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姜鹿准备开始敲击键盘的时候，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字。
“很遗憾，您的对手已获胜。您可以选择继续答题或弃权。”
姜鹿皱了皱眉头。
苏染获胜了？她明明都没有敲击键盘的声音，说明最后一题她也没有做出来。
怎么就胜了？
对面的苏染看着屏幕上获胜的提示，同样一头雾水。
两人同时举手，示意工作人员过来。
工作人员则在耳麦里听到了组委会的消息，要他把姜鹿和苏染带出来。
由于大屏上也显示苏染获胜，外头已经激烈地讨论开了。
“什么情况？苏染赢了？”
“不是，她明明最后一题都没做，怎么就赢了？”
“不理解，但官方出了结果，应该就算定了吧。”
“这么说，全国最强还是苏染的？”
“好无聊，原本以为是一场火星撞地球的比赛，没想到就这样草草收场。”
…………
姜鹿和苏染走出隔间，立刻被引导到了组委会那里。陆从文和韦东见状，也起身跟了上去。
“为什么直接判姜鹿负？”韦东不满地说，“明明比赛还没有结束呢。”
组委会负责人略带歉意，说是因为随机的最后一题错误了，缺少条件做不出来，所以启动了应急机制，以做完倒数第二题的时间为准。
监控回放，苏染24分18秒，姜鹿24分28秒，所以判定苏染获胜。
“不是，你们怎么就确定，最后一题是随机随错了呢？”韦东依旧据理力争，“这么做太武断了。”
“应该等到比赛时间结束，看两人的分数才对！”
负责人解释，目前姜鹿和苏染都是全对、分数一样。
等到比赛结束，两人时间一样、成绩一样，就没有办法判定胜负。
所以按照imo相关规定，以倒数第二题时间为准，直接判断胜负。
“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对。”韦东气呼呼，“万一没有随错，她俩做出来了怎么办？”
负责人反问：“你们有谁做出来吗？”
陆从文和韦东都不说话了。从看到这道题开始他俩就一直在研究，但始终做不出。
“对嘛，你们两位都是名校的导师。”
“你们都做不出来，那我们自然能直接认为是题目出错了呀！”
好像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韦东心里还是不爽。
比韦东更不爽的就是苏染了。
原本期待已久的一场和姜鹿的约战，结果前面的题目太简单，最后一题出错了。
比赛草草结束，让她觉得赢都赢地没那么痛快。
她转过身面对姜鹿：“既然是技术的问题，那这个结果我也不会认可。”
“我们改天私下里再约一场吧。”
岂料，姜鹿竟然摇摇头，平静地说道：“不用再约，这场比赛胜负已分。”
“没分。”苏染有些急了，“系统出错，这比赛不能算我赢…”
“你确实没有赢。”姜鹿打断，倒是让苏染和其他人都为之一怔。
“你既然说是系统出错，那就代表这题你没有做出来。”
“可我做出来了。”
什么！？
陆从文、韦东和苏染三个人都瞬间哑然，瞪大眼睛看着姜鹿，似乎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
“没错，我做出来了。正打算敲到电脑上，你们就判我负了…”
“等等！”陆从文急不可耐，“这道题我认真看过，真的是缺条件的，你用什么方法能做出来。”
姜鹿非常淡定地从文具包里掏出圆规：“就用它，用它就能解出来。”
圆规？
几人都愣了。
这种东西不都是初中生用的吗？上了高中就不用了。高考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带，但谁又真正拿出来用过？
更别说到了大学、学了高数。
见几人都不信，姜鹿从旁边抽出一张纸：“我来给你们演示这道题要怎么做。”
摄影师父是懂行的，立刻把摄像机对准姜鹿的纸张，同步将画面投屏。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姜鹿的解法。
“要求不规则曲面的面积，通常来说是要知道这几条边长，然后用曲面积分。”
“即便加了辅助线，也要知道这一条边长才行，对吧。”
苏染心里一沉。姜鹿加的辅助线，位置和她当时思考的一样。
她一共想了7种加辅助线的方式，就这一种需要的条件最少，但还是不够。
所以她也认为缺少了条件。
“但如果用圆规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姜鹿用圆规认真地画了大大小小十个圆。
刚画到一半，陆从文、韦东和苏染就反应过来了。
“你是打算用这些圆来做逼近？”一向温文尔雅的陆从文忍不住轻吼。
“对啊。我前不久在课题组刚刚研究过最优逼近的问题。”姜鹿自信地回答，“用这十个圆分别做10次逼近，就能得到这两条边长。”
“题目也就迎刃而解了。”
苏染彻底震惊了。
明明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不规则曲面，姜鹿竟然迅速地用十个圆就发现了其中的线性规律。
然后用反复逼近的方式解开题目。
这空间想象能力简直恐怖！她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可以用这种方法解题的？
比苏染更不淡定的是陆从文和韦东。
这十几年来，他们带了无数的竞赛生，见识到了无数的天才，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这么解题。
姜鹿到底还有多少实力是他们不清楚的！
三人都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盯着稿纸看个不停。
姜百川和宁安如走了过来。
“行了行了，你们也别被姜鹿唬住了，这个解法不是她的原创。”宁安如说。
啊？
这下连姜鹿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了。
“这道题，你们难道不觉得眼熟吗？”宁安如问完，却发现陆从文和韦东都是一脸茫然。
莫非是真的不知道？
宁安如把当年沈卿言逆转漂亮国选手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卿言当时遇到的就是这么一道题！她也是用圆规解的题，方法和姜鹿的如出一辙。”
“姜鹿多半就是从卿言那里学来的吧。”
姜百川也好奇，问姜鹿是不是在老房子里翻到了沈卿言的什么笔记之类的。
“没有。”姜鹿回答，“老爹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擅长尺规解题。”
“这个方法确实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姜百川猛然感觉心漏跳了一拍。
同样是在imo，同样遇到了类似的题。
冥冥之中，姜鹿竟然用了卿言当年的解法…
姜百川抬起头望向窗外。
卿言…
是你在帮助我们的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