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站在弥敦道巴士站，望着对面茶餐厅玻璃上斑驳的霓虹倒影。初夏的闷热裹着海腥味扑面而来，他解开制服最上方的铜扣，露出被汗水浸透的领口。休假通知单在裤袋里折成四折，边角已经起了毛边——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申请年假。
"往红磡方向的102x，请到3号月台。
"机械女声在站台回荡。苏云随着人流挤上双层巴士，皮鞋刚踏进冷气区，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在九龙总区重案组待了七年养成的直觉，让他不动声色地扫视车厢。
倒数第二排靠窗的男人正在调整鸭舌帽，露出右手虎口处的蝎子刺青。苏云瞳孔微缩，那是去年跨境抢劫案在逃嫌犯的标记。男人膝上的帆布包鼓胀异常，拉链缝隙透出一截黑色电线。
巴士缓缓启动，苏云扶着立柱往车厢中部移动。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婚戒内侧的刻痕——那是妻子在世时刻的平安符。经过戴耳机的学生时，他瞥见对方手机屏幕上跳动的股市曲线，年轻白领的公文包上沾着可疑的红色污渍。
"司机！改道去西贡！
"后座突然传来金属刮擦的尖啸。苏云转身瞬间，看见蝎子刺青男人已经用美工刀抵住女学生的喉咙，帆布包拉链大开，露出缠满胶带的圆柱体。
车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苏云的手按上后腰，才想起今天没带配枪。他的目光扫过应急锤、灭火器和车顶通风口，大脑像计算机般飞速运转：嫌犯身高约175公分，左利手，爆炸物疑似电雷管引爆装置。
"所有人把手机扔过来！
"歹徒的普通话带着潮汕口音，刀刃在女孩颈间压出血线。苏云注意到他不停用余光瞟向驾驶室，帆布包里的手机正在震动。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计划的劫持。
当第一个手机滑到过道中央时，苏云突然弯腰咳嗽，顺势将警员证甩进前排老太的菜篮。他的皮鞋尖勾起滚落的华为手机，在起身瞬间完成了对车厢结构的全景扫描：前后门应急阀、16个座位、9扇可破窗。
"你！穿灰衬衫的！
"歹徒突然用刀尖指向苏云，
"把皮带抽出来扔地上！
"车厢陡然倾斜，巴士正偏离主干道驶向葵涌货运码头。苏云缓慢解着皮带扣，金属搭扣相撞发出清脆声响。他的余光看见老太正用颤抖的手指编辑短信，菜叶间露出警徽一角。
就在皮带落地的刹那，顶层传来重物滚动声。歹徒本能地抬头，苏云已如猎豹般扑出。他的左掌劈在歹徒腕关节，右手抓住女孩后领往后甩。美工刀划破空气的瞬间，苏云的膝盖重重顶在对方肋下。
爆炸物滚向过道，红色数字开始跳动：00:04:59。歹徒嘶吼着去抓引爆器，却被苏云反剪双臂按在车窗上。防弹玻璃映出两人扭曲的面容，苏云的拇指精准扣住对方尺神经沟，这是飞虎队近身格斗课教的第一招。
"密码！
"苏云将歹徒的脸压向跳动的计时器。鲜血从对方鼻梁涌出，在玻璃上拖出长长的血痕。当秒数跳到03:17时，他听到细微的电子音——不是来自炸弹，而是歹徒后腰的诺基亚老式手机。