栀会有的。
顾念渐渐冷静下来。
她一定是认错了。
白芷给顾念倒了杯茶,轻声道:“不怪顾常在认错,之前也总有人将我家娘娘认成别人。”
顾念双手捧着茶递至唇边,茶水微微晃了晃:“是、是么?”
也是向她一样,认成许青栀那女人么?
不过顾念却是不愿再提这个名字。
白芷:“不过顾常在方才说的那个人,还真是第一次听呢。”
顾念似是不愿提及此事,不自然地笑笑,没有搭茬。
许青栀却道:“顾妹妹方才瞧着似乎很怕,本宫有些好奇,那人是顾妹妹什么人?”
顾念不得不回应道:“这......那是嫔妾的嫂嫂,只是已经在一年多前病逝了,嫔妾无意冒犯娘娘。”
许青栀:“既是嫂嫂,为何会怕成那样?不晓得的,还以为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呢。”
顾念连忙道:“那倒没有,嫔妾和嫂嫂生前关系极好,只是嫔妾实在胆小,所以一时失态了,娘娘勿怪。”
许青栀笑笑没说话。
虽心里认定眼前人不是许青栀,但顾念还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已然想逃了。
顾念放下茶杯,起身垂眸道:“时辰不早了,嫔妾就不打扰娘娘歇息了。”
顾念急着要走,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不知何时冒了一脑门的汗。
“慢着。”许青栀不徐不疾地开口。
顾念停下步伐,硬着头皮转身:“娘娘还有什么事么?”
许青栀似笑非笑:“你就不好奇本宫的疤是怎么来的么?”
她缓缓走近顾念,眼底染了一层霜。
顾念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后背冷不防撞到了柱子。
她磕巴道:“娘娘......”
接着就见许青栀冷冷道:“顾念,本宫这道疤怎么来的,你最清楚。”
平日里,许青栀都用胭脂将其掩盖,而今天,她是故意让顾念瞧见的。
这道疤,就是顾念用滚烫的炭烧的。
就因为她不愿帮顾念洗衣服,顾念便这般折磨她。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顾家买来的奴婢,奴就该有奴的样子,既然你不知道怎么为奴为婢,本小姐便让你长长教训!”
顾念想起来了。
但她此刻却不敢承认,疯狂摇头:“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过!”
顿了顿,顾念瞪大眼睛:“你,你真是许青栀!”
女人桀然一笑,歪了歪脑袋:“你说呢?”
顾念扭头就往外跑,连滚带爬。
可大门却嘭的一声关上了。
她用力拍打着门,脸上浮现浓浓的绝望,大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延禧宫铜墙铁壁,全是许青栀的人。
顾念属于是羊入虎口。
“顾念,急什么走啊,许久不见,过来跟嫂嫂叙旧啊。”
女人嗓音又轻又柔,还是和方才一样动听悦耳,却让顾念两腿发软,站也站不住。
顾念惨白着脸回头,只见许青栀手上不知何时拿了个发红的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