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牛牛 作品

第172章 红楼案

第172章红楼案

狄仁杰静静地伫立在醉红楼前,抬眸望向这座雕梁画栋的三层楼阁。此时,夜幕如墨般铺展开来,黯淡的月光给楼阁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楼前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光影闪烁,那昏黄的灯光竟将整座楼映照得如同染血一般,透着几分诡异。他缓缓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气,可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却像幽灵般萦绕不散,刺激着他敏锐的嗅觉神经。

“大人,这边请。”一名衙役小跑过来,微微弓着身子,毕恭毕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引着他穿过前厅。前厅里,华丽的地毯铺陈在地面,墙壁上挂着几幅描绘着繁华市井的精美画作。狄仁杰的目光随意扫过,心中却在快速思索着。沿着回廊往后院走去,回廊的栏杆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古朴而典雅。一路上,狄仁杰注意到楼里的姑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她们或是交头接耳,或是掩面哭泣,脸上都带着惊惶之色,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安。

命案现场在二楼最里间的天字号房。衙役伸手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狄仁杰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目光如炬,迅速打量着房内的陈设。这是一间布置雅致的闺房,墙上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每一幅画的笔触都细腻入微,似乎在诉说着画中人的故事。案几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文房四宝,洁白的宣纸平整地铺在案几上,上面还有些未干的墨痕,若不是地上那滩已经凝固的鲜血,倒真像是个书香门第小姐的闺房。

死者是醉红楼的花魁柳如烟,此刻正仰面倒在血泊中。她身着一袭素白纱衣,轻薄的纱衣随着微风轻轻飘动,更衬出她身姿的婀娜。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开来,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衬得那张惨白的脸愈发凄美,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仿佛想要诉说着什么。狄仁杰缓缓蹲下身,动作轻柔而谨慎,仔细查看尸体。致命伤在胸口,是一处极深的刀伤,伤口边缘整齐,从伤口形状来看,凶器应该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发现什么了吗?”元芳轻手轻脚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狄仁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出手,动作极为轻柔地轻轻抬起死者的右手。在跳跃的烛光下,他敏锐地注意到死者指甲缝里有些许暗红色的丝线。他不慌不忙地取出随身携带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将丝线夹出来,放在洁白的绢布上,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这是......”元芳凑近细看,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疑惑。

“上等的蜀锦。”狄仁杰沉声道,声音低沉而有力,“这种料子,可不是寻常人能穿得起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骚动声。狄仁杰迅速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正被衙役拦在门外。那男子约莫四十出头,面容清瘦,白皙的脸上透着几分文人的儒雅气质,眉宇间带着几分书卷气,但此刻却满脸焦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不停地挥舞着,试图挣脱衙役的阻拦。

“让我进去!”男子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礼部尚书李大人!”

狄仁杰站起身,神色平静,微微抬手示意衙役放行。李尚书快步走进来,看到地上的尸体,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如纸一般惨白,脚步踉跄着后退两步,身体晃了晃,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恐惧哽住了喉咙。

“李大人认识死者?”狄仁杰不动声色地问道,目光紧紧盯着李尚书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李尚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强自镇定道:“本官......本官只是听闻醉红楼出了命案,特来看看。”

狄仁杰注意到,李尚书说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挂着一枚玉佩,玉佩质地温润,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狄仁杰的目光在那玉佩上停留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犀利,随即移开。

“大人若是无事,还请回避。这里是命案现场,不便久留。”狄仁杰淡淡道,语气平和却又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

李尚书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那眼神中饱含着复杂的情感,有悲伤,有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他转身离去,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狄仁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若有所思,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李尚书的一举一动。

“元芳,”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去查查李尚书最近一个月的行踪。还有,派人盯着李府。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打草惊蛇。”

“是!”元芳领命而去,动作迅速而干练。

狄仁杰重新蹲下身,继续检查尸体。在死者的左手掌心,他发现了一道浅浅的划痕,划痕细而长,像是被什么锋利的利器所伤。他仔细端详那道伤痕,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思索。

突然,他的目光被死者腰间的一块玉佩吸引。那是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玉质温润细腻,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雕工精细,上面刻着一个“李”字。狄仁杰轻轻取下玉佩,在手中把玩,仔细观察着玉佩的每一个细节,这玉佩的样式,与方才李尚书腰间那块如出一辙。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只有窗外的风声轻轻吹过。狄仁杰却毫无睡意,他静静地坐在书房中,面前摊开着醉红楼的账册。烛火摇曳,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映照着他那紧锁的眉头和深邃的眼神。

“大人,”元芳推门进来,脚步轻盈,“查到了。李尚书这一个月来,几乎每晚都会去醉红楼。而且......”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凝重的神色,“死者柳如烟,是李尚书包下的姑娘。”

狄仁杰点点头,这与他猜测的差不多。但他总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秘密。他拿起那块玉佩,在烛光下细细端详。玉佩上的“李”字笔锋凌厉,与李尚书那块玉佩上的字迹如出一辙,仿佛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元芳,明日一早,我们去李府。”狄仁杰放下玉佩,语气坚定地说道。

次日清晨,阳光轻柔地洒在大地上,给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狄仁杰带着元芳来到李府。李府的大门高大而威严,朱红色的漆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门口的石狮子张牙舞爪,尽显威严。李尚书亲自迎了出来,但神色间明显带着几分不安,眼神闪躲,不敢直视狄仁杰的眼睛。

“狄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李尚书强笑道,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牵强。

狄仁杰直截了当地拿出那块玉佩:“李大人可认得此物?”

李尚书脸色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如常:“这是......这是本官府上的玉佩。不知狄大人从何处得来?”

“这是在死者柳如烟身上发现的。”狄仁杰紧紧盯着李尚书的脸,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李大人,这玉佩是你的吗?”

李尚书额头渗出冷汗,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抬手擦了擦汗:“这......这玉佩确实是本官府上的,但......”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公子从内堂走了出来。他约莫二十出头,面容俊秀,白皙的脸庞上透着一股青春的朝气,与李尚书有七八分相似。看到狄仁杰手中的玉佩,他脸色骤变,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玉佩是我的!”年轻公子脱口而出,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慌。

狄仁杰转头看向他:“这位是?”

“这是犬子李慕白。”李尚书连忙介绍,同时狠狠瞪了儿子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

狄仁杰心中一动。他注意到李慕白的右手缠着纱布,纱布上隐约有血迹渗出,在洁白的纱布上显得格外刺眼。

“李公子,”狄仁杰缓步上前,语气平和却又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量,“你的手怎么了?”

李慕白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眼神闪躲:“没......没什么,不小心划伤了。”

狄仁杰忽然出手,动作迅速而敏捷,一把抓住李慕白的手腕。李慕白吃痛,忍不住轻呼一声,纱布下的伤口崩裂,鲜血渗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狄仁杰眼尖地看到,那伤口赫然是一道刀伤,伤口深长,还未完全愈合,周围的皮肤红肿着。

“李公子,”狄仁杰松开手,意味深长地说,“这伤口,与死者掌心的伤痕,倒是颇为相似啊。”

李慕白脸色惨白,身体摇晃着,踉跄着后退两步,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李尚书见状,连忙上前:“狄大人,犬子年少无知,若有冒犯之处......”

“李大人,”狄仁杰打断他,神色严肃,“令郎与死者柳如烟,是什么关系?”

李尚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嘴唇微微颤抖着。李慕白却突然跪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是我杀的!柳如烟是我杀的!”

“住口!”李尚书厉声喝道,但为时已晚。

狄仁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慕白,心中已然明了。他转向李尚书:“李大人,令郎为何要杀柳如烟?”

李尚书长叹一声,颓然坐倒在太师椅上,身体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他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

原来,李慕白与柳如烟早已私定终身。柳如烟虽是青楼女子,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情出众。她的琴音如潺潺流水,动人心弦;她的画作意境深远,栩栩如生;她的诗词更是充满了才情与灵气。与李慕白志趣相投,两人常常在花前月下,谈诗论画,倾诉衷肠。李尚书得知后勃然大怒,在他看来,一个礼部尚书的儿子,怎能与青楼女子有染,这简直是有辱门楣。他逼迫李慕白与柳如烟断绝来往,甚至以家族的声誉和前途相威胁。那晚,李慕白本想与柳如烟做最后的告别,却不想柳如烟已怀有身孕。在极度的震惊和慌乱之下,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李慕白情绪失控,失手杀了柳如烟。

“那块玉佩,”狄仁杰问道,“是定情信物?”

李慕白泪流满面地点头:“是......是我送给她的......”他的声音哽咽着,泪水不停地流淌下来,打湿了地面。

案件至此真相大白。李慕白被押入大牢,等待审判。狄仁杰站在李府门前,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五味杂陈。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透着几分落寞与无奈。

狄仁杰回到县衙,心中仍萦绕着李府命案的种种疑点。他总觉得此案背后另有隐情,尤其是李尚书那闪烁其词的态度,让他无法释怀。李尚书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

“元芳,”狄仁杰唤来得力助手,声音低沉而坚定,“你再去查查李府的管家,我总觉得此人有些古怪。他的言行举止,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元芳领命而去。狄仁杰则坐在书房中,仔细梳理着案件的每一个细节。他取出那块刻有“李”字的玉佩,在烛光下细细端详。玉佩的雕工极为精细,每一处线条都流畅自然,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他忽然注意到,玉佩的边缘有一道极细的裂痕,像是被人用力摔过,裂痕虽小,但在这完美的玉佩上却显得格外突兀。

“大人,”元芳匆匆回来,脚步急促,“查到了。李府的管家名叫李福,是李尚书的远房亲戚。此人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与外人交往,但最近却频繁出入醉红楼。每次去醉红楼,他都是神色匆匆,而且总是避开众人的目光。”

狄仁杰眼中精光一闪:“果然有问题。元芳,你继续盯着李福,我去会会这位管家。记住,一定要小心,不要暴露自己。”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狄仁杰换上便服,衣服的颜色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悄悄潜入李府,脚步轻盈而无声,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他轻车熟路地来到管家的住处,只见房中烛火摇曳,昏黄的灯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出来,隐约传来低语声。

狄仁杰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靠近窗边。他的身体紧贴着墙壁,缓缓蹲下,透过缝隙,他看到李福正与一个蒙面人低声交谈。李福的神色紧张,额头上满是汗珠,双手不停地搓动着,说话时声音颤抖。

“事情办得如何?”蒙面人问道,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李福恭敬地回答:“少爷已经认罪,老爷也打点好了关系,应该不会牵连到我们。”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别人听到。

蒙面人点点头:“记住,此事绝不能泄露半分。否则,你知道后果。”他的语气冰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

李福连连点头:“是,是,小人明白。”他的头点得像捣蒜一样,脸上满是恐惧的神色。

狄仁杰心中一震,正欲继续听下去,忽然脚下一滑,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瓦片。瓦片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房中两人顿时警觉,蒙面人迅速从后窗跃出,动作敏捷如猿猴,消失在夜色中。

李福打开房门,四下张望,眼神中满是惊慌。狄仁杰早已躲入暗处,心中暗自懊恼。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次日一早,阳光洒在大地上,带来了新一天的生机。狄仁杰带着衙役再次来到李府。李尚书见他又来,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狄大人,此案已经了结,不知还有何贵干?”李尚书冷冷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狄仁杰微微一笑:“李大人,本官还有些细节需要核实。不知可否请贵府管家李福出来一见?”他的笑容平和,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坚定。

李尚书眉头一皱,但还是吩咐下人叫来了李福。李福低着头走进来,神色间带着几分不安,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不敢直视狄仁杰的眼睛。

“李福,”狄仁杰盯着他,目光锐利如刀,“昨夜你在房中与何人交谈?”

李福脸色一变,但很快镇定下来:“回大人,小人昨夜一直在房中休息,并未与人交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额头上又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狄仁杰冷笑一声:“是吗?那这是什么?”他取出一块从窗下捡到的玉佩,正是昨夜蒙面人遗落的。玉佩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

李福看到玉佩,顿时面如土色,身体摇晃着,差点摔倒在地。李尚书也坐不住了,厉声喝道:“李福,还不从实招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威严。

李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爷饶命!小人......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夺眶而出。

原来,李福受李尚书指使,暗中监视李慕白与柳如烟的来往。那晚,李慕白与柳如烟争执时,李福就在门外。他听到柳如烟已有身孕,便立即禀报了李尚书。李尚书勃然大怒,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家族出现这样的丑闻,为了维护家族的声誉和地位,他逼迫李慕白杀了柳如烟,以绝后患。

“那块玉佩,”狄仁杰问道,“是李慕白送给柳如烟的定情信物?”

李福连连点头:“是,是少爷送给柳姑娘的。那晚争执时,柳姑娘将玉佩摔在地上,少爷一时情急,才......”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狄仁杰长叹一声,心中已然明了。他转向李尚书:“李大人,你为了家族声誉,不惜逼迫儿子杀害心爱之人,可曾想过他的感受?可曾想过这会给他带来多大的痛苦和伤害?”

李尚书颓然坐倒,老泪纵横:“老夫......老夫也是不得已啊......”他的声音充满了悔恨和无奈,泪水不停地流淌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襟。

案件至此真相大白。李慕白被押入大牢,等待审判。李尚书因教唆杀人,也被革职查办。狄仁杰站在李府门前,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五味杂陈。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透着几分落寞与无奈。

“大人,”元芳走过来,脸上带着关切的神色,“案子破了,您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狄仁杰摇摇头:“破案容易,解人心难啊。人心复杂,善恶难辨,这世间的恩怨情仇,又岂是简单的对错就能评判的。”

他转身离去,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萧索。远处,醉红楼的红灯笼依旧在风中摇曳,灯光闪烁,仿佛在诉说着又一个红尘悲剧。

数月后,李慕白被判流放边疆。临行前,他请求再见狄仁杰一面。

“狄大人,”李慕白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多谢您查明真相,还如烟一个公道。”他的眼中满是感激。

狄仁杰赶忙伸手扶起李慕白,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记住这个沉重的教训。人生之路漫长,无论遭遇何种艰难险阻,都切不可轻易摒弃自己的良知。它是黑暗中的明灯,能照亮你前行的方向;是狂风中的定海神针,让你不被欲望的浪潮吞噬。”

李慕白重重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我会的,狄大人。我定会用余生来赎罪,带着如烟的那份期望好好活下去。”他的眼神中满是坚定,又饱含着无尽的哀伤。

狄仁杰目送李慕白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远方的道路尽头。阳光洒在大地上,却未能驱散他心中的阴霾。他心中感慨万千,深知这个案子虽已了结,但人性中的善恶交锋,永不停歇。善恶的界限,有时并非黑白分明,在诸多复杂的情境与情感纠葛下,它们相互交织、碰撞。

回到县衙,狄仁杰坐在案前,提笔在案卷上郑重地写下最后一行字:“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字迹刚劲有力,力透纸背,饱含着他对世间情爱的深沉期许。

放下笔,他望向窗外。夜色如水,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清冷的光辉,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纱。狄仁杰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胸中的郁结尽数吐出。那清冷的月光,照进他的心房,却难以抚平他内心的波澜。

“元芳,”他轻声唤来助手,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去查下一个案子。”

“是,大人。”元芳恭敬地回答,声音沉稳有力。他明白,狄仁杰心中装着天下苍生,追寻真相、伸张正义的脚步永远不会停歇。

狄仁杰站起身,缓缓整理了一下衣冠。他的动作不紧不慢,每一个细节都做得一丝不苟。他深知,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间,还有无数的谜题等待他去解开,还有无数的冤屈等待他去昭雪。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狄仁杰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修长,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县衙,朝着未知的前方前行。每一步落下,都沉稳有力,仿佛踏在这世间的正邪善恶之上。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悠长而寂寥,在夜空中回荡,为这个古老的城市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