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厉怀渊被儿子的懂事感动，心中哽咽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身体的特殊阶段作祟，让他的心变得脆弱柔软。
“你娘亲，不会骗我们的。”他这话是对庶儿说，也是对自己说的。
厉怀渊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掩在宽大的袖口中，一手撑着身体，一手将厉庶揽在怀里，拉他坐在自己腿上。
他会好好听话，和孩子们...一起在家等她回来。
——
夜里，厉怀渊睡得很是不安稳，那小家伙的胃口很大，比庶儿当年不安分得多。
他骤然睁开眼，一双狼瞳初显，身形不停地变幻，最终化作真身。一只玄黑色的狼脊背躬起，利爪划破了锦被，刻在身下的床板上。
耳边传来不断的谩骂声，阿宁的身影就在前面，可是他无论如何都追不上。
“以雄体诞育子嗣，何其荒唐！小凰，还不跟我走！”
凤令君...不，不是的，这真的是阿宁的孩子！
而眼前的画面一转，白宁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他努力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怀中的小狼动了动，化作人类婴儿的模样。
“阿宁，我有听话的，不是凤令君说的那样...”
“厉怀渊！”白宁的嘶吼令他感到心悸，不由得按住心脏。
他远远地看着自己的脸，才发现原来他原来是个局外人。
“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哪个雌妖给你生的孩子，也想让我接盘？你配吗，也不看看你和这狼崽身上流的血有多肮脏！”
别再说了，他不想听...
“是你害死了我师父，是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说话啊！”
白宁的剑向他袭来，他整个身体都扑倒在那襁褓中的婴儿身上，明明化作真身的狼崽是可以奔跑的，可他偏偏固执地给那孩子传输妖力，让他维持人形。
“阿宁，放过这孩子吧。”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更近了一分，皮肤已经显现一道血痕，温润的液体顺着那剑身滴落。
而他却只是喉结微微滚动，他不甘心，明明什么都做过了，她怎么可以不认...
“阿宁杀了我，就不怕妖界向天界寻仇吗？”
“你威胁我？”白宁声音颤抖，就连手中的剑都开始发抖。
而他心中却松了一口气，他了解阿宁的脾气秉性，惜令君被害，她绝不会放着师仇未报，就去与人大婚。
他愿意死在她的剑下，哪怕是挫骨扬灰、元神俱灭，他也绝不要看着她嫁给别人，绝不...
那双眸突然恢复了正常的瞳色，厉怀渊的周身气压又低了几分，胸口微微的起伏，暴露了他不安的情绪。
已经好久没做过这样的梦了，明明已经像是过去了很久，却依旧在梦魇中变得清晰。
这几百年来，他身上的尖锐，偏执，狠戾...都渐渐因为阿宁被磨平。她给予的疼痛，让他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从最开始的不甘心，到后来的心灰意冷，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能够留住阿宁这么久，他已经很知足了，唯一的信念就是把庶儿带大一些，他也好放心离开。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阿宁重新给了他希望。恰好他就是这样容易纠缠，只要对他一点点好，他就会多想。
为什么，明明马上就可以甩掉他了啊。
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他现在很不对劲，明明都说过要相信阿宁了。
他翻身下床，从床底搬出一个盒子，里面装满了零散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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