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牛牛 作品

第147章 曼陀罗之咒

第147章曼陀罗之咒

淳佑七年孟夏,建昌军南城县。

二更梆子响过三声,宋慈的官轿在青石板路上碾过积水。他掀开轿帘,看见县衙门口的灯笼在夜风里摇晃,映出影壁上"天理昭昭"四个斑驳大字。

"大人,仵作说死者七窍流血,皮肤青黑,状似中毒。"随行的巡检司捕头王猛压低声音,"但仵作验了三次,竟查不出毒源。"

宋慈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洗冤集录》抄本,那里记载着他二十年来勘验的二百三十七具尸体。轿帘外飘来若有若无的甜香,他突然皱眉:"这味道......是曼陀罗?"

停尸间弥漫着浓重的艾草味,却掩不住那缕甜腻。宋慈借着牛油烛火,看见死者仰卧在门板上,指甲呈青紫色,嘴角残留着白沫。他用银针探入死者咽喉,银针瞬间变黑。

"果然是毒杀。"宋慈喃喃自语,"但何种毒物能致人如此?"

"大人请看!"王猛指着死者右肩,那里有个铜钱大小的红斑,边缘呈锯齿状。宋慈取出放大镜仔细观察,发现红斑中央有细微的针孔。

"这是......"宋慈突然想起《洗冤集录》中记载的"尸解仙"秘法,"用曼陀罗花提炼的'忘忧散',混入朱砂后以银针注射入体。"

"尸解仙?"王猛脸色大变,"大人,这邪教五年前在抚州害死三十余人,难道又卷土重来了?"

宋慈没有回答,目光落在死者左手的指甲缝里。那里残留着暗红色粉末,他用银匙刮下少许,放在火上灼烧,空气中顿时弥漫起刺鼻的硫磺味。

"朱砂混硫磺,这是炼丹术士常用的配方。"宋慈沉声道,"看来死者生前接触过炼丹之人。"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宋慈和王猛急忙冲出停尸间,只见一名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倒在血泊中,咽喉处插着半截弩箭。

"追!"王猛大喝一声,带着衙役追了出去。宋慈蹲下身,发现死者右手紧握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着"镇南"二字。

"镇南王?"宋慈心中一动,二十年前建昌军曾发生一起灭门惨案,受害者正是镇南王的旁支。凶手将一家十三口全部杀死,手段极其残忍,此案至今未破。

宋慈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入袖中,目光扫过死者的鞋子。鞋底沾着新鲜的泥土,颜色与停尸间外的青石板截然不同。他蹲下身,用银针刺入泥土,银针竟也变黑了。

"这泥土里有毒!"宋慈惊觉,"看来凶手在停尸间周围撒了毒粉。"

就在这时,王猛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大人,让那贼人跑了。不过末将在巷口发现这个。"他递上一个锦囊,里面装着半片曼陀罗花瓣。

宋慈接过花瓣,发现花瓣边缘有细微的齿痕。他突然想起,镇南王灭门案中,死者胃里也曾发现曼陀罗花粉。

"看来这两起案件有关联。"宋慈沉吟道,"王捕头,明日一早去查访城南药铺,尤其是经营曼陀罗花的店家。"

"遵命!"王猛领命而去。

宋慈回到停尸间,再次仔细检查尸体。他发现死者后颈有一处不易察觉的针孔,用银针刺入,银针同样变黑。

"这是二次下毒。"宋慈皱眉,"凶手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洗冤集录》,翻到"服毒"一章。上面记载:"若服毒死者,其尸口眼多开,面紫黯或青色,唇紫黑,手足指甲俱青黯,口眼鼻间有血出。"

"与眼前症状吻合。"宋慈自语道,"但何种毒物能在短时间内致人死亡,且不留痕迹?"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宋慈冲出停尸间,只见一名衙役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他的脚下散落着一些白色粉末。

"快拿清水来!"宋慈大喝一声,俯身查看衙役的症状。他的瞳孔极度缩小,这是典型的乌头碱中毒症状。

"大人,这是......"王猛惊恐地问道。

宋慈沉声道:"有人在停尸间周围撒了乌头粉,这是杀人灭口。"

他转身望向停尸间,突然发现尸体的手指动了一下。宋慈瞳孔骤缩,急忙冲回停尸间,却见尸体已经坐了起来,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

"诈尸!"王猛惊呼。

宋慈镇定自若,取出随身携带的牛骨簪,刺入尸体的天突穴。尸体发出一声嘶吼,瘫倒在地。

"这不是诈尸,是凶手用曼陀罗控制了尸体。"宋慈沉声道,"王捕头,立刻封锁停尸间,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夜,宋慈在县衙后堂秉烛夜读。他面前摆着镇南王灭门案的卷宗,以及今日命案的验尸报告。

"曼陀罗、朱砂、乌头......"宋慈喃喃自语,"这些都是炼丹常用的材料。难道凶手是个炼丹术士?"

他突然想起,镇南王灭门案中,凶手曾在现场留下一首诗:"曼陀罗开,尸解成仙。镇南王血,染红青天。"

"尸解仙......"宋慈皱眉,"这邪教主张通过服食丹药羽化成仙,实则是用毒物控制信徒。"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宋慈起身查看,只见一名女子被衙役押着走进院子。她身着素白丧服,头发蓬乱,眼中布满血丝。

"大人,这女子硬闯县衙,说要见您。"衙役禀报道。

宋慈打量着女子:"你是何人?"

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民女许翠儿,求大人为我爹申冤!"

"你爹是何人?"

"我爹是城南药铺的掌柜许承业,前日离奇死亡。"许翠儿哭道,"仵作说是急症,但民女怀疑是他杀。"

宋慈心中一动:"许承业?可是经营曼陀罗花的药铺?"

"正是。"许翠儿点头,"我爹常说,曼陀罗花能救人,也能害人。"

"你可知你爹生前接触过什么人?"

许翠儿犹豫片刻:"半个月前,有个自称炼丹术士的客人来过药铺,买了大量曼陀罗花和朱砂。"

"此人长什么样?"

"身着灰袍,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许翠儿回忆道,"他说话带有外地口音,好像是福建一带的。"

宋慈点头:"明日你带本官去药铺看看。"

次日清晨,宋慈带着王猛和许翠儿来到城南药铺。铺面已经关闭,门上贴着封条。

"大人,这是我爹的账本。"许翠儿递上一本泛黄的账簿,"里面记载了所有药材的进出。"

宋慈翻开账簿,发现最近三个月曼陀罗花的销量异常高。他注意到,每次购买的数量都是七七四十九两,时间间隔正好是七日。

"这日期......"宋慈突然想起,镇南王灭门案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七月初七,而今日正是五月初七。

"王捕头,立刻查访最近三个月购买曼陀罗花的客户。"宋慈命令道。

"遵命!"王猛领命而去。

宋慈在药铺后院发现了一个密室。密室里摆放着炼丹炉、药臼等物,墙上挂着一幅"尸解仙"的画像。画像上的教主手持青铜剑,脚下踩着骷髅。

"这就是尸解仙的教主。"许翠儿颤抖着说,"我爹曾说,这人是个恶魔。"

宋慈在密室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陶罐。他打开陶罐,里面是半罐暗红色粉末。他用银针试探,银针瞬间变黑。

"这是混合了曼陀罗和朱砂的毒药。"宋慈沉声道,"许姑娘,你爹是否参与过炼丹?"

许翠儿摇头:"我爹只卖药材,从不参与炼丹。"

就在这时,王猛匆匆赶来:"大人,查到了!最近三个月购买曼陀罗花的客户,都是城南的富户。"

"城南富户?"宋慈皱眉,"这些富户是否与镇南王案有关?"

"回大人,二十年前镇南王灭门案中,有几个富户曾联名上书,要求严惩凶手。"王猛禀报道。

宋慈心中一动:"看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复仇。"

就在这时,药铺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宋慈和王猛冲出药铺,只见一名男子倒在血泊中,喉咙被割断。他的手中握着半块玉佩,与昨夜死者的那半块拼成了完整的"镇南"二字。

"追!"宋慈大喝一声,带着衙役追了出去。他们追到一条死胡同,却发现墙上画着一个骷髅头,眼睛里流着血泪。

"这是尸解仙的标记。"宋慈沉声道,"看来凶手在向我们示威。"

回到县衙,宋慈连夜审问了城南的富户。这些富户均表示,他们购买曼陀罗花是为了治疗失眠,但宋慈发现他们的供词漏洞百出。

"大人,这些富户似乎在隐瞒什么。"王猛说道。

宋慈点头:"他们很可能知道尸解仙的下落,但不敢说出来。"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匆匆来报:"大人,城北乱葬岗发现一具无名男尸,症状与前两起案件相同。"

宋慈立刻赶往现场。死者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着粗布衣衫,右肩同样有一个红斑。宋慈在死者的鞋底发现了与昨夜相同的有毒泥土。

"看来凶手在多个地点撒了毒粉。"宋慈沉吟道,"王捕头,明日全城戒严,严查所有可疑人物。"

是夜,宋慈在书房整理案情。他将三起案件的线索一一列出:曼陀罗、朱砂、乌头、镇南王玉佩、尸解仙标记。

"这一切都指向二十年前的镇南王灭门案。"宋慈自语道,"凶手很可能是当年的幸存者,为家人复仇。"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宋慈抬头,看见一个黑影闪过。他急忙追出,却只在地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七月初七,镇南王府遗址,真相大白。"

宋慈握紧纸条,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真正的决战即将来临。

五月初八,卯时三刻。

宋慈站在镇南王府遗址前,脚下是被荒草掩埋的汉白玉台阶。二十年前的大火将这座府邸烧成废墟,唯有残垣断壁间散落的鎏金瓦当,还能想见当年的煊赫。

"大人,这是从废墟里挖出的骸骨。"王猛抱着一个木箱走来,箱中白骨在晨光中泛着青灰。

宋慈取出《洗冤集录》中记载的"红油伞验骨法"所需物事:朱砂、黄酒、红油纸伞。他将白骨摆成跪姿,用黄酒淋湿,再用油纸伞遮住阳光。

"王捕头,点火。"

王猛将火把凑近油纸伞,伞面映出的红光洒在白骨上。宋慈屏住呼吸,只见白骨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针孔,肋骨处有一道半寸长的裂痕。

"这是生前伤。"宋慈用镊子夹起骨渣,"利器刺入心脏,导致心包填塞。"

"可镇南王案卷宗记载,死者是被毒死的。"王猛困惑道。

宋慈摇头:"凶手先用曼陀罗麻痹受害者,再用银针注入朱砂毒。这具骸骨的主人,是被银针从肋骨间隙刺入心脏致死。"

他突然注意到颅骨内侧有暗褐色斑块,用银针刺探,银针竟被腐蚀出小孔。"这是砒霜残留。"宋慈惊叹,"凶手同时使用了两种毒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驿卒滚鞍下马:"宋大人,抚州急报!"

宋慈展开密函,脸色骤变。抚州盐运司昨夜遭劫,三十车官盐不知所踪,押运官身中七箭而亡,箭矢上涂有曼陀罗汁液。

"看来尸解仙与盐枭勾结。"宋慈沉声道,"王捕头,立刻查访城南富户的盐引记录。"

"遵命!"王猛领命而去。

宋慈望着废墟深处若隐若现的地宫入口,突然听见地底传来微弱的滴水声。他点燃火把,沿着青苔覆盖的石阶而下,来到一间布满壁画的墓室。

壁画上,镇南王手持玉圭接受封赏,身后站着七名炼丹术士。宋慈的目光停在术士腰间的玉佩上——与案发现场的半块玉佩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宋慈喃喃自语,"镇南王豢养方士炼丹,却被他们联手毒杀。"

他转身欲走,脚下突然踩到一块松动的青砖。墙面轰然开启,露出一个装满黄金的密室。黄金堆中,一具身着道袍的骷髅盘膝而坐,手中握着完整的"镇南"玉佩。

"血手人屠!"宋慈惊呼。二十年前,正是这个杀手独行侠般的人物,一夜之间斩杀十三名涉案官员。他的兵器,正是淬毒银针。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砖石碎裂的声响。宋慈抬头,只见一个蒙面人倒挂在梁柱上,手中弩箭直指他的咽喉。

"宋大人,别来无恙?"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是尸解仙教主?"宋慈镇定自若。

"不错。"蒙面人摘下斗笠,露出半边布满疤痕的脸,"二十年前你父亲宋巩没能抓住我,今天你也休想活着离开。"

宋慈注意到他疤痕下蠕动的血管,突然想起《洗冤集录》中记载的"尸解仙"秘法:用曼陀罗汁液浸泡活人心肝,服之可辟百毒。

"你用活人炼丹,就不怕天谴?"宋慈怒道。

"天谴?"教主狂笑,"二十年前镇南王灭我满门时,可曾想过天谴?"

他手腕一抖,弩箭破空而来。宋慈就地一滚,箭矢擦着耳垂射入墙壁。教主纵身跃下,手中青铜剑带着腥风劈来。

宋慈抽出随身携带的柳叶刀,与教主展开激烈搏斗。刀光剑影间,宋慈瞥见教主右手虎口处的蜈蚣状疤痕——与许翠儿父亲账本上的墨迹完全吻合。

"你是许承业!"宋慈惊觉。

教主突然住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愧是宋慈,连这个都能发现。不错,我就是许翠儿的父亲。当年我假死脱身,就是为了今日复仇。"

"那许翠儿......"

"她不过是我复仇计划中的一枚棋子。"教主冷笑,"曼陀罗的种子,早已种在她的血脉里。"

就在这时,地宫入口传来脚步声。许翠儿手持火把冲了进来:"爹,你真的还活着?"

教主脸色骤变:"谁让你来的?"

"女儿担心你......"许翠儿话未说完,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流出黑血。宋慈急忙扶住她,发现她瞳孔已扩散成针尖状。

"曼陀罗毒发。"宋慈咬牙切齿,"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教主冷漠地看着女儿倒在地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等我拿到镇南王的宝藏,就能炼出长生不死药,区区一个女儿算什么?"

他突然扑向黄金堆中的骷髅,扯下玉佩挂在胸前。刹那间,整个地宫剧烈震动,黄金纷纷融化成液态,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暗河。

"宋大人,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教主狂笑着跳入暗河,消失不见。

宋慈抱起许翠儿,拼尽全力冲出地宫。身后传来轰然巨响,镇南王府遗址彻底崩塌。

"快叫仵作!"宋慈将许翠儿放在担架上,"她服下的曼陀罗剂量足以毒死十头牛。"

"大人,她还有救吗?"王猛问道。

宋慈摇头:"曼陀罗无解,但或许可以用《洗冤集录》中的'粪清法'一试。"

"粪清法?"王猛皱眉。

"用新鲜粪便滤汁灌服,以毒攻毒。"宋慈沉声道,"这是最后的办法。"

就在这时,许翠儿突然抓住宋慈的衣袖:"大人,我爹......他......"

"他还活着,并且是这一切的主谋。"宋慈叹道。

许翠儿眼中含泪:"原来我一直被他利用......"

话未说完,她头一歪,气绝身亡。宋慈合上她的双眼,心中一阵刺痛。

"大人,城南富户的盐引记录查到了!"一名衙役匆匆赶来,"这些富户都购买了远超民用的官盐,其中一部分流向了抚州。"

宋慈点头:"看来盐枭正是通过这些富户走私官盐,再用曼陀罗控制押运官。"

"那我们该怎么办?"王猛问道。

宋慈望向远方:"七月初七,就是尸解仙教主的最后期限。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到他的巢穴。"

"可是,他已经带着宝藏消失了。"王猛沮丧地说。

宋慈微笑:"不,他留下了线索。"他取出从白骨手中夺得的玉佩,"这上面的朱砂痕迹,正是通往盐枭巢穴的地图。"

七月初七,子时。

宋慈站在南城盐矿入口,手中的玉佩在火把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红光。朱砂痕迹在潮湿的石壁上投出扭曲的影子,最终汇聚成一个箭头指向矿井深处。

"大人,这矿道二十年前就废弃了。"王猛握紧鬼头刀,"传闻下面闹鬼,常有矿工听见哭声。"

宋慈摸了摸石壁上的盐晶,突然发现某处盐层呈现暗红色。他用银针刺探,银针竟被腐蚀出小孔。"这是砒霜与盐卤混合的痕迹。"他沉声道,"看来凶手在这里提炼过毒药。"

三人沿着矿道深入,两侧石壁逐渐浮现出用朱砂绘制的"尸解仙"符咒。宋慈注意到符咒排列的方位与北斗七星暗合,每道符咒下都埋着一具骸骨,心口插着银针。

"这是活人祭阵。"宋慈皱眉,"七具骸骨对应北斗七星,中央应该还有主阵之人。"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缓缓走来,正是本该死去的许翠儿!

"翠儿姑娘?"王猛惊呼。

宋慈瞳孔骤缩:"那不是人,是傀儡。"

果然,"许翠儿"走到近前突然僵住,七窍流出黑血。她的后颈插着三根银针,连接着头顶垂下的蛛网状银丝。

"好个牵线木偶!"宋慈暴喝,挥刀斩断银丝。傀儡轰然倒地,露出背后操控的侏儒。

侏儒发出尖锐的笑声,从怀中掏出竹筒吹向宋慈。宋慈闻到熟悉的甜香,急忙屏住呼吸,挥刀将竹筒劈成两半。侏儒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王猛一箭射中大腿。

"说!尸解仙巢穴在哪里?"王猛怒吼。

侏儒惨笑:"你们以为能阻止教主?他已经炼成不死之身......"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抽搐,七窍喷出黑血而亡。

宋慈蹲下身,掰开侏儒的嘴巴,发现他舌下藏着一颗红色药丸。"曼陀罗与朱砂炼制的'尸解丹'。"他沉声道,"看来凶手用活人试药。"

三人继续深入,矿道尽头豁然开朗,竟是一座巨大的盐晶溶洞。溶洞中央矗立着青铜炼丹炉,炉中绿色火焰舔舐着一具骸骨。许承业正站在炉前,将黄金倒入炉中。

"宋大人,你来晚了。"许承业转身,脸上疤痕在火光中扭曲,"镇南王的宝藏已经与炼丹炉融为一体,再过片刻,我就能练成'九转还魂丹'。"

宋慈注意到炼丹炉上刻着《洗冤集录》的残章,其中"红油伞验骨法"被用朱砂圈出。"你果然看过我父亲的笔记。"

"不错!"许承业狂笑,"当年你父亲宋巩差点抓住我,今天我就让他儿子亲眼看着我成仙!"

他挥手掷出七枚银针,每枚银针都带着腥风。宋慈舞刀格挡,却发现银针竟能在空中转向。王猛见状,急忙扑向宋慈,将他推开。银针擦着宋慈的肩膀刺入石壁,瞬间将盐晶腐蚀出大洞。

"小心!"宋慈惊呼,"银针上涂了砒霜与曼陀罗混合毒液。"

王猛勉强站起,右臂已经发黑。宋慈急忙掏出随身携带的解毒药给他服下:"护住心脉,我去对付他!"

宋慈抽出柳叶刀,施展开家传的"洗冤刀法"。刀光如雪,将许承业的攻势一一化解。许承业见势不妙,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黑血在炼丹炉上。炉中骸骨突然坐起,发出刺耳的尖啸。

"镇南王!"宋慈惊呼。

骸骨操控着炼丹炉中的黄金液滴,化作无数利刃攻来。宋慈急忙祭出红油伞,将黄金利刃尽数挡下。许承业趁机扑向宋慈,双掌拍出腥风。

宋慈闻到异味,知道是腐尸毒,急忙屏住呼吸,刀光一闪,将许承业的右掌齐腕斩断。许承业惨叫一声,踉跄后退。

"你输了!"宋慈大喝,"现在认罪还来得及。"

许承业狞笑着举起断手:"认罪?我要让整个建昌军为我陪葬!"他突然将断手投入炼丹炉,炉中火焰瞬间暴涨,将他吞噬。

宋慈暗叫不好,急忙招呼王猛撤退。就在这时,炼丹炉轰然炸裂,无数黄金碎片如暴雨般落下。宋慈用红油伞护住自己和王猛,却见许承业的身影在火光中渐渐消散。

"大人,他......"王猛惊道。

宋慈摇头:"他用自己的血肉完成了炼丹,所谓'尸解仙'不过是化为灰烬。"

就在这时,溶洞顶部开始崩塌。宋慈和王猛拼尽全力逃出矿洞,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

"大人,盐矿毁了。"王猛喘着气说。

宋慈望着漫天飞舞的盐晶,沉声道:"但真相已经大白。"

三日后,建昌军衙门口张贴出告示,揭露了尸解仙的罪行和盐枭走私的真相。宋慈将镇南王的宝藏上缴朝廷,用于赈济灾民。

"大人,您真的不打算留下些黄金?"王猛问道。

宋慈微笑:"黄金有价,公道无价。"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匆匆来报:"大人,抚州传来消息,盐枭余孽已被一网打尽。"

宋慈点头:"好。传令下去,厚葬许翠儿姑娘。"

"是。"

宋慈望着远方的山峦,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这只是无数冤案中的一桩,而他的使命,就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