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将手绕到他的身后，将那束带小心翼翼地解开，又将他的被子拉好。
她不会让别人进来的，没有谁会看到，包括她自己也会尊重他的意思。
做完这些，白宁看着他颈后红了一片，刚想做些什么，却又意识到还是算了，给他留着吧。
有一种男人，不教训是不行的。
“白天听你的，晚上听我的。”谁家夫君大半夜睡觉，还裹得严严实实，哪里能休息得好？
白宁看着他平静的睡颜，这才默默退出屋子，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嘲讽。
“啧，家暴女。”
她猛地回头，只见白羽正倚在废弃的桅杆上，一脸不屑地看着自己。
白宁正愁有气没地方撒，见他送上门来，一掌就冲他袭去，招招式式不留半点情面。
白羽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宁，她疯了吧，不过她完全没有要收手的意思，而现在能够抵挡住白宁怒火的也只有他了。
“喂，你干嘛冲着我来啊！”
白羽抽空辩解道，二人很快扭打成一团。
“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白宁阴沉着脸，甚至身后的凤凰翅膀已然幻化，一跃升天后猛地向下俯冲，白羽四周燃起一片火焰。
不会伤及周围，单单只追着白羽跑，他的衣摆很快被凤凰火点燃。
原本并未认真的人，此刻也被勾起脾气，他千里迢迢来帮她，可她这个见色忘义的，居然为了一个妖兽对自己出手。
空中几缕金光闪烁，毫无保留地释放神力，理智和教养被二人全然抛在脑后。
一个小鲛妖从床上爬起，扒在窗户上看，摇晃着身旁的成年鲛妖，“爹爹，爹爹，你快看，天亮了！”
成年鲛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刚睡下，亮什么亮…
——
“打够了吗？”
白羽坐在地垄上，原本纯白色的祥云锦袍已经破了好几处，小腿上一片被烧伤的瘢痕冒着热气，早已没有堂堂天界凤令君该有矜贵。
白宁也没落的什么便宜，她的半张脸肿着，头发草窝似的堆在头上，嘴角渗出血迹。
“痛快…”
她一屁股坐在白羽身边，好久都没这么放肆地打一架了。
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她每学了什么新法术，就吵着要和师兄比试，然后每次他都故意让她赢。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生气，觉得师兄是故意放水，一点也不尊重自己。
缠着他非要他真正地和自己比试，可是真的输了，她又丢脸的哭鼻子，委屈地去告状，最后害得师兄去罚跪。
“你殴打上神，我要上报仙尊！”
白羽愤恨不平道，刚要用手指着白宁，就吃痛地捂着手肘。这个从小就不求上进的小师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他刚才并未有意让着她，却只能勉强打个平手。
背着自己苦心修炼法术，结果不对付外敌，全都用在她师兄身上了，还真是寒心…
“你还真打我啊，我还告诉师夫呢，说你欺负我，看他不罚你…”
白宁话没说完，便意识到他们已经不是在天界了，心情也瞬间低落下来。
明明那些事情，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可是一切都变了，那时候的日子，还真是无忧无虑啊。
白羽抿了抿嘴，抬手放在白宁的肩膀上，“那个，对不起啊…”
见白宁只是坐着不说话，他的手渐渐碰了碰她的下巴，他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是不是很疼啊？”
他有些糟心和后悔，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孩子，他干嘛下手那么重啊…他就不该听她的，这是自己的师妹又不是自己手下的将军，比武也该有个度啊。
他这样…算不算死直男？
白羽不说这话还好，一这么说白宁突然就有些忍不住了，她的眼泪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眼角滚落。
她以为自己经历了一世早就足够坚强，不会再哭了，可是在师兄面前…
“你…”
白羽一瞬间不知所措，他差点忘了她曾经是怎样的娇气，一个在天界被宠坏了小仙子，脾气大性格差，说不得骂不得。
你说你偏偏惹她做什么，这下可完了。
“要不你再打我，我不还手了还不行吗？师父…师父他最疼你了，每次不管你占不占理，他都二话不说的向着你。师兄错了，去师父面前罚跪好不好…你别难过了。”
“师兄…”白宁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师兄足够强大，也足够护着她、惯着她。
哪怕神仙都逃不过把自己最差的一面，和所有坏情绪都发泄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
是因为知道他无论发生什么，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离开。
“师父没了…”她颤抖的说着，快要被悲伤淹没。
“小凰，是你替师父报了仇，师父没白疼你。”白羽轻轻安抚着她的背，这世上只有他们，是最亲近的了。
他知道她从来都将师父的死，归结在她自己的身上，不肯原谅也不肯放过自己。这些话她从来不说，但是他都明白。
“我知道你最近的压力很大，别怕，有师兄在呢…”
他明白白宁要做的事情，是将性命都赌上的，就算是他说的话再绝情，难道又能真的不管她吗？
这道理偏偏白宁最清楚不过，所以才让她变得越发肆无忌惮。
他看得出来那狼妖很爱她，但是那狼妖太年轻，也太偏执，能够给她的也只有爱，却并不能保护好她。
那绝非是她最好的选择，可偏偏她非要和那狼妖在一起，甚至不惜为救他的性命忤逆仙尊的意思。
火凤凰一脉已经陨落数千年，为天界战死的尊荣，能带给她的庇护未必是能维持一生的。
可是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让她孤立无援。
白宁擦去了眼泪，从白羽怀中出来，刚刚她想到了师父，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实在是有些丢人。
“不用不好意思，小丫头偶尔哭一哭，又没谁会笑话你。”
“嘁…”白宁努了努嘴，赶紧将脸上的泪痕全都抹干净，“三千岁的小丫头？”
白羽的双手抱住头，枕着手臂往后躺去，“你就是一万岁，在师兄面前，也只能是个小丫头。想翻身啊，下辈子吧。”
不过只要有他在，白宁很难有下辈子了，还是认命，永远做他的小师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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