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落皇朝 作品
第十七章 完美猎场
秦达站在河崖上,一边警戒,一边却掐起了手指头算账。
一晚上连续干下了仨黑瞎胆,秦达的心也慢慢大了起来。
刚刚开了不到五十枪。
三叔王五七给精挑细选的八八式马枪,也入不了他的眼了。
由此类推,小畜生的四四式、毛子的水连珠马枪、自家的五三式步骑枪,也都有些不入眼了。
就跟秦达到了武装部,张口就要大八粒一样。
他心里的最优选择依旧还是大八粒。
那枪不仅能连发而且威力大,打仗都有些富余了。
给子弹头磨圆一点打熊瞎子正正好。
当然自家的五六半也是正正好的一条枪。
但比起大八粒,五六半的性价比不高,买条新的五六半,起码能买两三条大八粒。
而且供销社、书店里的五六半精准度也未必有大八粒好。
如果遇上洪流期生产的,还得找个正经本事人好好校枪。
大八粒就不一样了,全是校完之后,经过实战检验的。
如果三叔能给找条九九新的大八粒,那就是性价比爆棚了。
还有一点,拿着缴获的枪打猎,心态也不一样。
真按照刘明义的说辞,打多了山神爷会怪罪,那也得去怪罪生产大八粒的美国鬼子。
现在是夏末秋初,护农至少还得俩月时间。
而且等老秋之后收了庄稼,大田里的猎物也不会少。
一晚上就干仨黑瞎子,秦达估摸着两个月时间,他怎么也能再干上仨。
至于在这磕了熊,别的熊瞎子就不会来了,那也得分地界。
就跟刚刚磕死在河沟里的俩黑瞎子一样,人与人之间会玩心眼儿,山牲口之间也会争地盘。
领地就是山牲口的口粮田。
吃不上饿急眼了,向阳屯子的大田就是没领地的山牲口最好的餐桌。
因此这里的猎物,也不会出现短缺。
大田里的山牲口太多,虽说影响收成,但对于单枪护农的秦达来说,山牲口多了也就意味着丰收不远了。
即便是重生,想要完成原始积累也是不容易的。
而有了原始积累,即便是不重生,这年月捞钱的机会也不会少。
但许多事都要有个前提,那就是合法。
跟打猎相比,做买卖去完成最初的原始积累,在现在这个时候,许多生意还真是不合法的。
加上外面严打的形势,过于跳脱,或是遇上林奇峰家这样的对头,做买卖对秦达来说差不多就是条不归路。
赚钱,对秦达而言并不是全无目的的。
都说父一辈、子一辈,秦宋王老哥仨那本账簿维持下来的战友情,用不着父一辈、子再一辈,最多再有个十年八年,就会拖垮老哥仨跟三家的十二个孩子。
当重工业区不复往日辉煌的时候,别说老哥仨那些战友们的孩子了,就是老哥仨的工作也不定稳当。
亲情的维护本就很难,老哥仨拜把子加姻亲维持下来的亲情,也将在十来年之后,败给简简单单一个"钱"字。
秦达半生漂泊不是他的遗憾,老哥仨的战友情没能延续下去,三家的孩子也被拖的七零八落,才是他最大的遗憾。
现在有了挽回的机会,秦达决定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来维护这种情谊,那就是搞钱,搞到很多钱!
警戒中,一帮子老头、半大老头,也没给秦达太多神游天外的时间。
河沟里的两熊一猪被拽上河崖之后,嘈杂声就打乱了秦达对未来钱途的畅想。
“这下行了,今夜里放了这么多枪,又打了仨熊瞎子一头野猪,山牲口再尿性也不能来祸害庄稼了。”
“刘二瞎子,你回家把老牛车赶来,给东西拽回去,分肉的时候多给你十斤。”
秦达想他的大八粒、想着用钱再续家里老哥仨战友情的时候,刘明义带着一帮半大老头,也给仨熊一猪收拾妥了。
这老头许了刘二瞎子十斤肉,也就找到了运输工具。
安排完了运输的事儿,刘明义提着一嘟噜肉,带着一股腥臭气,就走到了秦达跟前。
“三小子,你真是好本事,刚刚打的那是一头三百多斤的老母猪,你看这野猪肚子,正经带疔的朱砂肚,再靠几年这野猪肚子里就该有猪砂了。”
这野猪肚,搁一般人也就错过了,但搁刘明义身上,杀熊取胆、杀猪取肚就是基本操作了,因为在他眼里,熊胆、猪肚不是用来换钱的,而是药材。
看了看刘明义手里臭烘烘的野猪肚,秦达也想起了肠胃不咋好的大嫂。
“刘叔,我大嫂肠胃不大好,这猪肚子能给我留着吗?”
想着离家那天早晨,吃大饼子的时候,想起的大嫂肠胃不好,秦达直接就给大嫂预定下了这个野猪肚。
“那咋不成?这么大个的带疔朱砂肚子,可不能煮着吃了,得焙干磨粉当药吃。”
刘明义作为正经药铺的正经学徒,把脉治病的手艺虽说只是皮毛,但分辨药材、炮制药材的手艺,却是有正经传承的。
秦达要野猪肚只是小事儿,这个时候,刘明义更在意的却是药学知识的传承。
“我刚刚看了这肚子上的疔起码十七八个,这老母猪之前少说吃了十来条毒长虫,治胃养胃的药材肯定得造不老少。”
说着话,刘明义就翻开了手里的野猪肚,开始给秦达指点这副野猪肚的不凡之处。
“三小子,野猪肚子上的一颗钉就是一颗毒长虫的毒牙,野猪的肚子扎上毒牙指定得烂穿了,它疼就得自己个找药吃。”
刘明义讲的仔细,秦达也不怕那臭烘烘的味道,认真的听了起来,毕竟,野猪肚养胃、治胃的疗效,是跟他身边的人息息相关的。
“这猪也是吃滑了嘴,没少造毒长虫,这么大一个朱砂肚子,起码能出一斤粉,到时候分我一半呗?”
给秦达科普完带疔朱砂肚。
刘明义虽说也遗憾于没有形成真正的猪砂,但如他所说,野猪的肚子穿了好、好了又穿,野地里养胃的药材还不知道造了多少呢。
这些药材的药性,虽说大多都随着野猪的食道流失了,但一点点、一年年的积存下来,这一副野猪肚,就是一副治胃、养胃的良药。
刘明义经年跑山,风餐露宿、枕冰卧雪也是少不了的,他一样肠胃不好,一样需要这副带疔朱砂肚。
煮着吃,两人没法分。
但好在野猪肚够大。
磨成粉,三百斤的老母猪肚可就出货了。
一斤粉那是保守的说法,刘明义估计,这套朱砂肚起码能出两三斤干粉。
“那咋不成?吃没了就再打呗!刘叔,你能不能跟护农的这些爷们说说,咱们也帮他们护了呗?”
听到秦达的轻巧言语,这次轮到刘明义给他翻白眼了。
一夜磕仨黑瞎子,其中还有一头五六百斤的老黑瞎子,不说百年不遇,也是几十年难寻。
当然这也跟林场磕了周围山上的山神爷有关系。
没了老虎,可就是熊瞎子称王称霸了。
可一片山林里能养活的山牲口那是有数的。
老虎不吃马鹿、狍子、野猪,这些草食山牲口就得乌泱泱的长起来。
草食的山牲口多了,想在林子里生存就得争地盘。
争不着地盘就得饿死,饿死了之后,就成了熊瞎子的食物。
熊瞎子吃到的肉食越来越多,那熊瞎子的数量就会越来越多。
草食的山牲口多、熊瞎子也多,就是没有山神爷大老虎吃它们。
山里的粮食不够,这些个山牲口就得下山到大田里觅食。
因为这个原因,才让秦大把头的小儿子,一夜磕了仨熊瞎子下来。
今夜里后来的俩熊瞎子,那是正经没有赶上好时候。
那老母熊要是晚生一年,可能带的就是三四个黑瞎崽子。
崽子一多,秦达又提前放了枪,黑瞎崽子一散,老母熊也就有了活路。
结果,老母熊带的却是一头即将成年的小黑瞎子,母熊不怕、成年小熊也不怕,这不就把命撂河沟里了吗?
秦达这小子真要是觉着自己本事大,找不着北了,去山里照量那些个抢地盘赢了的山牲口,早晚得吃大亏。
“三小子,你这话是想说,护农干下来的货,谁打的算谁的不是?”
可能是看对眼了,刘明义也确实喜欢面前这个又高又壮的半大小子。
只是这小子却不知道屯里人的难缠。
“嗯呢呗!”
对于面前向阳屯的大田,秦达可是欢喜的紧。
不用上山不用越岭,站平地上就能猎猪猎熊,比打固定靶都简单。
对他来说,这莽莽林区可没有比护农再好的买卖了。
秦达虽说没有上山打猎的经验,但听过、见过的经验可是不少。
上山打围,可不是早起上山、天黑就回。
许多猎队、猎帮撒出去之后,六七天回来一趟算是快的,一去十天半月也很正常。
莽莽山林无边无际。
山根附近、村屯附近还好,压个窝棚就能对付一宿。
真进了深山老林,人可不是想到哪就到哪的,而是要跟着猎物走。
这就免不了枕冰卧雪、风餐露宿了。
待在村口、屯边就能下五六百斤的黑瞎子,这要是猎帮的把头遇上了,那得直接乐歪了嘴。
在秦达看来,向阳屯的护农队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看又看不住,打又打不着,真的不如让他来打了。
“三小子,我问你,护农的时候,山牲口糟蹋的庄稼算谁的?”
刘明义这一问,秦达也愣在了当场,事儿倒真是这么回事儿。
“今夜里这仨熊一猪都算是我家田里的,你随便打,换了旁的人家,你不分点东西,人能愿意啊?”
这也就是刘明义说的屯子里人心杂乱了。
“今夜里这仨黑瞎胆都给干碎了还好说,这熊瞎子要是别人家大田里出来的,你磕下熊胆不得分人一半?剩下那一半,边上瞅着的、看着的,不得也有一份?”
刘明山说到这,就是他给第一头大黑瞎子补枪的原因了。
一个黑瞎胆至少两千,今夜里一干仨胆五千。
在秦达眼里,五百块不是什么大钱。
可到了向阳屯子,五百块钱,一家六七口人,头拱地腚朝天干一年也未必能剩下。
如果再去了日常花销,去了三灾六病的花销,不是林场、煤矿的职工,向阳屯子可就没几家见过五百块钱。
五千块放在向阳屯子,足够有些人溜门撬户,甚至于杀人害命。
山财得平分,可不是规矩,而是早前儿猎手们在山里保命的法子。
流传下来之后,后辈人不会用,也就成了见者有份。
这钱,自己挣的从来都是自己的,没道理拿出来分给别人。
既然分了,那就是有不得不分的理由。
早前儿能在山里碰头的,哪一个又不是端刀擎枪的好汉?
见者有份、好聚好散,那是跑山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刘叔,那是我想简单了。”
刘明义的意思,秦达不是不懂。
刚刚也是见钱眼开了,经老头这么一说,他就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办。
但没等秦达开口,刘明义又接着说道:
“咱不上杆子,自然有人要上杆子,人家上杆子来了,这买卖咋谈,就是咱们说了算的。”
“三小子,想做跑山人,可不能心太善啊……”
刘明义的说法跟秦达想的一样。
护农么,"护"字为主,可不是人人都有他这样的好枪法跟好运气。
今天要不是秦达在,那五六百斤的黑瞎子,少不了得祸害刘明义家的庄稼。
种地人以打粮为生,都给山牲口糟蹋了,人就没得吃喽……
“刘叔,那野猪别动,全套都给屯部送去,白天我应明山叔了,从屯部拿的东西,抵给他一头野猪。”
听到秦达拿野猪跟屯长刘明山换东西,刘明义一下就乐了,孩子不吃亏可不比什么都好么?
“对嘛!事儿就该这么办!”
“一会儿刘二瞎子的马车来了,咱也别往家拉了,一遭送屯部去,野猪肉不值钱,但黑瞎子肉油厚咋不得一块一斤?”
“让明山张罗着给你卖喽,那咱就只管帮忙的好了,剩下的公事公办。”
虽说向阳屯的人挣的不多,但几百斤熊肉也不定够分。
屯子里的人虽说没啥钱,但家里的东西不老少,换一换、倒一倒,钱也就有了。
“刘叔,可别都卖了,怎么不得留一头咱们自己吃?咱留一半,给明山叔家一半,再弄点肚囊子焅点油,我不也能拿家去吗?”
想到分肉、卖肉,秦达肯定也得想着家里。
他近期不能回家,只能焅点熊油,等过些时候拿回去了。
“三小子,你放心就行,一块一斤可不是肚囊子肉,不能焅油的一块一斤,能焅油的咋不得两块?”
“就按你说的,咱肚囊子肉少卖,都让明山媳妇给你焅了油,这熊油可比大油、豆油好吃多了,那是花钱也买不着的好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